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薇因為綁架的事,不去夏令營了。
賀許諾見她不去,也堅決說不去了。遭家人反對時還挑了個相當冠冕堂皇的理由:要做漂亮姐姐兼未來大嫂的忠實保鏢、陪她去毓繡閣做活或是去市圖書館借書。
賀遲風倆口子無語之余,也只得隨他。
而在案件中結識的同樣比較有趣、名喚梁皓辰的少年,在禾薇將他介紹給小正太后,果然不出她所料,兩人見面了沒幾次,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基友。
不過梁皓辰不是清市本地人,而是爹媽在清市打工,他放暑假了自己坐火車過來玩,結果還沒和他爹媽碰上頭,在火車站附近被拐賣集團迷昏擄了去。
包括那個小女孩妮妮也是,同樣是放假了過來清市玩的,不過具體情況又和梁皓辰不同。
買冷飲,沒注意女兒被人擄走了。等發現后,雖說也立即向游樂場所在的轄區派出所報了警,但苦等幾日沒下文,唯恐孩子生母找上門算賬,居然帶著女朋友出國旅游去了,導致妮妮她媽一直都不知道孩子失蹤了。
直到妮妮被警方找到,由警方和她媽聯系,她媽才知道這事兒,當即憤怒地向法院提出申請,要求廢了她爸的探視權和定期居住權,如此無良不負責任的爹。還要什么要啊,沒nen死他還算便宜他了。
不過在警局看到禾薇后,無論是梁皓辰的爹媽。還是妮妮她媽,都覺得禾薇是個值得深交的好姑娘。
又聽說,禾薇不僅被評上了清市的三好生,還被省教育局授予了“省級三好生”的榮譽稱號,同時,還被海城一高特招為明年的高一新生,震驚之余。不約而同地讓自家孩子都向禾薇學習。
只是妮妮媽要上班,帶著女兒在清市沒玩幾天,就不得不回去了。
臨走前。妮妮讓她媽記下了禾薇的聯絡方式,說是回去后要和禾薇通信。聽得她媽一陣好笑:一年級剛讀完的小屁孩,拼音都還沒學全呢,就想學大人寫信了?不過孩子喜歡。她自然不會反對。
且不說自個閨女沒出事、大半托了禾薇的福。單看“市級三好生”、“省級三好生”這些個榮譽稱號,妮妮她媽也舉雙手雙腳贊成女兒和禾薇交好。沒準兒能激發得自個閨女從此好學上進,也爭取個超乎校一級的三好生當當。
至于梁皓辰,他爹媽本就沒多少文化,一聽禾薇獲得的榮譽,哪還有不同意兒子跟著她混的?
是以,接下來的暑假,禾薇身后多了兩個小跟班。一個是圓圓小正太不解釋,另一個就是新加盟的五年級生梁皓辰了。
倒是另兩個孩子的家長。在警局聽完大致情況后,不僅沒覺得是因為托了禾薇的福、自家孩子才得以安然得救,反過來還怨警方:
“為什么救的那么遲!我們孩子被喂喝了加了迷藥的奶粉,又是洗胃又是沖腸,十天半個月的院住下來,得花好多錢,是不是該由國家來賠?”
當時禾薇正配合警方做筆錄,聞言,忍不住看了那對家長一眼,被對方指著鼻子罵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哦,差點忘了,剛那個片兒警要我向你道個謝,你就這么缺聲‘謝’啊?就這么巴巴地等著我說?哈!這可真是好笑嘞,警察救人不是應該的嗎?我還沒問你們索賠呢,居然還讓我向個小屁娃道謝,憑啥!啊?你們說憑啥呀?……”
警方還真沒見過這么奇葩的家長,紛紛在心里吐槽:你說憑啥?要不是人小姑娘身上帶著衛星定位器,讓警方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丁點沒浪費,你以為你們兩家的孩子能這么快被搜救出來?別開玩笑了!沒準兒已經被拐賣份子帶去南部轉手倒賣了。嘁!住個院、外加洗腸洗胃就心疼了?我看心疼的是錢而不是孩子吧!
