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入宮
穿越大清初年第二百三十一章入宮
穿越大清初年第二百三十一章入宮。
蘇淺蘭沒有再問四貝勒關于嫡庶的問題,她發現四貝勒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正經八百的嫡子,哪怕他就是個庶子,坐擁八旗之一,實力強大的正白旗,他就是無可爭議的議政和碩貝勒,在這后金地面上,沒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質疑他的地位。
他在意的,只是努爾哈赤究竟有沒有將他的額娘放在心上!
雖然一個名份不見得能夠說明什么問題,努爾哈赤令他督造福陵,隆重遷葬他的額娘,親自為他額娘的棺槨覆上黃色的行幙。
這種種舉動都說明了努爾哈赤對他額娘不同尋常的感情。可奇怪的是,努爾哈赤連這些動作都不介意的做了,又何惜名份,遲遲不肯追贈葉赫那拉氏一個大妃之位?
一連兩天,蘇淺蘭便在疑惑不滿中渡過,她了解四貝勒,四貝勒閉口不談這個問題,也不去追問努爾哈赤,該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
她疑惑不滿的是,努爾哈赤也太遲鈍了吧?四貝勒不問,他就想不到?或者他想到了,卻不愿意?還是有別的緣故?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其實那些身居高位的男人,心思何嘗不是同樣難料。
姍丹在一旁翻閱今晚的菜單子,按照舊例先點了四菜一湯,再加兩個蘇淺蘭最喜歡的菜色,便將廚房的管事嬤嬤打發了去。
回過頭來,只見蘇淺蘭又望著窗外的風景發怔了,面前攤著新設計的旗袍樣式圖紙,被風吹得時不時翻起,一眼看去,畫上本就靈動的旗服裙袂宛若活了一般,更顯雅麗飄逸。
姍丹很佩服自家主子,而且是越來越佩服。這世上不乏美麗的女人,可是美麗的五官并非女人唯一的魅力所在!有的美麗不可愛,有的美麗沒氣質,有的美麗卻驕橫,有的美麗而孤絕,有的美麗無靈氣。
蘇淺蘭卻不同!她不但美麗,而且聰慧可愛,她舉止優雅,氣質雍容尊貴,一顰一笑都充滿了靈氣,她還極具親和力,從不高高在上歧視看扁任何人。哪怕對方是奴隸,她也能和顏悅色的與之說話,不會頤指氣使,哪怕對方貴為大妃,她也是同樣淡然處之,毫無一絲諂媚。
更為奇特的是,她的性情似乎很柔婉,從不高聲吼叫,發火使橫,可若是有人膽敢挑戰她的尊嚴,往往會在她云淡風輕的幾句反詰中狼狽敗退,就像貓,瞧著溫馴,卻是鼠輩的天敵。
姍丹有幸見過某位貴婦所養的一只天竺貓,雪白滾圓,扁鼻粉爪,眸子藍如晴空,舉止慵懶。她覺得,蘇淺蘭安靜不動的時候,跟那只貓簡直神似!每一點細微的動作,都透著叫人看不夠的美態。
難怪四貝勒要落敗的,都不計較她避孕的事了!擁有這樣的福晉,怎么舍得長時間都不來看她一眼,換作是我,只怕也是連一天都舍不得離開她的身旁呢!姍丹悄悄欣賞著美人風景,心下暗自嘀咕。
就在這空檔時候,一名小丫頭過來稟報:“回稟福晉,貝勒爺已回到前院書房,同來的,還有十四貝勒!”
蘇淺蘭微微愣了一下,她嫁入府中幾個月,來拜訪她的各府福晉格格不少,卻沒見四貝勒請過什么人到府里來作客,但凡有事,他都是在外頭喝酒應酬,這還是第一次把兄弟帶入府來。[wzdff貼吧團]
十四貝勒多爾袞?將來被他重用的兄弟?果然他對多爾袞有些不同啊!連他是大妃之子也不介意了么?
