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逢君

第136章 不能吐,吞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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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在榻上滾了一百八十個圈,衣衫,被子全被汗給浸透了。她覺得自己身子里藏了一汪潭,潭水深千尺,那潭水都快流干了。

百日糜,不會讓她在一百天之內都這樣吧?

就算她可以,裴琰也不行啊,哪怕他是塊鐵,也會被磨成針了。

裴豬變裴針,那可如何是好?

啊!蘇禾你都這樣了,你管他是鐵還是針呢!還是先把他叫來用用吧!她一個好好的大活人總不能被這口氣憋死去。

“禾兒。”低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她努力睜了睜眸子,眼前卻是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到。

又是幻覺!

裴琰在他新夫人那兒呢,親自鎖的門,說不定里面現在已然在顛鸞倒鳳,他正樂在其中……

算了,他還是變成針吧。

正燒得難受,大掌托著她汗津津的小臉,溫聲哄著她,“禾兒,嘴張開,把這個吃了。”

蘇禾迷迷糊糊地張開了嘴。

一枚苦澀的藥丸塞進她的嘴里,這種苦,是蘇禾這輩子嘗過的最極致的苦味,她當時就用舌尖推著藥丸要把它吐出去。

“不能吐,吞了它。”

蘇禾吞不下去啊真的太苦了,感覺舌頭變成了黃連根,恨不得嚼斷了丟去萬丈之外。

“乖,吞掉。”滾燙的手掌握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臉抬了起來,隨即是唇舌,把藥丸和她拼命推著藥的舌頭一起抵了回去。

蘇禾的嘴巴,喉嚨,胃,肚子……全都苦成了一團,眼淚刷地一下就涌了出來。

她真的恨毒了苦東西。

這是誰,竟然給她喂這么苦的東西吃。

“糖水。”裴琰給蘇禾喂了藥,抬手伸向守在一邊的秋韻。

秋韻趕緊捧上了煮得香甜的花蜜糖水,憂心忡忡地說道:“姑娘疼得厲害,”

“都出去。”裴琰握緊糖水碗,低低地說道。他的視線自打進門起就沒從蘇禾身上移開過,若是可以,他寧可自己吃下這百日糜,而不是蘇禾。

如今讓他惱火的是,百日糜的來源還未查到,昌平的人所拿的藥確實是尋常藥物。

“裴琰。”蘇禾咽了一口糖水,虛弱地響了一聲。

“在。”裴琰扶著她,小聲說道:“來,多喝幾口。”

蘇禾嘴里又甜又苦,越加難受了,那汗又流得厲害,大顆大顆地往地上砸。裴琰見狀,馬上讓秋韻換了溫熱的茶水來,扶著蘇禾的后頸,讓她漱口。

蘇禾的樣子很狼狽,身上又是糖水又是茶水,烏糟糟的,沾得裴琰身上也全是。

“大人,讓我來吧。”秋韻扶著蘇禾,紅著眼睛說道:“大人今日成親,新夫人若明日怪到姑娘身上,那可怎么辦?一向不喜姑娘,再罰一次規矩,姑娘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這話說得冒犯,裴琰皺了皺眉,卻沒訓斥秋韻。

“水放下,把榻上的被子換了。”他沉聲道。

秋韻只好放下水盆和帕子,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會兒就抱著新的被褥走了進來,麻利地換上了榻上弄濕的這些。

裴琰給蘇禾除去了衣衫,用溫熱的帕子細細擦掉身上的汗水。她身子寒,已經浸過兩次冰寒入骨的水了,如今只能用溫熱的水。待把她收拾干凈,已經到了夜半時。她的癥狀已經減輕了許多,可是那百日糜還是得男女之事才得暫時解去。

裴琰很溫柔,一遍一遍地安撫她,直到蘇禾沉沉睡去。

天空破曉。

淡白的晨曦落進了慈恩院,小白狼從窩里跳出來,用力抻了個懶腰,仰起頭,嗷地嚎了一嗓子。

軟帳里,蘇禾驚得猛地一顫,睜開了眼睛。

枕邊人睡得正好。

長眉下,雙睫輕合,薄唇軟軟地抿著,藏起了他的心事。

蘇禾發了好一會呆,這才抬手捏住了裴琰的耳朵。

他最喜歡揪她耳朵了,像揪兔子耳朵一樣。

此時揪揪他的耳朵,感覺確實不差。

“醒了。”他眼睛都沒睜開,握著她的細手腕,輕輕拉開,身子一側,把她撈進了懷里抱著。

“你起來,我要給你新夫人行禮去,送她一些鐵器。”蘇禾在他懷里蹭了蹭,小聲說道。

“送鐵器干什么?”裴琰埋頭在她的額上親了親,啞聲問道。

瞧瞧!

他認了新夫人了!

蘇禾掀開他的胳膊,坐了起來,小眉頭緊成了一團。

“怎么了,小祖宗?”裴琰掀掀眸子,手掌落在她的腰上,輕輕撫挲著。

“我要去送鐵器,磨成鐵屑子,往那地上一撒,你惹惱了新夫人,她便罰你跪著。”蘇禾脆聲道。

“胡說八道。”裴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寢衣隨著他的動作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膛,那胸前又是幾道抓痕,又紅又長。

“大人我再給你抓幾道,對稱。”蘇禾看著那些紅痕,伸出手指戳了戳。

“留著力氣,晚上再抓。”裴琰打開簾子,對著外面揚聲道:“進來伺候。”

蘇禾立刻湊過去,捏著他的衣襟用力拽緊。

“怎么?”裴琰低眸看來,長指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

“守好你的身子。”蘇禾抬起小臉,一臉嚴肅地說道:“不然我就弄你。”

“嗯~”裴琰眉眼間都有了笑意,突然就俯過來,往她水嫩的小臉上咬了一口:“怎么弄都成,隨你高興。”

“你守是不守?”蘇禾推開他的臉,小臉上神情愈加嚴肅。

裴琰眼底笑意更深,啞聲道:“守。”

小姑娘如今對他有獨占心了,簡直進步神速。

“你說,百日糜是什么?”蘇禾看了他一會,小聲問道。

裴琰愣了一下,這是昨晚神智還清醒時聽到了?

“尋常藥而已,過幾日便能消散了。”他握緊她的手,小聲哄道:“別怕。”

“若我每晚都這樣么?把你吸干了怎么辦?”蘇禾看著他的眼睛,繼續追問道。

“哪里就吸得干了?”裴琰好笑地問道。

“萬一呢,大人要是撐不住,該如何是好?”蘇禾又問。

“想要我的暗衛,你想得美。”裴琰一掌捂住了她小臉:“你別說話了!”

不說話的時候最乖,偶爾說幾句話好的也乖,可惜她就愛說些氣人的話,總能氣得他半死。

“大人,宮里來人了,請大人和夫人去接旨。”秋韻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嗯,快去吧,你夫人等你。”蘇禾酸溜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