不止警方,就連上警局辦事的群眾,聽說了這個事,也紛紛竊竊私語起來,個別膽大的,當場大著嗓子,指責那兩對家長的不是:“我說,你們知足吧!要真遲上幾步,孩子被拐走、一輩子都找不回來了,才有你們哭的。”
兩對家長見不僅沒人幫他們,還反過來說他們的不是,氣得臉色鐵青,做完筆錄,就鼻孔朝天地離開了。
幾天后,警局那邊派人來給禾薇頒發“好市民”榮譽證書和獎金,被禾父禾母邀到家里喝茶小坐,聊了會兒這個案子的進展,順口提起那兩對奇葩的家長,說:
“真沒見過那么貪財的家長,連自家孩子住個院,都念叨個不停,特別是那個女孩兒的家長,竟然當著醫生護士的面罵他女兒敗家子、舀家精,嫌她不是個帶把兒的還要和人家帶把兒的一樣費錢,嘖!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么極品奇葩的家長,我還真是頭一次見……”
“可不是!這種人哪有資格當家長啊,有孩子都能被他們給教殘咯。不過,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句話絕對有道理,沒見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么,那個男孩兒的爹,哦,就是當時指著小禾鼻子罵的那個一臉兇相的男人,家里開辦的一個小公司,說是連著大半個月都沒接到一個訂單,跑出去拉業務,也是處處碰壁,這不,前兩天在醫院那邊哭窮,說是警方救援不夠及時,要求申請醫療費減免什么的……”
禾薇聽后,總覺得哪里怪怪的,真是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嗎?沒這么神吧?
系統冒泡說沒準兒是賀擎東出的手,替她出氣解恨呢。
禾薇仔細一思索。倒還真有這個可能。在警局那會兒,他從局長辦公室出來,一聽說這個事。臉色立馬不好看了。要是當時那個家長還沒走,多半會被他揍得鼻青臉腫。
別聽她爹媽老夸那家伙好說話、好相與,她心里門清的很:那家伙不僅是只腹黑的貨,而且還很愛睚眥必報。
不過,就算這事兒真是賀擎東暗中下的手,他既然沒和她說,她也樂得裝做不知情。要是巴巴地跑去找他求證,沒準兒會被他攜恩索報、伺機吃她豆腐。
賀擎東出任務以后,禾薇也恢復了毓繡閣的兼職上工活動。
先前被管束在家的那段時間。她用那些零碎的水晶緞面,繡了幾個款式別致的香囊,往里填塞了些有效驅蚊蠅或是提神醒腦的中草藥、香料,除了被賀擎東順手摸走一個。其余的。都被她帶去了毓繡閣,主要是讓陶德福看看水晶緞面做成繡品后的效果。
沒想到陶德福把這些香囊往店里一擺,沒一會兒工夫,周安就跑進來說全賣出去了,買家是個揮金如土的土豪夫人,付的貨款是定價的兩倍,還指名讓禾薇用絲光靚麗的水晶緞面,給她繡一件旗袍。價錢隨毓繡閣開。
這可難倒禾薇了,她雖然做過衣裳。但改良式旗袍卻從未接觸過,可對方才不管這些,說什么你既然是這個店里的繡工,做得出香囊、繡得出花草,那么做件繡有蘭花的旗袍應該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二話不說甩出一張高額的訂金支票,撂下一句“兩個月后來取貨”就走人了。
禾薇和陶德福面面相覷。好在姜還是老的辣,陶德福呆滯了沒幾秒,就回神給大老板撥電話,詢問這個事情應該怎么解決。
顧緒聽后,略一思忖,敲定道:“接!這么好康的事為什么不接?!旗袍不會裁剪有什么關系?我這就派人去請個知名服裝師來,讓他去清市分店給小禾打下手,小禾只管縫和繡,旁的不用管。其他的訂單只管往后挪,但這一筆,交貨的時候給我狠狠宰!”媽蛋居然敢用這么囂張的態度對他的毓繡閣,不扒她一層皮下來,他就不姓顧。