蘇淺蘭思忖著,決定到前院書房去打個招呼,順便探問一下四貝勒的意思,是不是在前院請多爾袞一起用膳,用不用加什么菜。
吩咐姍丹裝來幾樣精致的點心,再看了看自己的裝扮有無不妥之處,蘇淺蘭方才帶著姍丹出二門,徑到了書房門外。
達春就站在門廊下,見了她過來,眼前一亮,忙不迭的見了禮,便朝書房內稟報:“爺!福晉來了!”
靜了一會,才聽到四貝勒出聲喚進:“進來吧!這沒外人。”
蘇淺蘭會意一笑,跨門而入,目光一轉,果然看到多爾袞站在客座前,四貝勒居中而立。但這兩人神色雖然都很平靜,蘇淺蘭卻分明看出四貝勒面沉如水,似有滿腹心事。
姍丹依著蘇淺蘭的待客習慣,進門立即排布點心,端茶續盞。多爾袞掩住眼底一抹驚艷,抬頭恭敬的揖了一禮:“多爾袞見過八嫂!”
“十四弟不必客氣!卻是愚嫂打擾了你們的談興!”蘇淺蘭美眸掠了四貝勒一眼,笑著招呼道:“第一次招待十四弟,也沒什么好東西,只有幾樣漢家風味的小點心,十四弟不妨嘗看!”
多爾袞道了謝,蘇淺蘭又留他晚膳,他卻婉拒不受,說是已經約請了尚未離開盛京的岳家親朋,即刻便要回去。
四貝勒也開口道:“你不用忙了!自家兄弟,以后有的是機會親近,十四弟這次來,卻是有事請托!”
蘇淺蘭聞言,訝然望向多爾袞,含笑動問:“不知十四弟有何事為難?愚嫂力所能及之處,定然為十四弟盡力!”
多爾袞面現羞赧,低頭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托八嫂,若有家書寄往科爾沁,萬望替多爾袞將此東珠,贈與布木布泰!”說著便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緞的荷包來,遞給了蘇淺蘭。
荷包未曾封口,蘇淺蘭好奇的倒出里頭一枚鴿蛋大的東珠來。這么大一顆東珠,就算是出產東珠的大金國境內,都是極其罕見、價值連城的瑰寶,想不到這個多爾袞出手倒是如此闊綽。
收好東珠,蘇淺蘭不禁笑問了他一句:“十四弟有什么話,是隨東珠一同奉上,要愚嫂轉告布木布泰的,請說?”
多爾袞面色更紅,眼睛卻亮了起來,神情堅毅的道:“多爾袞只有一句話求八嫂轉告:多爾袞說過的話,永遠作數!”
“就這句?”蘇淺蘭有點失望,還以為能夠聽到什么甜言蜜語,可以讓她得意一下八卦到了歷史上這一對兒的隱秘戀情,沒想到多爾袞口風這么緊,這么平淡的一句話,可尋不出半點曖昧。[wzdff貼吧團]
“是!拜托八嫂了!”多爾袞倒是一臉認真。
“好!這事愚嫂必定為你辦到!”蘇淺蘭一口答應。心中卻暗暗好笑,此刻的多爾袞果真還只是個少年,天大地大愛情最大,他的軍事才華、勇武善戰、聰明才智全都還沒有機會顯示,難怪布木布泰懷疑自己將他比作明日太陽的論斷。
多爾袞目的達到,不再多留,坐下閑聊片刻,便告辭離去。
他說是讓蘇淺蘭寄家書的時候捎帶替他給布木布泰送禮,實際上,蘇淺蘭當然不會這么不識趣的拖延時日,送走他的同時,便開始打起了家書腹稿,等四貝勒回到書房,她連腹稿雛形都有了。
見蘇淺蘭又把那顆東珠托在掌中玩賞,四貝勒不禁微笑:“喜歡?喜歡的話爺將來替你去尋兩顆比這更大的!”
蘇淺蘭抿了抿嘴:“我不是喜歡,而是在奇怪,這顆東珠到底有什么特別之處,什么含義,十四弟要把它送給我妹妹?”
