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山洞里的婦人

葉筱錦抬眸迎上他的視線，“謝謝祖父，有一事，筱錦想問祖父。”

“你說。”

“阿墨在找顧臻被姚相所殺的證據，有人在暗中阻攔，此人可是祖父？”她眸光清明不閃不避看著老王爺。

老王爺搖了搖頭，也直言道，“祖父很高興，你能直接問我，一家人不需要猜忌，但我很遺憾地告訴你，不是祖父。

祖父雖跟你說過，與其換個難對付的不如姚相繼續在這個位置上，但不曾插手過你們的事情。”

“謝謝祖父。”有他這話就夠了。

誠如老王爺所說，一家人不需要猜忌，她曾經懷疑過，如今當面問了，他說不是，她信老王爺不會當著幾個兒孫的面在此事上撒謊。

“會不會是姚相？”蕭墨辰問道，他這次回京和弟弟互通消息，也才知皇后和鎮南王府的恩怨還有這一樁。

老王爺沉吟，“不排除這個可能，但也不盡然，或許當初殺死顧臻的并非姚相一人，本王記得，顧臻是在顧家別院被刺殺的。

顧臻功夫不賴，姚相那時還只是個小吏，姚家呈落敗之象，身邊應也沒得力的人手殺得了年少成名的顧將軍。”

未盡之言，幾人都明白，姚相與人合謀殺死顧臻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暗中阻攔他們查到證據的，除了姚相，還有就是與他合謀或者說知情的人。

“我的人查到顧家內部也不和諧，只是事情過去這些年，許多知情的都已經不在了，且隨著顧家接管葉祖父的兵權，一部分人跟著搬去了西夏邊境。”蕭墨曄知道葉筱錦突然提起顧臻這樁案子的緣由，那些物件刺痛了她，她等不及了。

見她眼里依舊沒有褪去的血絲，蕭墨曄正色道，“我派些人去西夏邊境再從顧實那邊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證據。”

“好。”葉筱錦點頭應道，她知他也盡力了，事情久遠，本就不易，又有人在暗處攪動，難上加難。

但，他們查不到，有一人查起來或許比他們更容易些。

心下拿定了主意，葉筱錦便將精力放在當下。

看了眼滿室的金銀玉器，珠寶字畫古董，她眉頭緊蹙，這些自然不會全是葉家搶來的，葉家也不可能有這么多的財物，不知他們用齷齪卑劣的手段害了多少人家。

爺爺未曾跟她說過，那晚家里還失竊的事情，可能是爺爺平日不管家中俗事，所以不知道家中少了東西，也有可能他以為是被西夏人弄走的。

她把東西大概看了眼，指著玉觀音和旁邊的一堆東西道，“祖父，這些我想留下，等下次見到爺爺姑姑他們，讓他們認認，其他的送去給父王吧。”

有這些東西，鎮南王至少十年不用愁軍需糧草的問題了。

她的這句話在其他幾人聽來，是意料之外，又像情理之中。

意外這不是一丁點的財富，她能絲毫不貪戀地送了出去，這地方是她找到的，她全部要誰也不能說她什么。

可她確實又是這么個大氣且有大義的人，先前給鎮南王府的哪一樣東西分量也都不輕。

老王爺作為蕭家的代表鄭重地跟她道謝，“祖父不跟你虛客氣，這些東西對鎮南王府來說確實是很大的一個誘惑，至少能保邊境將士十年內吃得飽穿得暖，祖父替他們謝謝你。”

“但是。”他伸出雙手比劃了一個比葉筱錦剛指的位置大上許多的圈，“這些東西你留下，是葉家的就算物歸原主，不是的話，就當個貼己存在，若是覺得晦氣就讓肖銘給你拿出去變換成銀子。”

葉筱錦應了好，意念一動，所有的東西全部入了空間，等到了王府再讓人秘密運往邊境。

幾人返回到茅草屋里，秋五迎上來，“世子妃，我們巡視這座山時發現了一個山洞，里面關了個婦人。”

暗營衛不屬于王府的家奴，以前只聽從蕭墨曄，有了世子妃后，他們的主子便成了蕭墨曄和葉筱錦兩人。

秋五幾人被肖銘安排給葉筱錦時，就明確告知了讓他們以后在葉筱錦身邊聽用，所以秋五越過了老王爺他們，直接跟葉筱錦匯報。

葉筱錦擰眉，姚家祖地竟關了女人，這是世家大忌，想必是那看墓人瞞著姚家人做的，她示意秋五帶路，“去看看。”

