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尚初云當然得先坐下喝杯茶,畢竟剛剛這站了許久才等到碧城公主一行隊伍,所以這自然也是累了。
她雖為碧城公主遠嫁涼國而傷懷,但剛剛肅王‘李侑’那段插曲,似又讓她不安。
若只是單單因為玉佩一事便還好,但對方卻似有意在提醒她什么一樣,這又不由得讓她想起,她的父兄生前可是他的人,所以‘李侑’實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沈淵進屋前便已是聽到藺氏與他父親沈梁邯所言,所以他是估摸著藺氏已是懷疑什么,可那又如何,憑著這藺氏日趨明顯的心思,若她真要插手朝堂的事,特別是三位皇子爭奪皇位的事,那他的父親沈梁邯便一定會不喜,那到時候這藺氏是如何扮演的賢良淑德也是不行的。
他手中轉著茶盞,而尚初云則是放下了茶盞,兩人動作不同,卻也一樣互相無言,乃因都在各自想著事。
還是沈淵先回過神,他見尚初云如此,便是以手觸碰了她今日所戴的耳環,這耳環就是碧城公主所贈,而今日因是送碧城公主出嫁,所以尚初云才特意帶上。“你是在想那玉佩之事么?”
尚初云注意到沈淵在碰她的耳環,便稍稍側身道,“算是吧。”一切只因‘李侑’的一句話,尚初云才會如今心神不寧。
沈淵見尚初云這般側身,也是不想讓他觸碰耳環罷了,可他也是無意識的動作,既然不給碰,那便不碰罷,只說道,“這朝堂的事,自有我,如今我也不用你去偷什么,你又何必一直煩惱這個?”
可即使沈淵現在不必讓尚初云去偷,但因為她已經知道了此事,自然是想看看到底結果如何,而且這沈淵也是因為她父兄曾是‘李侑’的人,才讓她去偷那信箋的吧,所以她還是問道,“關于我父兄與那‘李侑’的事,你就沒有任何懷疑的么?”
沈淵起身,繞過尚初云身旁,來到窗前,眺望窗外景致。“我當然懷疑過,我曾問你之前和‘李侑’是否認識,你說不認識,我便也信了,可如今你父兄的死因蹊蹺,竟還牽連出太子李佔,李佔與‘李侑’因皇位相爭多年,所以我便想,你的父兄生前或許還經歷過什么事,而此事便是直接導致你父兄之死的原因。”
尚初云一聽便是坐不住了,她也起身,走到沈淵身旁。“那你以為是因何事呢?”她真的很想聽聽沈淵的想法,畢竟若不是他,這肅王府令牌如今也不會到了她的手中。若說這前一世,她只住在將軍府后院,雖傷心于父兄的死,可她那時卻是什么也做不了,可如今卻不同了,這種種的線索如今都已陸續展現在她的面前,她只需好好分析和利用,便能很快找到真相。
沈淵本是要伸手觸碰那盆梅花,可聽尚初云這么一問,他便是沒碰到梅花,只側身昵了她一眼,“你就這么想知道?”
尚初云用力點頭,那日魁北侯寧傲天將她父兄的劍穗交到她手中,可后來卻又欲言又止,她便是一直也在猜測這寧傲天到底是要和她說什么,所以她抬頭直視沈淵雙眼,再鄭重其事地說道,“夫君既是沈國公府嫡子,又是睿王殿下的身邊人,便一定知道些什么,還請夫君都告訴我。”
沈淵突然笑了,他在笑尚初云突然的嚴肅與緊張。“我與你的目的不同,你是為你父兄,而我則是為沈國公府將來,不過好在我們目的雖不同,但至少肯定我們不在對立面,所以你自可放心,我相信你父兄并不是這所有事情的關鍵,而只是個受害者,你只需記得這一點便可。”
尚初云本是期待沈淵真能說出些什么,可就他剛剛所講,又是些關乎大局之話,可這些她都聽多了,遂又眼睫一低,變作落寞的樣子。
沈淵似知道她會如此,便又道,“你也不必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查找你父兄之死身上,偶爾也可把視線放在這個臨淵閣后宅。”每次沈淵和尚初云在一起,便總是要不說‘李侑’,要不說李佔的事,而每每說到這些事,沈淵都感覺到尚初云的情緒都會不好,所以他才想讓她偶爾也換換視線,比如把關注點放在這后宅,也許她能輕松些。
尚初云此時是不管沈淵說什么都會點頭的,畢竟她現在的心思已是混極,便是什么都好似一下子要理不清了。
沈淵見此便喊竹影進來。
尚初云見此時竹影進來了,可關鍵是他手中竟還抱著一只混身雪白的貓,樣子倒是與凝霜所養的那只很像。
竹影將這只白貓放到桌案上,于是尚初云伸手去摸,一邊摸一邊問道,“這是哪來的貓?”
“現在這只貓便是你的了,你要自己養也可,送給人也罷,全看你自己。”
“你是說...這只貓,我可以送給凝霜?”一來沈淵不是說讓她多關注臨淵閣后宅么,二來他現在又送來一只貓,而且這只貓還和凝霜所養的那只如此相像,所以尚初云也便猜測沈淵實際用意便是這個。
沈淵并未回答,只道,“我有事要辦,就不回來用膳了。”話落,連著竹影也跟著出了屋子。
尚初云見沈淵走了,便又把注意力放在這只貓身上,而后喊道,“冬玉,墨玉...”
兩人前后腳進屋,她們剛剛已見竹影抱著這只貓候在門外,可因為現在三人的關系,所以誰也沒開口,只在那里沉默著。
可尚初云并未注意到冬玉與墨玉之間的奇怪氛圍,只徑直說道,“將這只貓抱上,我們去一趟凝霜那兒。”
尚初云正要走在前頭,卻見兩人還沒有跟上來,便轉身問道,“怎么了?”
冬玉和墨玉本是都想著去抱貓,所以自尚初云一說,兩人便是同時去伸手做那要抱的動作,可當她們看到對方要抱時,便又縮回了手。
所以當尚初云看過來后,冬玉便兀自說道,“還是我來抱吧。”
墨玉點頭,便是走向尚初云身邊攙扶住她出了屋。
尚初云終是察覺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特別是冬玉,因為就剛剛那個情況,平日冬玉若是見到墨玉也與她同時去抱貓,那定又會去打趣對方了,可今日她卻沒有這么做。
尚初云見兩人如此,自是心里也不安,但她不好在此時說什么,便想著,還得找個時間與她們談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