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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點點頭,又坐了回去。
容玉給李慕憬沏了茶水過來,退到一邊伺候著。
“他可有受傷?”李慕憬小聲問道。
蘇禾搖頭:“就是瘦了些。”
李慕憬放下心來,這才繼續道:“朝中這些年來甚少啟用年輕人才,朝中原本就青黃不接,上回李慈胡亂抓人,不愿意歸順的青年才俊,又被他打殺了幾個,如今朝中遇到大事竟無幾人敢上前來挑起擔子。”
“科考該考了。”裴琰略有些沙啞地聲音響了起來。
“我吵醒你了。”李慕憬面上立刻有了笑,起身走到了窗前,隔著窗子看向躺在貴妃榻上的裴來。
“本就醒了。”裴琰翻身坐起來,歪過身子往院中看。
李慕憬識趣地側開身,讓他可以看到坐在院中的蘇禾。
“只是一小會功夫,你就要尋她。”李慕憬好笑地說道。
“一小會兒,那也是一小會兒。”裴琰拿了外袍披上,開門出來。
容玉連忙去打水,過來服侍他梳洗。綰了發,用白玉簪子綰好,再換了身藏青色的袍子,因為瘦了些,看上去竟也有了些許飄逸的感覺。
“只吃包子?”裴琰系上腰帶,坐到了蘇禾身邊,看她面前只有素包子和粥,于是想夾了紅燒肉放到她碗里。
“我得少吃。”蘇禾看著香噴噴的紅燒肉,心里默默流口水。
“一塊,也不行嗎?”裴琰看著那塊紅燒肉,猶豫道:“難不成,就不讓你吃肉了?”
“三餐都有食譜,要按食譜來吃。”蘇禾咽了咽口水,轉開臉不看那塊紅燒肉。
“都撤了吧。”裴琰見狀,讓秋韻把擺了一桌的雞鴨魚肉都撤下去,也給他一碗粥和幾個包子。
“你吃你的。”蘇禾用筷子拍了他一下,又看向秋韻:“不準撤,讓他吃。”
李慕憬雙手揣進了袖中,微笑著看著二人,“你們都不吃,那給孤吃。”
“太子也沒用早膳?”蘇禾連忙道歉:“我見時辰不早,以為你吃了。秋韻,快拿碗筷。”
“不用,吃過了。”李慕憬笑著擺擺手:“我開個玩笑罷了。”
“太子殿下,王爺,西泠王和郡主來了。”管家來了,站在院門外行了個禮。
“他怎么知道我回來了。”裴琰怔了一下。
“是來看夫人的,帶了很多補品,說是夫人昨天受驚了,帶來了壓驚的藥材。”管家回道:“我還沒告訴他王爺回來了,請王爺定奪。”
“請他們正殿稍坐。”裴琰沉聲道。
“西泠王何時如此關心人了,我記得他素來不喜與人打交道,以前每次進京,也從不與別人走動。”李慕憬驚訝地問道:“莫不是,他想把魏姝嫁給你?”
蘇禾隱隱察覺到,西泠王是沖她來的。
西泠王可能認識她母親,又或者……那個船上的男人,就是他。
蘇禾沒往下想,若真是她猜的那樣,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對西泠王和魏姝。
她過得很好,不想憑空多個爹,還是一個欺負過娘親的男人。
“我就不過去了。”她懶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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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見見魏姝?”裴琰有些意外,蘇禾和魏姝的關系很好,怎么突然不愿意見她了。
“我只是玩笑,西泠王八成是要把魏姝帶回西泠的。”李慕憬趕緊解釋道。
“我肚子太大,不想見外客。”蘇禾解釋道。
二人的視線都落到蘇禾的肚子上,轉念一想,讓她拖著笨重的身子去應酬,確實挺累的。
“那我們去見見。”裴琰放下筷子,拉住她的手輕輕握了握。
“去吧,若魏姝想見我,你讓她過來。”蘇禾笑了笑。
二人很快就過去了,沒一會兒,魏姝果然來了,懷里抱了只通體純黑的長毛小兔子,蹦蹦跳跳地過來讓蘇禾看。
“我父王給我買的,可愛吧。”魏姝把小兔子放到桌上,揉著它毛茸茸的耳朵說道:“你喜歡嗎?送給你啊。”
“不要,萬一它蹬我肚子怎么辦。”蘇禾笑著搖頭。
“也是。”魏姝把兔子緊緊地抱回懷里,看著她的肚子說道:“再過三個月就要生了,到時候我給小珍珠打一只金兔子。”
“你要回西泠嗎?”蘇禾伸手摸了摸兔子,問道。
魏姝眼神黯了黯,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輕輕點頭:“要回。齊鈺哥哥給我回了話,祝我前程似錦。”
拒絕她了?
蘇禾輕輕的拍了拍魏姝的頭,輕聲道:“沒關系,等他過了這陣子,說不定就要去尋你了。”
“禾兒,我二十了,回去就要嫁人了。本來這次進京就是想找個合適的人家,我是想嫁給鈺哥哥的……可惜我們沒緣分。他不想隨我回西泠,我也不能留在這兒,把父王一個人丟在西泠。父王說,會在西泠軍中給我挑個夫婿。”魏姝鼻頭皺了皺,眼眶泛紅。
魏姝回去了,蘇禾在京中的朋友又少了一個。
一時間,大家都有些沉默。
以前她們在一起多熱鬧啊,好大一群人都在荷園里玩耍,賽兔子,釣魚,劃小船……
不知不覺,兩年過去了。
“郡主,你娘親是什么樣的人?”蘇禾小聲問道。
“不記得了,我記事起身邊就只有父親,是他一手把我養大的。”魏姝搖頭。
蘇禾想象了一下那畫面,小小的魏姝被西泠王扛在肩上,抱在懷里,無憂無慮長大。她生得粉妝玉砌,像個年畫娃娃,又穿著綾羅綢緞,戴著寶玉黃金,過得那樣富貴順遂。在她心里,西泠王是完美的父親,若知道西泠王在她母親懷孕時,與蘇禾的娘親有過肌膚之親,她會難過吧?
罷了,反正都是她的猜測,說不定西泠王只是見過她的母親,又或者,認識那個男人?
“你娘親肯定很美,我聽人說,你的臉很像她,就是氣質不一樣,她像春月,像春水,像嬌弱的花,看到她的人,都害怕她會被風給吹碎了。”魏姝眨眨眼睛,看著蘇禾說道:“你不一樣,你是最嬌最鮮艷的花,你開得太好了,讓人忍不住靠近你,可又不敢輕易去折斷你。”
“你聽誰說的。”蘇禾驚訝地問道。
“我父王,他昨晚問了好多你和你娘的事,他說他以前來京城的時候,見過她。”魏姝說道。
“哦。”蘇禾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不要不要,她不要便宜爹。
她就想維持現狀,她有裴琰就夠了。
便宜沒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