畢月是聽到何振云提白雪受傷后不好好訓練,才很久沒來串門,這才知道:
噢,原來這位就是白雪她大姨。八一中文≤≤≤≤8=1≈≈≠≥
她陪著婆婆坐在沙上,聽她們說話嘮嗑。
現何振云在喝水啊,或者學什么事情會瞟到她時,眼神對她有探究,有好奇,還有一些其他什么東西。
但,得說如果她直覺沒差的話,那眼神是善意的,也沒有挑剔,沒有找茬的意味兒。
畢月坐那琢磨。要么是這位大娘有涵養、講道理,所以白雪在她這受了羞辱,才該怎么著怎么著。
要么白雪就是根本沒學那茬,當什么都沒生過。
何振云此刻心里還別扭呢,這還怎么嘮嗑啊?
嘮畢月肚子扯出月份,可別踩了楚家丑聞的地雷。
所以何振云夸畢月夸的中規中矩,夸的基本都圍繞多胎真有福氣上,說完了,也坐了有一會兒,離開不那么突兀了,這才站起身對畢月道:
“丫頭,等你身體恢復好了,讓你媽領你去大娘家玩玩,我家還有個小丫頭片子,沒比你小多少,可一天天還不懂事兒呢,比照你差遠了。”
畢月陪著梁吟秋剛送到屋門口,何振云死活不讓她送到大門,梁吟秋也溫和道:“孕婦最大,回去躺著,我送你大娘,這都老熟人,不要緊。”
畢月和王昕童大眼瞪小眼,嘴上得答應著劉嬸兒東西都放哪,實際上心里在想著:看來那個白雪,你還別說,比楚亦清那正宗大院兒女有風度。
或者,不是親爸親媽,不那么仗義?
畢月其實還是有點兒小人之心了。她主要是膈應白雪而已,不能正確分析。
實際上白雪在王家的地位,跟親閨女差不多。
家里沒有女孩兒,從小在她大姨姨夫跟前兒晃,還孝順懂事,長相乖巧,很大程度上彌補了王政委兩口子倆兒子不在身邊的遺憾。
白雪沒說,是因為從那天之后的心態一直是難過和難堪并重。
女孩兒想的很簡單啊,再被她大姨追問怎么了也不能說。
她認為:她都自作多情什么樣兒了,丟人的是她。別讓大姨夫臉上也不好看。
還有她心里也明白,要是說了,雖談不上對楚亦鋒的事業有什么影響,但她大姨是女的,心眼小還護短,心里不舒服在姨夫面前念小話指定會有的。
她休息養腳或多或少也打聽了,楚亦鋒不是正規渠道結婚的,這要是被有心人做文章……
總之,楚大哥不喜歡她是不喜歡她的,她白雪喜歡一回楚亦鋒,喜歡這個男人到沒臉沒皮,那這個男人將來要是事業沒作為,要是不優秀,說明她眼光有問題。
而楚亦鋒展的越好……白雪覺得,是不是可以把她這難堪行徑可以理解為情不自禁啊?誰不喜歡好的?
白雪唯一對家里人說的是:演砸了以及送她回來的小李戰士是哪個排的。
梁吟秋不讓畢月幫忙,還笑呵呵訓斥道:“拿這些干嘛啊?”
畢月實話實說:“媽,給你買衣服,你衣服比商場樣式還齊全,買化妝品,我擦的都沒你好。”
梁吟秋眼睛一亮:“你去我那屋翻翻,喜歡什么拿什么。等著哈,等你生完孩子的,我給你定化妝品,找人從香港捎。”
“誰在香港啊?怎么買什么這么方便?”
“小鋒沒跟你說?你舅舅家表哥,就是我親侄子,你阿毅哥在香港搞投資,那面有個僑胞會,他們經常聚會。
有人從那面回來就會聯系我,次次不空手,我要是不要,他就亂買亂捎。
你還有什么需要的?什么家里做飯用的都行。我還給你姐要倆咖啡……”
又提閨女了,梁吟秋忽然頓住,看兒媳臉色。
畢月坐在沙上,一臉正常:“咖啡機?那等趕明兒也給我買一個唄。”
梁吟秋立刻笑意融融:“行。你去樓上躺著吧?小鋒那屋在二樓最里面,旁邊還有他的小書房,看看書,睡一覺。
今天你爸回來。你過年不是不過來嘛,他說他今天回來。
你奶這跟你小嬸兒一走,回來忙活兩天就得過年。
我估計也得跟你爸三十初一的時候近處慰問,遠了我不走,你別到時候生。去樓上吧,扶著點兒。”
沒有磨嘰走畢月,王昕童噔噔蹬上樓那聲才大呢,邊上樓邊搖頭,他嫌煩。
畢月扶著肚子站起身:“我陪你做飯吧。”
梁吟秋擺手,就這么幾口人的飯,用兒媳干嘛啊?老劉還是個幫手。
畢月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沒有馬上走。
她娘特意囑咐她,在家啥活不干就不干吧,別婆婆干活她躺著,那是禮貌問題。所以說嘛,唉,還是自己家方便。
“楚慈考試了嗎?我前段日子剛教他,我弟弟都沒放假呢,我記得我還真問了什么時候考試。”
梁吟秋剛要轉身去廚房,她有站住腳回身問道:“你去實習啦?”