前世的她一窮二白,剛穿越那會發現自己是個蒙古郡主,不愁吃穿,還有金銀可用,綾羅綢緞可穿,就已經高興得要命,但到后來,再多的財物、再珍貴的珠寶都已經不能再令她激動。
她的回答卻教四貝勒恍惚了一下,愛錢財的俗氣女人到處都是,還有少數女人,就算不愛錢財,也會對珠寶情有獨鐘,偏偏就是蘇淺蘭,仿佛什么都喜愛,又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反而讓他找不著能夠真正討她歡心的奇珍異寶,博取佳人一笑。
“這顆東珠可不一般!”四貝勒走到蘇淺蘭身后,望住了她掌中的珠子,緩聲道:“它被獻貢到父汗手里的時候,正好十四弟呱呱落地,于是這東珠便成了父汗送給他的貼身禮物,伴著他一齊長大。”
蘇淺蘭眉毛微挑,好不驚訝:“竟是這樣的么?真奇怪!多爾袞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為什么要送這東珠給我妹妹?”
問完等不到四貝勒回答,蘇淺蘭不禁詫異的瞥了他一眼,卻見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怎么了?”
“今日朝會,父汗當著八旗所有參政貝勒們的面,說了幾句話。”四貝勒微微瞇起了雙眼,緩聲復述:“‘此福晉奸詐虛偽,常懷嫉妒,不誅之者,可乎?俟吾終,必令殉之!’”
蘇淺蘭聽得駭然瞪大了眼睛,吃吃地問:“這、這是什么意思?大汗說的是誰?大妃么?他、他為何要這么說?”
“可不正是大妃!”四貝勒哂然輕哼:“也不知大妃先跟父汗說了些什么,大汗一到大政殿,便是黑沉著臉,落了座,心中還余怒未消,拍著桌子,就冷冷的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句話。”
“當時,十四弟也在?”蘇淺蘭心中不忍,一個做父親的,當眾說這樣的狠話,哪怕是氣急攻心,也太不給兒子面子了。
“大妃所出的三兄弟兒,全在!”四貝勒搖搖頭:“十四弟覺得大妃之所以激怒父汗,是為了他要娶布木布泰為嫡福晉的緣故,所以情緒低落。可他也說了,不管父汗如何生氣,他還是娶定了布木布泰!”
“所以他要向我妹妹表明心意?”蘇淺蘭明白過來。
四貝勒淡笑一下,很有些不以為然:“少年心性,看什么事都覺得跟自己說不定有關!依爺所見,父汗發怒,未必是為了此事。”
蘇淺蘭目光微閃,忽然想起多爾袞婚禮那天,阿巴亥跟她聊起嫡庶之別的話題,難不成她異想天開跑去找努爾哈赤,想讓這個極端鄙薄漢人文化習俗的大汗立遺囑,豎她的嫡子為東宮?
后世野史中有提到,多爾袞和多鐸都曾經說過皇太極篡奪他們汗位的話,莫非指的就是這一樁公案?
向四貝勒望去,只見他眉頭擠在一處,顯然努爾哈赤這一怒,卻也令他摸不著頭腦,那想必其他貝勒也都一樣。究竟大妃阿巴亥為了事觸怒努爾哈赤?這可真難猜了!
想了一陣不得要領,蘇淺蘭便挽住了四貝勒笑勸道:“好了好了!大汗發別人的脾氣,跟咱們有什么關系。我今兒叫廚下備了幾個您最愛吃的小菜,現在時間也晚了,咱們還是快開飯吧!”
被她一說,四貝勒也放開了心思,寵溺地拉著她的手,也不放開,就這么牽著她離開書房,往后院行去。
蘇淺蘭來自后世,情侶們當街牽手的比比皆是,也沒覺得四貝勒這么做有什么不對,歡歡喜喜只是任由他牽著,全不在意旁邊下人們看到的時候,那眼中流露出來的驚訝羨慕。
這一餐飯方吃到半路,忽然前院內侍卻送來了一紙手令,四貝勒展開看了一眼,便隨手遞給了蘇淺蘭。
蘇淺蘭詫異接過,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手令出于汗宮,來自側妃葉赫那拉氏,大意是思及親緣,想要見她一面,讓她明日入宮敘話。蘇淺蘭愣了好一會,才向四貝勒抬眼望去。
這位側妃葉赫那拉氏,是四貝勒生母的妹妹,也就是四貝勒的姨母,但這位姨母卻不太受寵,她之所以能當上側妃,還是因了四貝勒生母孟古姐姐的緣故,努爾哈赤愛屋及烏,方才得以受封妃位。
蘇淺蘭疑惑的是,她跟這位側妃雖然見過一面,彼此卻沒什么機會往來。印象中,這位側妃葉赫那拉氏容貌雖好,身材卻偏于肥胖,人又沉默文靜,不大說話,她怎么會想起來要見自己,真是奇怪!
