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墻上的青銅古劍年代久遠,表面布滿了綠色的銅銹,就連劍身也和劍鞘被銹跡所包裹。
與其說是一柄古劍,倒不如稱其為一根滿是銹跡的青銅棍子。可就是這樣一柄其貌不揚的古劍,在沈淵眼中卻是整座宅邸陰寒之氣的源頭。
在古劍被銹跡包裹的劍格處,斑駁銹跡下方依稀能夠看見與整柄古劍截然不同的花紋,寥寥數筆便勾勒出一頭充滿威嚴的神龍。
這一頭無足神龍盤于劍格之上,雙目閉合似是在沉睡,一呼一吸之間便有大量的陰寒之氣不斷被吞吐出。
陰寒之氣不斷侵蝕著周圍的空間,整棟宅邸都覆蓋在它的領域之下。
而付老爺子此刻形容枯槁的狀態,似乎也是來自于這一柄青銅古劍。
沈淵眉頭緊皺,正欲伸出手掌取下這一柄青銅古劍,可手掌還未觸碰青銅古劍,那已經布滿銹跡的劍鞘中便有一聲清脆劍吟響起。
霎那間一道無形的劍光伴隨著劍吟驟然從青銅古劍上斬落,沈淵只來得及運轉煉炁法御使精元抵擋,那道劍光便輕易破開了沈淵的防御,手掌在掌心位置留下了一道傷痕。
“好兇戾的劍!”沈淵臉上露出了鄭重之色。
沈淵收回了伸出的右手,精元流轉那一道留下的傷痕飛速愈合,連一滴血都不曾滲出。
即便如此,沈淵還是對這柄青銅古劍開始心生忌憚。
眼下靈氣潮汐不過剛剛回歸,縱使一些隱世宗門保存有珍貴的法寶,可現世的環境也難以支撐法寶展現出自身威能。
眼下這一柄青銅古劍竟然能夠吞吐現世之中的微薄靈氣,制造出籠罩整棟別墅范圍的陰寒之氣場域,在沈淵主動伸手觸碰時甚至還能進行自我反擊,足以見得其威能不凡。
“這在靈氣枯竭三千年后都能保存如此威能,若是這柄劍處于巔峰時期,恐怕我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
“法寶?靈寶?亦或是更上一層的道器?”
沈淵心中忍不住對青銅古劍的來歷升起了一絲好奇。
沈淵在落云洞天里得到的那幾冊日記當中,就有人提及了萬年之前修行界對于法寶品質的劃分,從下至上依次是法器、法寶、靈寶、道器,以及僅存于傳說之中的仙家法寶。
法器便是尋常修行者已經能夠接觸到的極限了,法寶、靈寶都掌握在縱橫天下的高階修士手中。
縱使是萬年前誕生出地仙大能的落云宗,其鎮宗之寶也不過是一尊供奉了數千年的道器玄微問道爐。
眼前這一柄青銅古劍能夠經歷靈氣枯竭時代留存至今還有如此威能,想來其本身品質必然不凡。
就在沈淵嘗試取下青銅古劍無果的這一段時間里,付家眾人也從之前的震懾中回過神來,陸續趕到了二樓的房間。
有了之前的教訓,付建自然是不敢再出言冒犯沈淵,而是轉頭示意付驊與沈淵進行交涉。
付驊走到沈淵身側,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候道:“沈先生,家父的病情......”
付驊話音還未落下便被沈淵打斷。
“付老爺子并不是生病,而是這墻上掛著的青銅古劍所導致的。”
“青銅古劍?”
付驊忍不住一愣,循著沈淵的視線看向了墻面。
“您說的青銅古劍,是在這個房間里嗎?”
此話一出,沈淵眉頭一凝,心中立刻有不好的預感升起。
“你們看不到墻上的那柄古劍?”
付驊茫然地搖了搖頭,而在他身后的其他付家人也皆是用著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墻面。
沈淵剛剛那一聲呵斥讓他們意識到了沈淵的不凡,所以并沒有對沈淵有所懷疑。
但在他們的視線中,墻上沒有絲毫裝飾品,更不存在沈淵所說的那柄青銅古劍。
“事情似乎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沈淵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墻上的青銅古劍,隨后目光掃向了付家的眾人。
這一柄青銅古劍雖然頗有玄妙,但早已嚴重損壞絕對沒有能力憑空出現在這個房間里,必然是有人將其主動帶過來的。
在剛剛的試探中,連已經踏入煉精中期的沈淵自己都無法取下這一柄青銅古劍,尋常人想要觸碰更是妄想。
所以帶來青銅古劍的人必然掌握著某種避開古劍傷害的方法,甚至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古劍。
沈淵的目光宛若一柄刺入人心的利劍,任何小心思仿佛都在沈淵的視線下無所遁形,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下意識低下了自己的頭不敢與之對視。
人群之中,一個人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但那已經在不斷加速的心跳卻出賣了他。
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著沈淵的回復。
可出人預料的是,沈淵只是在目光掃過眾人之后便走向了付老爺子的床前。
食指并攏輕輕點在昏迷的付老爺子額頭,稍作查看之后沈淵聲音淡漠道:
“這間房間里不安全,準備先將付老爺子轉移出去。你們付家,在這汶城應該還有其他住所吧?”
“有的,有的!”
付驊連忙應下,隨后招呼眾人準備將付老爺子帶離房間。
而就在眾人準備攙扶昏迷中的付老爺子離開時,躺在病床上的付老爺子突然虛弱地睜開了眼睛。
“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蒼老的聲音從喉嚨中發出,猶如損壞的木門不斷發出吱呀聲響,刺耳尖銳的同時帶著一股腐朽的意味。
“沈先生來看您了,并且幫您找出了病因,只要搬離這里一切都能解決。”
付驊耐心解釋道。
“離開?”付老爺子的聲音瞬間尖銳了幾分,蒼老的臉上顯露出幾分猙獰。
“我不!我不要離開這里,我已經能夠感覺到我的病開始有所好轉了。“
付老爺子的拒絕表現地異常強硬,付驊面色尷尬地看向了沈淵。
“沈先生,可不可以不離開這里?”
沈淵微笑著點了點頭,下一刻卻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病床上付老爺子的頭,將其重重砸在了實木床頭上。
實木制成的床被硬生生砸出一個大坑,巨大的動靜幾乎讓整個房間一顫,隨后付家人驚恐的聲音紛紛響起。
“住手!”
“你在干什么?”
“快放開老爺子!”
沈淵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看著那顆埋在碎木當中的頭顱微笑著問道:
“你還要繼續裝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