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軒頓時一愣,也是,固然有他著急的緣故,早早請先生幫忙找一個得用得信的女醫,但先生速度是不慢。
前前后后加起來都沒有三四個月,連穩婆都從揚州府趕到這兒,絕不是師母事先為長媳找的這么簡單……
“叔父這是擔心高老夫人找我求叔父搭把手,所以索性避開了,又怕高府為難我,才讓順勢讓大江和慧姐兒定親,好讓齊師叔多護我一二?”
顧文軒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斷,搖頭,“這倒不是,不說大江確實看上人家姑娘,有顧慮也只是擔心齊大非偶。
少了擔心你爹娘和人家姑娘不會合不來,大江哪會不想娶個他自己中意,又不會拖他后腿的媳婦。
就是那案子,剛開始是齊師叔經手的,哪想到后來連揚州周都有人牽扯進去,不親自去一趟都不行。
先生沒有詳細說明,就是提到高二大人,還是上次我去周家村的時候,先生跟我提了句到底不是一個母親所出兄弟。
我問了,先生才說高老夫人把庶子胃口養大了,主要還是想告訴我不要想什么納妾多生幾個兒子。
這一方面,先生雙標得很,他自己一把年紀了還有通房,口誤口誤,雙標的好,雙標的妙,不愧是你叔父!”
周半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這世上,兩輩子了,能把我周半夏當成眼珠子護著的也就叔父和我爹。
尤其是叔父,不許在我前面說他半句壞話。我要不是肚子真的不小了,我現在都要趕過去陪他赴湯蹈火!”
可不,我閨女功勞大了去!
顧文軒暗笑,“先生可不就怕我跟你坦白,你早跑過去賴著不走,如今六七個月的身孕,不用攔,你都不會輕舉妄動。
如今去,不是搭把手,反而成累贅了,你好意思拖先生后腿?放心吧,我之前特意跑過去就是確定先生出門安全問題。
我可以向你保證先生絕對不會遇上危險,他還想抱長孫抱外孫,而且先生也非常贊同我決定在揚州府一帶置產。
先生還說上半年不急著在那邊置產,最好的時機在下半年,讓顧大華先去也看看也可以,他會吩咐下去。
就是這次,先生也在書信里提到大江過完年要和你三哥去揚州府的話,讓我們多給大江帶些銀票。
到時候他即使不在揚州府,師尊也會安排人聽好哪些商鋪莊子茶山比較合適入手,離得遠也亂不了。
要危險,風險大,先生不可能這么說,他早就說再等等,等下半年再去,不管是我們派出顧大華,還是大江出門。”
周半夏雙手搓臉,呼出口長氣,“軒子,我這輩子都還不清叔父恩情了,我是不是太沒用,什么都幫不了叔父。
人,人脈關系幫不了,有只會拉他后腿;錢,比我還多,還不要,怕我不夠敗家,至今還找著借口一個勁的塞給我。
我周半夏何德何能得此厚待,我有些怕,軒子,太順風順水了,想什么有什么,你說我運氣何時有這么好過,我怕得到太多,失去更多——”
“停!”
顧文軒就知他媳婦一有壓力,會胡思亂想到自以為不是福星,有得到必有失去,不知代價是什么。
傻不傻?
先苦后甜。
老天爺公平得很。
就是你吃過太多苦,老天爺實在看不下去,還不忘把我稍上,怕你找不到為你守身如玉的夫君還得吃苦。
“是這樣?”
“肯定是,不然能把這個都給你帶來了?”顧文軒手指指向墻上掛著的婚紗照,“就是讓你別忘是誰媳婦兒。”
你不可三句不離本意啊,周半夏失笑,“好吧,但愿我杞人憂天,有你這么一個好運氣的愛人常相守,應該不會。”
過關!
“對頭,我運氣多好,我才是想什么來什么。我一直想要有個像我們的孩子該有多好,這不就來了。”
“想要的是女兒還是兒子?”
“不重要。”顧文軒伸手摸她肚子,“是男是女都很好,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都是我夢寐以求的孩子。
我會竭盡全力讓她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別人孩子有的,我的孩子除非她不要,她不可能少一樣。
再忙,我會每天接送她去幼兒園、去學校,但我不會強求我的孩子要有多優秀,只要她開心就好。
我會教她手腳功夫,讓她不受人欺負就好;我會給她足矣讓她一世無憂的資產,敢欺負我閨女,用銀子砸死丫的!”
神經錯亂了。
周半夏忍笑聽著她家這位繼續叨叨念著臆想,一邊一心兩用地心想著她家這位倒是兩輩子都是確確實實的運氣很好。
基本上是想什么來什么。
若是依照他想有個孩子要怎么怎么的話,那她應該不至于難產了,只要不是難產,能保住命,何懼之。
即使已得到的和將失去的有朝一日成正比,只要不是失去人命,只要人在,無非是財散,散就散吧。
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了,不管是她,還是軒子,找口吃的能力總歸有的,叔父你一定要長命百歲啊!
“你說我們要不要找個借口把麻醉木倉急送過去交給叔父?那些防身藥倒不擔心,叔父手上肯定還有。”
顧文軒堪堪說完,正扶著周半夏躺下,差點沒聽清楚他媳婦冷不防的突然來開口說的是什么。
“先生手上就有火銃,還有袖弩也不輸于麻醉木倉,而且先生的身手其實半點都不輸于齊師叔。
要不是我上次過去先生教導我武學的時候罵我,我都不知我練了這么久在先生前面連菜鳥都不如。
有關先生身手這一點絕對不能走漏風聲,不然說不清先生之前護駕解救幾個皇子的時候為何重傷昏迷不醒。
這就像先生當時明知劍上有毒,他心里很清楚當今天子手上有解藥,不給,他自己還有暗手是一個道理。”
“明白,除了這些原因,關鍵時候還能保命的。”
“對頭,太聰明了,不愧是我媳婦兒。”顧文軒好好夸了句,“先生那邊的事情呢,其實我也不是很不懂。
他倒很有耐心的教我有關權謀方面的知識,包括之前去的那幾天,但這方面吧,聽懂是一回事,會運用又是一回事。”
“主要還是時日暫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