于是,禾薇就恢復了天天往毓繡閣跑的節奏,京都總店撥來做援手的高級服裝設計師,前兩天也已經到了,兩人分工合作,一個裁剪、一個刺繡,最后聯手縫合,定要將這筆大訂單順利拿下。
許是她每天去毓繡閣,身后都會跟著兩條小尾巴,所以她娘嘴上念著“不放心”,但總算沒再拘著她。
只不過打從出事以后,禾母不肯再讓她騎自行車出門了,不趕時間的話坐公交,趕時間就打車。
保送海城一高,給家里省了一筆不小的開支,從中勻點錢出來給她當車資,禾母那是二話沒有的。
再是叮囑女兒把那個什么防狼棒帶上。
自從那次事上得知,女兒能脫險,防狼棒的功勞不小,雖不知女兒什么時候買了這玩意兒,不過能起到保護自己的作用,做家長的哪有不支持的?有這么好的東西保護女兒,他們才相對放心些。
至于新聞上討論得非常熱烈的“防狼棒傷人過度,得負相應法律責任”這個爭議,禾母當時就嗤之以鼻:“什么傷人過度?怎樣的才算傷人過度?沒命了才想到用那個還來得及嗎?既然是防狼、防身,當然得用在當口了。”回頭對女兒說:“甭怕!你只管帶著防身,如果為了這么條新聞,就不敢帶了,回頭再發生上回那樣的事,我們上哪兒哭去?寫新聞的那些人,能把你賠給我們?放他娘的狗屁……”
禾薇還沒適應她娘罵臟話的火力,又聽賀擎東也是這么個意思:“別怕,只管帶著。有什么事我負責。”
現場那具被電死的男尸,不就是由他負責頂過去的么。
從現場回清市的路上,他把那截防狼棒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看了很久,但沒看出什么異常,最后,別有深意地瞥了禾薇一眼,讓她收妥防狼棒的同時,說:“保護好自己,其他的不用管。”
禾薇當時漏了好幾拍心跳,生怕他瞧出什么端倪,見他岔開話題,不再繞著這個事說,才松了口氣。轉而問系統:能不能把防狼棒上的能量減弱點啊?隨便一擊,就把人擊死了這事兒,我不敢做第二次啊。
系統君笑歸笑,還是幫她把防狼棒上的能量撤了些回去,禾薇這才敢放在背包里。
總之,有了防狼棒這么好用的防身武器,每次出門,身后又拖著兩條小尾巴,禾母總算不再嚴拘著她了,只叮囑她沒事別在外頭亂晃,太陽落山之前就回家。
這天吃過早飯,她照例拖著兩條小尾巴去毓繡閣上工。
來接她的自然是老吳。對于老吳開來的出租車,兩個少年第一次坐時,都興奮了一把。
特別是賀許諾,得知是他老大特地讓人改裝的車后,激動地滿座椅打滾,嘴里嚷著:“我以后也要設計車子,我要設計一款國內最先進、最高檔的車子……”
只是幾次坐下來,兩個少年的熱情勁就不見了,一上車,和老吳打過招呼后,就熟門熟路地打開液晶電腦,頭碰頭看起動畫片。
倒反是禾薇,一路上聽老吳聊的多了,漸漸得出一個結論:老吳不是普通的出租車司機,而是退伍的特種兵,難怪氣質那么與眾不同。
到了毓繡閣門口,老吳把他們三人放下后,就開車走了。也不知道他平常做什么,但只要她一通電話,以前是十分鐘之內必然等到他,如今則縮短成了五分鐘。
“小禾也來上工啊。”
騎著電瓶車來上班的趙芙蓉,難得主動地和禾薇打了個招呼。
“趙姐早。”禾薇回了她一個淺淺的微笑。
趙芙蓉蠟黃的膚色染著些許紅暈:“早。這是你同學呀?來參觀店里嗎?”。
趙芙蓉前兩天請假,說是兒子犯病,直到昨天下午才來復工,所以不知道禾薇的近況很正常。
只不過,在趙芙蓉寒暄了幾句上樓后,周安拉過禾薇,在她耳邊嘀咕道:“你聽她在胡扯!什么兒子犯病,掌柜的一開始也以為她兒子真犯病了,特地讓財務大姐買了水果籃提上門去探望,結果,人兒子好端端的在家里玩,就她自己端著拿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