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京城,大雨傾盆。
沈淵這日在府中,而尚初云見是外面下著如此大雨,便也安心地拿起繡棚在屋里做著女紅,只為了打發時間。
本以為這么大的雨,那楊雁書應是不會來請安才是,可孰不知她卻是風雨不改的來了,而且還拉著凝霜一道前來。
尚初云見此定是不由皺眉,也就有些后悔為何答應了讓楊雁書過來請安。
沈淵雖不知楊雁書與凝霜二人來做什么,可既然尚初云讓兩人進來,便也靜坐在一旁觀著便是。
楊雁書一見沈淵果然在此,便心里暗自高興,也就連施禮都施的與往日不同。
“雁書給大公子,大夫人請安。”楊雁書一早起來梳妝打扮,便都是因為沈淵罷了,所以她口中雖是向尚初云與沈淵請安,可實際卻只是朝著沈淵的方向。
凝霜自也是跟著請安,可她卻沒像楊雁書請安后,都沒等尚初云允許便自行抬頭了,她一直就這樣靜靜的垂頭站著。
“都坐吧。”尚初云讓兩人都落座。
“謝大夫人。”楊雁書與凝霜一同謝過尚初云后,便是坐到了右下首的位置。
“其實今日下雨,你們也不必過來請安了,若是弄濕了衣衫,這受了寒意就不好了。”尚初云知道自己作為正室夫人總該在妾室請安之時說幾句話,一來是為體現自己作為正室夫人的權利,二來也是為了體現對她們的關心之意。
楊雁書雖是點頭,可仍是回道,“多謝大夫人關心,只是奴婢覺得,這請安啊,必定是風雨無阻的,因為如此才是大家規矩不是么?”
尚初云見又是楊雁書回話,便又故意以余光瞥了眼在一旁的沈淵,以為他至少也該開口說說話了,可孰不知他自楊雁書與凝霜進來后,便是一句話都沒說,也就只能是自己繼續道,“那今日就這樣吧,你們回去后,都可以先讓廚房弄些姜湯喝,以防身體受寒了。”
凝霜本是想起身謝過尚初云,可楊雁書此時的眼神一冷,前者因靠她很近,便已是看到,便也終是沒有起身。
而楊雁書突然帶著哭腔說道,“大夫人,您是否不喜歡奴婢啊...”
尚初云都以為兩人都要起身告辭了,可不料楊雁書又突然作妖,而且此時似乎還要哭出來,便道,“雁書姑娘為何會有如此想法呢?”
楊雁書似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可如此,便又在座位上立即起身,“請大夫人贖罪,奴婢是想到了姚老夫人,您不知,她老人家待奴婢如己出,而且每日奴婢去向她請安后,她也總是留著我說話,直到一起用完早膳才罷休的...”
“奴婢知道大夫人不是姚老夫人,當然不會留奴婢一同用早膳,奴婢...奴婢這是在妄想了...”
尚初云見楊雁書又搬出了姚老夫人,而且她又提到了一同用早膳,便知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先別說她了,就是沈淵在旁與她一同用膳,她也是不習慣的,所以她徑直回絕,“原是如此啊,可我本就不習慣過早的用膳,所以若雁書姑娘想用早膳,還是讓廚房單獨為你做一份,如此你也不用餓著了。”
楊雁書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尚初云卻是沒有松口,而且她剛剛一副欲哭的樣子,卻絲毫沒讓沈淵動一點憐惜之意,便也只得不情愿地點頭,“大夫人說的是,那奴婢還是先回房自個兒用膳了。”
楊雁書草草地與尚初云和沈淵施了個禮后便走了,凝霜也跟著施禮走了后,尚初云才不再端坐著,還隨即伸了伸懶腰。
沈淵見狀,便鄙昵了她一眼,“我卻不知夫人你喜歡晚用早膳?”他這是在故意問尚初云,只因若他是在尚初云這兒睡的話,那翌日一早,她這里的桌案便會擺滿早膳,式樣豐富的,有些沈淵也沒見過,但剛剛她卻是為了讓楊雁書與凝霜兩人快走,也不惜說了這么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
尚初云也回敬了他一眼,“夫君若是想與美妾們用膳,大可現在去喊住她們...”反正這臨淵閣多的是用膳的地方。
沈淵突然直直地看著尚初云,只弄的尚初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忍不住問,“你為何看著我?”
“你不喜歡她們。”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尚初云被說中了心思,可要她點頭,她卻覺得不可,只因若真在這沈淵面前承認這個,也定會讓對方誤會些什么,所以她沒點頭,卻道,“我喜不喜歡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夫君你喜歡與否?”
尚初云的話是說完了,可話音一落,她又自覺有些不妥,因她這話說出來的感覺,卻為何如此像一個妻子質問起丈夫的意思。
可沈淵仍是說了一句,“我對后宅不感興趣...”
尚初云見他起身出了屋子,便也一直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想著,這一世的沈淵怎么和前一世自己所耳聞的有所不同?前一世,她聽聞這沈淵的后宅可是美女如云才對,可為何這一世,卻還是只有她,以及楊雁書和凝霜呢?
但話又說回來,前一世,他的正室夫人可是紀汐月。難道說紀汐月她大有容人的氣度,所以沈淵后宅才有許多妾室?又或者是她所聽到的,卻不是真的,沈淵其實是個專情的人,只喜歡紀汐月一人?
不可能吧!尚初云第一反應便是如此。
至于沈淵,他走到回廊處,竹影便跟了上來。沈淵知道定是那‘李侑’的身世信箋有消息了,便也徑直去了書房。
“如何?”沈淵看向窗外的雨說道。
“果然如公子所料。”竹影回道。
也就說這信箋如今是在‘李侑’的身上了。沈淵自覺,原來自己一直認為的在楊妃的身上是錯的,怪不得尚初云去尋了兩次,都是沒有任何發現。
“這是殿下的回信。”竹影隨即又把睿王李信的回信遞給了沈淵。
沈淵一打開信后,只看了一眼,便是眼神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