“啊,錄了兩堂課。關校長說那就行了。”
“噢。”梁吟秋又嘆氣道:
“還不是楚慈表態要跟著,你小嬸兒就很沒原則的答應了,還跑學校去給請假了。
她沒回來,我還好管小慈。你說她都回來了,我再管人家孩子不是那么回事兒。
可哪有那么慣著的?連個不字都不敢說。說是上次考十二,這次也應該差不了,主要是行萬里路,讓再開學補考,還能幫著攙扶你奶啥的。
反正也是,一個你小嬸兒的爸爸,他腿不好。一個你奶,最近老是咳嗽小感冒,越來越沒精神,就她一人也確實不行。”
畢月還真挺遺憾。
聽她娘提過好幾次,老太太可有意思了,奶奶自己喜歡吃什么,就回回不空手給她帶什么,那老太太多摳門呢。
還老惦記讓她請吃飯,說是去她家沒一會兒就能歪到那睡著。醒了淌哈喇子還能找借口,愣說住二樓不得勁兒,還是這四合院接地氣兒,要不能老進畢家院子就困嘛。她娘還得哄。
唉,結果那陣她忙啊,晚上八點多到家算早的,一次也沒碰到。怕奶奶太晚回去,大院兒那面惦記。
她本打算這次來,陪老太太玩幾天,逗逗她開心,打打撲克,下下館子,讓摸摸肚子什么的呢。
“我小嬸兒從回來一直沒去述職嗎?”
“去了,但沒安排她工作。為什么現在著急忙慌帶著你奶去南方,就是因為這個月二十一號,國家要成立新聞出版署,你小嬸兒被任命……”
梁吟秋仔細回憶了下:“音像和電子出版物管理處處長吧?好像是這么個地方,到時候她就忙了。”
畢月一聽,哎呀,小嬸兒不是那樣人,要是貪的,老有油水的地方了。別看現在連婆婆都得仔細回憶才能說明白,可你等九十年代再看看,正對口。
等畢月晃晃悠悠上樓了,她順著音樂聲推開了屋門。
王昕童正趴在地毯上,小胖手攥著畫筆,但早就不畫了。
家里條件好,你看看就是不一樣,這孩子還怪會享受的,這么大點兒懂得一邊畫畫一邊用留聲機聽音樂。
可,等等……
畢月蹲也蹲不下身,她扶著肚子走近,試探道:“童童,告訴舅媽你怎么哭了?”
王昕童抿了抿唇,趴地毯上仰頭時還哭呢。
畢月以為這孩子剛才因為沒人搭理他?家里沒人陪他玩?惦記他奶奶的傷腰,想爸爸媽媽?
萬萬沒想到……
“舅媽,這曲子太讓我悲傷了。”說完,王昕童哭的還一抖。
畢月僵著脖子回身看留聲機,她仔細聽了聽。噯?你還別說。她又瞇眼盯著王昕童看了好一會兒。隨后不停換唱片,她自個兒也唱了幾,目的就為讓王昕童告訴她感受。
晚餐時,楚鴻天真回來了,而飯桌上還有一人,楚家姑爺王建安。
見過楚家“正品”都不在,她和王建安這倆外姓人陪過節的嗎?沒辦法啊。楚亦鋒不用說,楚亦清估計是不敢回來。
楚鴻天沒當著兒媳的面兒問姑爺,怎么有一陣子不來了呢,始終保持笑呵呵的,愣是說今天家里到的全。
而畢月在飯桌上正跟王建安探討:“姐夫,童童學什么樂器了嗎?”
“鋼琴。那孩子隨我,一上鋼琴課就掰不開手指頭。我懷疑根本就沒有音樂細胞。”
“老師也這么說的?”
“那倒沒有。一見我們就告狀,他調皮啊。”
畢月覺得,那老師估計匠心氣太重,恐怕也不是個有天賦的,怎么能沒覺呢,調不調皮管著嗎?
她摸了摸王昕童的腦袋瓜,笑瞇瞇道:“誰說我們童童沒音樂細胞,咱家童童樂感很強的,非常棒。”
王昕童立刻更喜歡舅媽了,夾起一個雞大腿就放畢月碗里了,瞬間餐桌上響起很多人的笑聲。
梁吟秋松了口氣,她忽然意識她兒媳有點兒變了。經了事兒因為創業?或者是懷孕要當母親?總之成熟多了,不像原來,即便沒表現出來也能感受到棱角分明。
畢月卻沒笑,她鄭重建議道:
“姐夫,我沒開玩笑。童童對音樂的情緒很敏感,他應該生活里就有表現,估計你們沒注意。老人帶孩子也不太在意。
不喜歡彈鋼琴不要硬讓他學,可以試試大提琴小提琴,鼓,樂器多著呢,他一定會對某樣樂器感興趣。”
王建安微蹙眉:“真的?弟妹,別因為是咱家孩子偏心眼。”
“真的。”
低頭夾菜時,畢月想,如果楚亦鋒敢像王建安似的,不相信自家孩子的特別聰明之處,她一定把這問題上升幾個高度讓他反省。
中國式家長總是這樣。夸別人的,表達出來的,自家孩子連隔壁吳老二都不如。她最討厭這樣。
她生的孩子,一定是最優秀的,她不需要貶低教育,她的娃們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