留了兩人看著地上昏迷的人，其余人都跟著秋五去了那山洞。

準確地說，有些像窯洞，里面都用青磚貼了一層，不大，里面只有一張床，一個桌子。

婦人看起來四十來歲，五官周正，身上還算整潔，頭發灰白，簡單挽了個髻，乍一看比一般百姓家的婦人穿的還好些，只是雙腳被一根長鐵鏈鎖住了。

見到一行人過來，往床腳縮了縮，警惕的看著他們。

“你是誰？為何被關在這里？”葉筱錦問她。

婦人張嘴，“啊啊啊……”

葉筱錦瞳孔微縮，婦人被割了舌頭，說不了話。

她柔了語調，“你是被姚家人抓來的？還是被看墓的那人抓來的？若是姚家人你點一下頭，后者你點兩下。”

婦人在葉筱錦說出看墓抓來的時，女人就拼命點頭，聽完后面的話又搖了頭，然后用力的緩緩的點了兩下頭。

“我知道了，你是看墓的人抓來的，你有去的地方嗎？”

婦人聞言落淚，先是點頭，而后搖頭。

“那我現在替你解開鎖鏈，如果你沒地方去的話，我可以先帶你回我家，你愿意嗎？”

婦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幾人，點了頭。

葉筱錦示意她把腳伸出來，她托著她腳踝上的鎖扣看了眼，從頭上取下發簪，將發簪尖細部分插進鎖眼里，扭動幾下，鎖扣便開了。

婦人得了自由，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笑著用袖子擦去眼淚，對著葉筱錦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

葉筱錦看著她的動作，眸光微動，“你從前是在京城生活的？還是富貴人家？”

那婦人聞言，斂了笑容，眼神戒備起來。

葉筱錦笑，“我沒惡意，你不說也無妨，不過我要帶走你，需得蒙上你的眼睛，你若介意的話我便不帶了。”

似是怕她真的不帶她走，婦人忙閉上了眼睛，“啊啊啊……”

葉筱錦屏息袖子一揚，粉末落在婦人鼻息間，婦人緩緩軟倒，葉筱錦用手扶住將人挪進了空間。

“她剛剛行的禮，不似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蕭墨曄若有所思道。

剛壓下去的戾氣又有竄起的勢頭，葉筱錦呼出一口濁氣，道，“把那個人帶回去審審或許就知道了。”

老王爺看了眼天色，快天亮了，再不回去，姚家人該來了，“先回府吧。”

葉筱錦讓秋五一行人從山里方向回去，免得與姚家提前來做準備的人遇上，讓老王爺幾人在一邊先等著，帶著蕭墨曄在上山的路口設了個陣法。

“你要讓他們找不到入口，進不來，不能按時入祖地。”蕭墨曄問。

“其實我更想將這一片夷為平地。”

“那便炸了。”

搖了搖頭，葉筱錦苦笑道，“姚家祖墳里也不全是壞人，我怕誤傷好人真的會損陰德，應在我身邊人身上。”

她也不敢忘師祖的提點，她不怕報應，若是因她作孽應在家人身上，世上沒有后悔藥。

幾人回去后，蕭墨曄兄弟倆將那看墓人丟進地牢，換了衣服就趕著去上朝去了，臨行前叮囑大吉關注姚家的情況，適當時扇個風點個火。

那婦人被帶到了先前月娘養傷的院子，派了個有些身手的婢女照顧，也是看守。

葉筱錦從那婦人的神情看，她明顯是有秘密的，或許從她身上能找到對姚家不利的證據。

她換了身衣裳，將兩個孩子抱去了英國公老夫人處，就去了關押看墓人的地牢。

蕭婭猜到她會來，也是到家就換了衣服等在這里。

葉筱錦沒有拒絕她跟著，已經看過她挫骨了，也不差多看一次審訊。

兩人到地牢的時候，那人已經醒了，露出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見是兩個女子過來，葉筱錦又走在前面，他便跪在葉筱錦面前求饒道，“貴人，這是哪里？您為何要抓我，小的只是個看墓的，沒得罪過您那。”

若是沒發現那墓穴里的寶貝和山洞里的婦人，她還有可能信幾分。

可現在，呵，葉筱錦淡淡道，“那婦人的舌頭是你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