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手持拜貼,心道這尚初云竟是直接把拜貼往府中送來。不過對外,他確實用的是沈國公府的名義,那她這做法似也并無不妥。
只是自這拜貼入門,他那繼母便又會尋他問話了吧。他自知這終身大事一日未解決,他的繼母便一日不會放過他,所以這尚初云怕也要被他繼母調查一番了吧。
“讓她去紅樓吧。”沈淵自覺這府中自然是來不得了。
可讓一官家小姐去紅樓?竹影遲疑,而沈淵見他不如平日般立即應下,便道,“有何不妥?”
“屬下只是覺得,這紅樓之地,非男子不好入內。且尚小姐又出自官家...”竹影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正因為是非男子不可入內,否者去別處,倒是會不安全了。”他沈淵平日也去紅樓,所以無人會懷疑他去紅樓的目的,至于尚初云...若是她扮起男裝來,應是會十分俊俏吧。
竹影只得領命而去,于是那邊尚初云便是得到了這樣的回復。
為何去紅樓?尚初云一開始先是奇怪,繼而又漲紅了臉。因這紅樓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煙花之地,前一世她的那個夫君也常常去那兒,只是這沈淵為何讓她去那里見面,莫不是...他也是那地方的常客?
尚初云不由得撇了撇嘴,想著果然這天底下的男子都一樣啊,都想著能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啊。
這約定之地雖然于她而言有些不妥,但好在是約在了晚上。尚初云兀自想著,若要蒙混進去,便定要扮作男子才行。而要扮作男子,就必定要著男子服飾,所以她也只能借她大哥尚云志的衣服一用了。
她大哥的屋子就在她屋子的旁邊,尚初云尋著記憶,找出她大哥的衣服。弱冠之后的尚云志衣服若讓尚初云穿,當然是偏大的,所以她只得找他少年時的衣服穿,雖穿起來還是有些寬,可也剛好可以讓她的胸口看起來不那么明顯。
尚初云自己著好衣服后,想著還必須有人與她做個配合。
于是她叫來冬玉,讓她湊過來耳朵,低聲吩咐了她幾句。可冬玉一聽,連忙擺手,“小姐,這如何能行,那二夫人幾乎是每日必喊小姐過去用晚膳,你若是不能及時回來,那奴婢不就露陷了...”
尚初云拍了拍冬玉的肩膀安慰道,“不怕,你先去二嬸那與她說我今日身子不適,便留在房中用膳了,然后你再躺到我床上...”
“這...好吧...那夫人和少夫人呢?此事要告訴她們么?”
尚初云想了想,還是決定道,“還是不要告訴她們...”因為她不是去的沈國公府,而是被沈淵約到了紅樓這種地方,而且還是在晚上,所以她當然不能實話實說了。
“那小姐你一定要趕緊回來...”冬玉還是怕尚初云萬一沒能及時回來,到最后穿幫了,作為幫兇的她會被罰。
尚初云一邊答應冬玉,一邊斂下神來,因對于沈淵,似乎每次她都處于下風,雖有時她的目的達到了,可后來細想卻發現對方才是得益最多的一方。
所以她還是從枕頭下摸出來那令牌,把它塞入袖口內,才有些心安,因為她以為無論她想要與否,這令牌暫時還能保她的命,這沈淵屢次找她,也只因這個令牌,所以她帶上,自覺是有用的。
尚初云沒有坐馬車出行,只因她知道身旁可多的是溫氏的眼線,所以若是她坐著尚府馬車出去,必會讓她那二嬸知曉,且她此時穿的又是男裝,自是要偷偷摸摸地出府了。
溫氏派來的那兩名小丫頭也被冬玉支開了,尚初云這才順利的走出了尚府大門。
久未回京城,尚初云已是有些不認得路了,但紅樓這地方如此有名,她只需隨便逮住一男子問問,便已知道它的具體位置。
此時臨近傍晚,這些煙花之地已是愈發熱鬧了起來,人頭攢動間,尚初云已見一若大個寫有‘紅樓’二字的牌匾被懸掛于閣樓上方。
不似其他妓院,這紅樓雖也是燈籠高掛,可門外并沒有招攬生意的煙花女子,卻只有兩名身著短打服飾,手中捧有大刀的男子守在門外。
而且只要想進去,也必定要經過這兩名男子搜身,身上沒有任何武器才會允許進入。
這樣一來,尚初云卻是為難了,她要進入紅樓便一定要被搜身!她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些躊躇不前。
這一幕當然被樓上的沈淵看在眼里,可他卻沒立即讓竹影下去,只是就這樣靠在窗臺,好暇以待地想看這尚初云接下來會如何做。
尚初云也不著急,她站了會兒,便等來一轎子。從轎子內下來一矮胖男子,這男子顯然已是常客了,他身后還跟著兩名家丁,尚初云看這守在門口的人只搜了兩名家丁的身卻未搜這矮胖男子的,便嘴角輕扯,心中有了主意。
她走到街道中間,果然見有轎子似在等人,便走了過去。“快快,那無雙姑娘生氣了,老爺說讓我趕緊把這禮送過去。”在她前一世的記憶中,當時名噪一時的花魁無雙就是出自紅樓的,所以她才會想到了這招。
兩名家丁對這憑空出現的尚初云當然持懷疑態度,“你是誰啊?”
“你新來的吧,竟不認識我!還不快走!若事有耽擱,你就不怕老爺會怪罪于你!”
兩名家丁聽尚初云的語氣這么大,好似真有那么回事,便猶豫歸猶豫,最后還是讓尚初云坐上了轎子。
而樓上的沈淵見尚初云又回來了,而且竟是從一轎子中下來,便不自覺輕扯嘴角。
樓下守門人看了眼雖身著男裝,但還是非常秀氣的尚初云。可在京城這等繁華之都,各色人物都有,他們也就并不奇怪于長的像女人的男人。所以也只是看了眼后,便也只是搜了搜跟在尚初云身后的家丁。
順利通過后,尚初云以‘老爺只需自己去送禮,不讓別人跟著。’為借口,又成功地甩開了兩名家丁。她正是左顧右盼時,竹影向她走來。
對方請她上二樓,而在二樓處,一頎長的身影正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