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算到的？
周瑜被劉協說破了“竊書”的企圖，白臉兒就是一紅。雖然竊書......不能算偷，讀書人的事情嘛，怎么能算偷呢？但周瑜臉皮薄啊，還是有點掛不住。
同時，他對劉協的神算也是心服口服了！
他到了雒陽之后，可沒跟任何人說過要來“竊天書”，想必蔣干和他伯父周忠也是不可能說的。而跟隨他們仨北上的廬江周氏的部曲，都是從舒縣直接調出來的，應該也無從得知他們此行的任務中有“竊天書”一項。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敢亂說啊！
那小天子怎么知道的？必然是掐指一算給算出來的？
看來這個君......他太明了也不好！
“天家，”周瑜沒辦法了，只好紅著臉就給劉協行稽首之禮，“臣萬不該接受袁公路的竊書之命......”
看到周瑜認錯了，劉協自然就不為難他了，趕忙笑著道：“公瑾，爾不要誤會，吾并無責怪之意。吾提及此事，只是擔心爾和子翼竊不到天書，袁公路為難你們的家人。所以吾就讓阿亮準備了一卷天書，你回頭抄一份帶給蔣子翼，讓他帶回去交差。”
這個......周瑜都感動了！
這天子真是拿他當自己人啊！太周到了......似乎比孫伯符對他還好一點啊！
“天家，臣何德何能，竟能蒙天家如此錯愛......”周瑜說著感激的話，眼淚都下來了。
“怎么是錯愛呢？”劉協笑道，“吾觀公瑾有大將之相，和阿亮一樣，將來一定是興我漢室的大功臣，都有當上公，封萬戶侯的前途。吾如何不愛爾和阿亮？”
原來我是三興大漢的功臣，還能當上公和萬戶侯啊！周瑜心想：這是命啊，我得認啊！
“天家厚愛，瑜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周瑜再一次表了忠心——“忠誠度”又漲了不少，不過還沒加滿。
不過沒有關系，劉協還有“寶物”可以送給周瑜。
“阿亮，快把天書拿來給公瑾！”
“天書”加忠的效果能差嗎？
“唯！”
諸葛亮馬上起身，從自己的書桌上取來了一個竹簡，雙手遞給了周瑜。
“這，這是天書？”周瑜接過天書的時候，激動的手都有點抖了，但隨即想想又不對，“天家，真要把天書給袁公路？”
劉協笑道：“公瑾，你看了就知道......打開看看吧！”
周瑜一聽這話，也不客氣，馬上展開了“天書”。這是一卷講“數學法則”之中的一元一次方程法的“天書”......而且，還用上了阿拉伯數字和代數符號。雖然用“諸葛問曰”和“帝答曰”的形式進行了一些講解，但周瑜還是看得頭大。倒不是他沒有那根學理科的筋，而是這卷“天書”上并沒有解釋阿拉伯數字和代數符號，這要讀懂可就不容易了。
“公瑾，看不懂吧？”劉協笑著問。
周瑜搖搖頭：“天家，這上面的符號是符咒嗎？”
“非也，”劉協說，“這卷天書乃是三冊天書中有關算法大道的一部分......因為缺了前后部分，所以很難讀懂。”
原來如此！
周瑜稍微有點失望，天書在手，卻讀不懂，實在讓人難受。
劉協當然可以“算”到周瑜的心思，笑著對他道：“公瑾，你和阿亮都是吾的心腹，當然可以學到全本的天書......不過這全本天書的抄本，現在是不能給袁公路的。就給他一卷中間的，讓他先自學吧！也許他學進去一點，就知道僭越稱帝是死路一條了！”
周瑜只是苦苦一笑：“天家......這事兒不用懂天書，大家都知道！”
劉協也只能苦笑著點頭了：“袁公路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啊......不過有了這卷天書，蔣子翼能和袁公路交代了吧？”
“那當然能了！”周瑜笑道，“這卷天書上的文字頗為玄妙，隱含大道！吾再修書一封，將阿亮剛才所施的......”
“那叫爆燃術，”劉協道，“出自天書三冊之中的‘化學之法’......公瑾，你可以把阿亮施展爆燃之術的情況寫在信里面告訴袁公路。不過具體的施展方法，咱們就別告訴袁公路了。”
“臣當然明白。”周瑜回答道。
劉協笑著點點頭，“好，公瑾，那你就在阿亮這里抄上一份，帶回去給蔣子翼吧！”
......
