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些想法大致的向顧二柱說了說,顧文軒接著提銷路,“做出來不怕賣不掉。不說那個在揚州府的大丫鬟。
即便是高府幾個夫人她們手上哪個沒有賣胭脂水粉胰子的嫁妝鋪子,還有老趙家,錢夫人,梅姨相識的。
反正挺多的鋪子,他們還都是上外頭進的香胰子。進貨價不低,東西還一般,我媳婦就說有信心改進一二。
再有連高老夫人回信都看好,作坊又在咱們家門口,邊上是我馬大爺,運貨又有我云大爺他們家的鏢局。
這要不干,還真沒啥可干了。我們兩口子核計了核計,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齊備了,想來想去,還是這個最合適不過。”
行啊,小兩口有商有量的下了好大一盤棋!
顧二柱又驚又喜。
兒媳腦袋不好摸,兒子就在眼前。
抬高胳膊的伸手摸了摸老兒子的后腦勺,顧二柱不由感概:“你們這兩個孩子啊,把認識的都給算計上了。”
顧文軒微微蹲下的將腦袋往他爹手上蹭了蹭,聞言大笑,“不算是算計,是有好處,大伙一起喝湯。”
“好話都讓你說了,你老子我咋不知你比你哥還能扯。”顧二柱好笑地拍了拍兒子腦袋,“三丫那個姨母和她師父處的咋樣?”
“很要好。”
“好到何等地步?”
“幾乎無話不說。”
顧文軒記得有和他爹提過胡掌柜這位梅姨,和過世的周嬤嬤關系相當好,連帶著他都跟著受益不淺。
顧二柱也想起來了,“那回頭跟她打聲招呼好了。
往后趙家要是問起方子,就說三丫師父教三丫的好了。
對外,別說啥周師父了,又沒規定三丫只能有一個師父。
你們小兩口回話就含糊點,別把話給說死了。
要是村子里有人問,不管誰問,就是你爺爺當著你大爺爺他們的面逼你說,你只管說不清楚就行了。
你爺奶要問三丫,就讓三丫說她師父有言在先,不準她說。師命不可違,一個‘孝’字還壓不了,可明白?”
這就是統一的應對法子了,顧文軒正色點頭,“還有呢?”
“方子要藏好了。”
“最關鍵的地方,我媳婦已經藏了一手。”
“也是,三丫不可能不知人心不可測。
只是咱們家底子薄,莊戶人家不比高府那等權貴人家。
很多時候不是捏住賣身契就能擔保不被人背叛,你財叔一家是老實,但他們也不是沒有軟肋被人捏。
他們兩口子疼兒女,兒女也孝順聽話。
真要有人打你們主意,逮著他們誰的不放,后果不堪設想。”
明白。
這年頭連打井手藝都父傳子,子傳孫,不外傳的能養活幾代人。何況一個方子往往成傳家之寶,有此意識實屬正常。
顧文軒并不驚訝他爹有此顧慮,“兒謹遵父命。”
“好好說話。”
“好的,爹,還有呢?”
顧二柱哭笑不得地伸出一巴掌推了下兒子的腦門,“哪來這么多的還有,快去聽課!
好好聽,用心學,別的,有爹在,家里頭的先幫你扛了。”
往后連家里頭的,都要靠你自己了!
未盡之意,顧文軒如何聽不出來,可見他爹也想他早日考取功名。
且剛剛提到對外一致說辭時,還著重點明老爺子。
看來老爺子已經得知他媳婦近些時日不止添置了田地,還買鋪子。
但又如何,還能讓他媳婦騰出一間鋪子免費給他大伯開店不成?但問要是問的,畢竟奇葩無奇不有。
搞不好就有人像他大哥所言的見不得他好,故意挑唆老頭子來為難他媳婦,想惹惱他媳婦也不是沒可能。
“沒人找我說啥啊。男的,你不在家,不好進屋找我了。像老爺子好像一直沒來吧,有也是喊爹過去。
老太太,來了都去上房坐著。頂多進來瞅一眼見我站起來還讓我只管自個忙,怕耽誤我繡活就走了。
大伯母三嬸老嬸她們倒是時常上門,咱娘和大嫂都說我在屋里頭繡花,連西廂房都沒進來,攔住了。”
周半夏知道顧文軒擔心什么,怕她被老院一幫人給為難住了,又不敢和他說實話怕打擾他學習唄。
但怎么可能!
那些人不要有多大的臉跟她提出非分要求的,不用公公婆婆護她。敢提,她就敢立馬問她們還要不要臉!
“這樣就好,不要怕我分心,不是就讀書,最輕松不過了,沒什么好顧忌的。你悶心里,我倒更慌了。”
“行,有人找我麻煩,我一準放你上。”
顧文軒挑眉,“放?”
“口誤,你不是小狼狗。”周半夏推了推他出門,“好了,早去早回,我在家里好得很。”
真無半點虛言!
如今婆婆疼著,大嫂護著,小姑子怕她吃虧,什么都不用操心的,日子過得不要太舒坦喲。
她算是明白當小兒媳有多好了,一直當老大當慣了,事事被推在前頭擋著,哪像如今連回娘家也不是長女。
嬌著了。
顧文軒好笑地扯了扯她發髻,沒再多作停留,拎著書袋的出西廂房就邁開大長腿快步出家門趕往周秀才家。
到了周秀才家,還不到上課時間,果然周秀才已經在書房,他一進入書房就見周秀才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周秀才如今對顧文軒是越來越滿意了,可稱為滿意溢于言表,愛護有加。
說實話,剛開始講解,發現這孩子很輕松跟上進度,他還有些不放心的。
之后接連三晚,他又以最快的速度講解經義,沒想到經過他不停地提問,這孩子居然每回都能完成復述下來。
還敢說不是過目不忘。
跟小時候一樣的不老實。
今晚,周秀才又有意加快了講解速度,途中還旁引博正,綜合論述,顧文軒更是聽得津津有味。
一個晚上差不多一個半的時辰下來,顧文軒自覺又學到了不少好東西。
與往常一樣。
周秀才今晚也講了不少,聽課時自然記錄不完。
到家后回到書房,顧文軒便第一時間開始整理起筆記。
自然,忙于學業,關注少了時間關注學業之外的事情,他不知他又錯過了今晚一出非常有趣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