見她遲疑,四貝勒便微微一笑:“側妃去年剛嫁了唯一的女兒,膝下空虛,你去安慰安慰她老人家,也是好的!”
“好吧!我知道了!”蘇淺蘭從他的神情間看出他對這位姨母淡淡的還是有些感情,估計他喪母之后沒少得到她的關愛,也就欣然應下。
一連應下了兩件事,這晚上蘇淺蘭卻是十分忙碌,先寫好了要寄給布木布泰的書信,將多爾袞托付的東珠封入荷包密密縫合,跟書信一起存進匣子,再挑選了一些禮物預備贈給科爾沁的親人們,才又轉身去置備明日進宮要送給側妃葉赫那拉氏的小禮物。
“爺,您可有什么要交代的?”臨睡下,蘇淺蘭又不放心的問了四貝勒一句:“或者有什么話要我轉告?”
“沒事!睡吧!明還要進宮,宮里長輩多,見著累!你要好好歇足了精神,才能應付過去!”四貝勒淡笑一下,將她擁入懷中,便再沒其他的動作。
蘇淺蘭沒有說話,她能覺出四貝勒實際上還是挺在意努爾哈赤對大妃那一怒,似乎他也想讓自己趁這次進宮探問一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不過到最后,他卻又沒有對她提任何要求,只是讓她注意休息。
是愛惜她,所以不想讓她沾染宮里的事?她迷迷糊糊想著,躺在四貝勒溫暖的懷抱中,卻是很快就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四貝勒照例先已起身離去,蘇淺蘭一直睡到辰初時分才睜開眼來,一番洗漱梳妝之后,叫來蒙克,吩咐他帶兩個人再跑一趟科爾沁,把書信連同一些禮物都交給了他,打發他離去,才又在阿娜日的督促下喝完煎好的調養中藥,用過早膳,帶上姍丹,留下阿娜日代管府中雜事,出門登車,往汗宮而去。
這時的盛京汗宮,才只是初具規模,遠沒有后世恢宏壯觀,不要說比不上大明的紫禁城,比察哈爾林丹汗的蒙古汗宮也還差著一籌。
不過努爾哈赤的后宮,規模倒是不落人后,數量足以比得上林丹汗那一宮的女人,質量上也堪堪持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人一多,汗宮殿閣便有些不敷使用,走到哪里都是人,瞧著可熱鬧。
蘇淺蘭來得晚,一路碰上了好幾個也是來探視宮中長輩的福晉和格格,寒喧下來,才知道大金的汗宮規矩實在寬松粗糙,并不一定非要宮中妃子們有命才能入宮求見。許多命婦有事沒事也喜歡往宮中串門兒,也不知她們這是圖熱鬧,還是想來蹭個飯。
對比之下,蘇淺蘭才汗顏發現,自己受了大明紫禁城嚴格的規矩影響,完全都沒想過主動來汗宮和人聯絡感情,難怪逼得側妃葉赫那拉氏都傳出了手令,召她覲見。恐怕在宮里這位姨母想來,自己這個甥兒媳婦太冷淡她了吧!
作為賠罪,以后或許可以把麻將這個游戲先搞出來,教會這班深宮寂寞的女人,作為她們消遣度日的最佳娛樂手段?麻將不夠的話,撲克也行,連連看也行的呀!
蘇淺蘭心中思忖著,搖頭一笑,學著旁人的做法,先在汗宮側門外向小黃門通報了名號,言明是要見誰,然后才跟在其中一名小內侍身后,徑直往側妃葉赫那拉氏所居的偏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