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麻子一聲吆喝,馬車開始跑動。
這次速度不似在城內,很明顯快很多了。
雖有顛簸,卻走的很穩。
正如顧文軒所言。
王麻子不止駕車技術嫻熟,行事也不沖動好勝。
他就不遠不近的緊跟在鏢局幾輛馬車后面趕路了。
再往后就能看到趙家幾輛馬車也插著三角鏢旗。
再后面就望不到尾了,位置選的相當好。
車廂不算寬大,只待兩個人卻還算寬敞。
坐在鋪了厚厚的褥子上,顧文軒挨著周半夏,輕聲交談。
談的不是什么機密話題,無非是之前等候時,他從云成明那里得到確切的行程。
今天白天,車隊除了中途要給馬騾驢添草料停下修整,是要趕在一更三點敲響暮鼓之前進入臨縣城門。
一則,車隊里一部分人或是貨物不去府城,而是直接抵達臨縣,在關城門之前送到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再就是,到臨縣停留已經確定要住兩晚,第三天同樣一早出發去往府城。
今晚和明晚這兩個晚上可入住挨著鏢局的大車店。
也可以去住客棧或是親戚家,只要后天一早按時匯合即可,就是過時不候了。
這也是他為何一開始就選了王麻子馬車的緣故。
要換成鏢局合租搭乘的馬車,費用固然少了,但行動肯定受限制。
記憶里他每次來往府城就是被押隊的鏢頭盯住了。
何況這趟的鏢頭還是云明成,肯定擔心他兩口子安全讓人跟著。
“……所以——”顧文軒指了指車廂外面趕車的王麻子方向,“有他在,云大哥安心得很。”
何謂盛情難卻,這就是了。
周半夏明白他意思。
要可以,真不想給人添麻煩,可惜縣城就一家鏢局。
至于到臨縣如何見機行動,昨晚兩人私下已經討論過。
這時就沒必要再商量,默契的就購糧一事絕口不提。
再考慮到這個時代的路況。
靠近城池的官道還好些,夠寬敞,夠平坦,可距離遠了就不行了,路面坑坑洼洼也多了。
到時駕車技術再好,受限路面條件,必會更顛簸,兩口子趕緊先補覺。
這一覺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覺馬車好像停下來了。
周半夏被顧文軒叫醒還有些懵,什么叫前面就是茶寮子?
女眷出門就是不便。
像如廁。
撩起簾子。
天色陰沉沉的。
就是不知此時幾點鐘,偷摸著拿出電子鬧鐘看了眼。
她這一覺居然睡到下午兩點多,快要三點鐘了。
出車廂一看,前面果然有茶寮子,約有三五婦人羞羞答答的正往一個方向而去,周半夏趕緊跟上。
到了此時,她方知整個車隊只有兩巴掌不到的女眷,其中還有一巴掌多的婦人還是直接到臨縣。
車隊給予修整的時間并不多,人又多,茶寮子根本忙不過來,只來得及供應燒餅和粥,以及熱湯。
當然,就是忙得過來也極少有人點菜,大吃大喝。
出門之外,能不吃半道上茶寮子吃食一般都不亂用。
像鏢局鏢頭、武師以及腳夫,基本都自帶干糧,連草料非必要都自備。
除非路程遠了,干糧不夠,為安全起見,也是分成兩批就餐。
這一點,出門之前,不止顧揚青夫婦倆人,連顧二柱回村之前也是千叮萬囑。
別看如今世道安穩,又是鏢局出行。
就算能鎮得住雞鳴狗盜之徒,也要提防有利欲熏心之輩從中作惡。
周半夏凈手出來再回到馬車,就見顧文軒已經借著車廂里面的紅泥爐子將自帶的燒餅和鹵肉給熱上了。
連帶著王麻子的份額,三人剛吃完。
就著提壺里面的開水喝了幾口,車隊意料中的立馬啟程了。
“接下來快了,不用一個時辰就到了。”
這回不用找王麻子打聽,顧文軒也能從記憶里得出距離臨縣還有多少路程。
睡了一覺,兩個人又元氣滿滿的,偷摸著你喝一口茶,我也一口茶的,話題倒是轉到了馬匹上。
不管什么時代,男人對車的喜愛亙古不變。
說起馬,顧文軒就激動上了。
之前就聽老王提到一匹馬最少要二十兩銀子。
像他這匹趕車的黑馬幾年前購買時就花了二十六兩銀子。
這倒好理解。
就像現代的車,十萬是車,上百萬,甚至上千萬也是車。
老王這匹黑馬就不錯,即使配上車廂等等花了快有四十兩銀子也不貴,就是剛出門轉身帶回家一輛馬車?
肯定不行。
太招搖了。
只是考慮到出門在外想私下購糧購物,不管租誰的馬車都不合適,少了自駕交通工具更不利于遮掩。
一時之間,之前差點鬧笑話分辨不出馬和騾的周半夏表示牛又要在衙門備案不合適,“要不,先買一頭騾或是驢?”
“藏哪兒?”
顧文軒學她的附在她耳邊輕聲笑了。
“我可不想客廳都是驢糞。可惜大門開不了,不然不說后院,就是前院也——”
“等等。”
周半夏被腦海里突然出現的一幕給驚得不敢置信的又閉上眼,再睜開雙眼眨了眨眼。
顧文軒心里一動,“看到什么了?”
“……”周半夏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下意識地看了看車簾子,縮回腦袋,拉下顧文軒的耳垂。
“別緊張,小點聲,外面根本聽不到,就是一定不能突然進去。
我大意了,昨天下午原本有機會測試一下的。”
測試什么?
自然是從跑動中的馬車車廂進入別墅,再出來時,入腳地是否依然是原地,而不是馬車跑走了,人還在原地。
這點,周半夏自己也疏忽了,不然不等昨天,之前任何時候只要借輛牛車就能測試出結果,只能說還是考慮不周。
但是,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好不好?
思路差點又被拐偏的周半夏蹙眉閉目,“奇怪了,我可以百分百確定昨晚肯定沒看見咱們家前院。”
“前院?”
“別打岔,先讓我好好想想。昨晚你是有進去待了會兒,我也進去了,但我絕對沒有摸大門,你呢?”
“你是想問我有沒有摸大門?”
顧文軒發覺差點又要跟不上媳婦腦洞力了,“有,可還是沒打開——”
“當時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