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初云知道沈淵帶著她去楊雁書那兒走一回,其實也是在暗指她不會管家罷了。
可尚初云到底也是有些猶豫,畢竟她一直覺得自己這個正室夫人可是個假的,興許沒多久便也要歸還,也就并未對管理這臨淵閣后宅有多么上心。
所以在一開始料理了藺氏派來的那些人之后,她便再沒有動作,可如今沈淵都這么說了,她便也要做出些成績讓他看看,而且即使不是因他,那楊雁書確實也不是個省心的,所以尚初云以為她也應該適時地管管這后宅了。
可在此之前,她還得去一趟清莊,此次沈淵早已說了,不和她一起去,因此尚初云知道無論接下來在那兒遇到何事,也只得靠自己。
不過尚初云也是早做了準備,此次她把晚玉都帶上了。晚玉這丫頭,尚初云終于發現為何祖母秦氏竟是派給了她,原來她有一技所長,便是算術特別快,而且還很準,所以這賬目,有她幫忙看,也就確實發現了些問題,可這問題她沒有立即告訴沈淵,因為她還要前去清莊確認一下。
冬玉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只等尚初云出門。
尚初云出門一看,卻是被眼前所見的驚了一下,只因她看到了此次護著她一同前去清莊的護衛竟是有十多人,如此浩浩蕩蕩的隊伍,也不知是不是沈淵故意安排,為的是給她助威用的。
雖然沈淵沒有明說,但尚初云還是欣然接受了,因為這清莊可是一處皇莊,上次有沈淵陪著,那些莊里的下人們自然也是對她恭敬的,可今日她可是只身一人前去,也就不知那些人會否欺生,因此沈淵此舉,也是為了幫助她而已。
“走吧。”尚初云坐上了馬車后,便讓車夫啟程。
由于今日風和日麗,又是一路順暢,所以尚初云的隊伍走的很快,自冬玉輕聲喊醒了尚初云后,后者還以為這叫她不是因為已經到了清莊而是路上又出了什么事了。
可結果卻是前者,尚初云便只得伸了伸懶腰后,由冬玉為她整理了衣衫,才彎著腰出了車廂。
此時,這清莊門口并未見到有人迎接尚初云,且大門還是緊閉。所以尚初云見狀,便自覺難道沈淵沒和他們說今日她要來查賬的事?
她拾階而上的同時,護衛們則在兩旁分開站著,冬玉理直氣壯上前敲門,口中喊道,“開門!”
冬玉似喊了好久,終于有一莊奴開門,但他只開了一條縫隙,便從這縫隙看向冬玉,“你誰啊?”
冬玉能聞見這面前之人身上那股酒味,便稍稍離開了點兒,正色說道,“大夫人在此,還不快開門!”
原以為這莊奴一聽是尚初云來了,便應會立即開門,可不料他卻道,“什么大夫人,我們這里只有才爺!”
尚初云讓冬玉退后,她站在了這莊奴的面前,重復了一句。“才爺?”
“對啊,沈一才,才爺!”這莊奴又道。
“那就請和這位才爺說,我尚初云要見他!”尚初云不知這莊奴是否因是新來的所以并不知道這清莊實際的主人是誰,又或因是這莊子雖是沈淵的,可實際這些莊奴們暗地里卻只認這位‘才爺’。
這莊奴一見尚初云一身華貴服飾,且外面還站有許多護衛,便才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也就懷疑剛剛自己是否說錯話了,便就立即闔上門,想著回去問問為好。
只片刻,那清莊的大門終于開啟,沈一才領著眾人,向尚初云行禮,“沈一才見過大夫人,還請大夫人恕罪,剛那仆從并未見過大夫人,所以并不認得您,這才會說出大逆不道的話。”
尚初云當然是笑著搖頭,溫和說道,“無妨...”
“大夫人請進。”沈一才確不知尚初云今日會來,他當然記得上次沈淵尚初云走之時還帶走了一本賬本,可那本賬本無關緊要,所以沈一才才會如此放心,也就沒有聲張。
沈一才估摸尚初云是來還賬本的,便在尚初云落座后才道,“大夫人前來,可是因那賬本?”
尚初云點了點頭后,冬玉便遞上賬本給她,“我上次取了一本賬本回去看,今日來,也是為了此事。”
沈一才點了點頭,“大夫人,這賬本可是有何問題?”
尚初云先是說道,“我看這賬本字跡工整,又分類清晰,可見沈管事在記賬一事頗下功夫。”
沈一才聽尚初云夸贊,便連忙道,“大夫人謬贊了,這本是老奴應該做的。”
可他并未聽尚初云說完,而后者繼續道,“可這賬本的數額與我算的有些不同。”
沈一才雖聽尚初云這么說,可面上仍無異色,只道,“還請大夫人指出這賬本上是何處算的不對?”
尚初云使了個眼色給晚玉,“請沈管事核實一下這一處,還有這一處,以及最后一頁的數額。”晚玉又翻開賬本,一邊指著一邊說道。
沈一才點頭后,又與身旁一人說道,“把算盤拿上來。”
待那算盤拿上來后,沈管事當著尚初云的面,把晚玉所說的三處金額不對的地方又算了一遍,可他算完后,便笑著道,“大夫人,這數額沒有問題。”
尚初云似預料到這沈一才會這么說,便也慢慢說道,“沈管事可看這數額,最終的數兒,可還差了六兩。”
沈一才仍是鎮定自如,只又低頭去看那賬本,而后又抬起頭道,“大夫人,因在這算總數之前,每一列剩余的一點我們都不作計算,所以這...”
尚初云打斷他道,“可這記賬就是得一分也不少,沈管事如此算法可是會讓人懷疑啊。”這一列少一分,到了最后總數可就少的多了,尚初云是覺得,若這算法是故意如此,那么實際少的那部分又去了哪兒呢?
沈一才兀自看向尚初云,卻是眼神一變,問道,“不知大夫人此話是何意?”
尚初云見這沈一才如此,便越覺得他心中有鬼。“沈管事,你可知這清莊的主人是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