蔣干現在住在原來的司徒府內——現在朝廷的三公和衛尉還有他們的屬官，都住在那里。地方當然是夠的，東漢的三公都各有十幾二十個掾屬，而且所有的屬吏都要帶著家眷住在三公府內。因此司徒府的面積很大，房屋也很多，就是有點破。
現在的衛尉府已經沒剩下多少人了，在司徒府內單獨占個院子就夠用了。周瑜夾著“天書”興沖沖回來的時候，周忠正和蔣干一邊下圍棋，一邊商量要怎么和袁術交代“竊書”的工作進展......總得找個理由搪塞過啊！
可是找什么理由好呢？袁術在雒陽肯定有耳目，周瑜得到天子賞識的事兒，他一定會知道的。所以周瑜如果總拿不出一點成績，袁術能答應嗎？
兩人正犯難呢，就看見周瑜腋下夾著一卷竹簡，還有點鬼頭鬼腦地走了進來，進屋之后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蔣干看周瑜的行為舉止，就覺得哪兒不對，再看周瑜夾著的竹簡，就忍不住發問了：“公瑾，你夾著的是......”
“這是天書......”周瑜壓低了聲音說。
“天書？”周忠眼珠子都瞪圓了，廬江周氏，二世三公的門第，怎么就真的出了偷書賊了？
蔣干也有點沒想到，看著周瑜又問了一聲：“公瑾，你真的偷書了？”
周瑜白了一眼蔣干：“子翼！你怎么說話呢？這怎么是偷呢？這是......抄！”
“抄？”
“抄書，不是偷書......”周瑜說，“天書的原件還在天子那里收著呢！我只是趁著沒人偷偷抄了一卷！”
“對對，抄書可不能算偷！”周忠也連忙替他侄兒打掩護。
蔣干也松了口氣，向周瑜一拱手道：“公瑾，是我誤會了，得罪，得罪......這天書能給我看看嗎？”
“當然。”周瑜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就將天書交給了蔣干。
蔣干連忙接過天書，打開一看，頓時傻眼了。
看不懂啊！
這里面可都是初中數學的知識，蔣干都沒上過小學，突然拿到手里怎么可能看得明白？
“這，這怎么看不懂？”
“不懂就對了！”周瑜道，“這是天書......當然不是我等凡人一眼就能看懂的。”
“這真是天書？”蔣干還有點不相信。
“錯不了的！”周瑜道，“吾是在天子的心腹諸葛亮的草廬中抄寫的......當時諸葛亮正在修煉爆燃術！”
周忠一愣：“諸葛亮？諸葛豫章的侄子嗎？”
“對，對，就是他！”周瑜笑道，“他現在是侄兒的朋友了。”
蔣干則問：“那爆燃術是什么？”
“就是......轟的一下爆出個大大的火球！”周瑜比劃著說，“一定是什么厲害的法術！”
“這卷天書里面有爆燃術嗎？”蔣干又問。
“沒有。”周瑜搖搖頭，“這是一本算法書。”
“算法？”蔣干點點頭，似乎有點明白了，“對啊，天書有三卷。”
“是三冊，不是三卷，”周瑜說，“聽說每一冊還有許多卷，這只是其中的一卷。”
“那所有的天書湊一塊兒......”
“恐怕有幾百斤重，”周瑜說，“我得慢慢找機會一卷一卷的抄！子翼，你先帶著這一卷回壽春去獻給袁公吧！”
蔣干笑道：“好，好，有這一卷，就足夠交差了。”
“吾再修書一份，”周瑜道，“你一并帶回去交給袁公。見過袁公后，再麻煩你走一趟東城縣。”
“去東城縣？”蔣干問，“尋魯子敬嗎？”
“對，我欠他三千斛米，總要還上的。”周瑜笑道，“最后，伱再替我跑一趟江東，我有一封密信要交給孫伯符！”
......
曹操這個時候正在會見一臉病容的陳登。
他和魏越兩人是奉了呂布的命令，來雒陽打探朝中的虛實外加求官的。如果劉協跟著曹操去了許縣，那陳登就沒那么快入朝了。但是現在情況有變，劉協“要飯成功、衣錦還雒”，擁有了相當大的自主權。而曹操雖然拿到了大將軍的官位，有輔政之權，但僅僅是輔政，不是攝政。
在呂布、陳宮等人看來，他們和曹操很難談攏，但卻有辦法從天子這里得到大義名分。
當然了，曹操這一關還是要過的！所以被呂布派來的就是徐州第一士族，下邳陳氏的陳登了！
在大將軍府內，曹操正和遠道而來的陳登相對而坐。他看著陳登的面容，輕輕嘆了口氣：“元龍，這兩年徐州的情況不大好吧？”
陳登的回答則是一聲嘆息。
他是太尉陳球的侄孫，和曹操一樣，都是一世三公的家世，和曹操算是一個圈子里的公子，很早就認識。而他父親陳珪又當過沛相，也就是曹操家鄉的父母官。這陳家和曹家的關系能差得了嗎？所以陳珪、陳登父子并不想和曹操對著干。
但是下邳陳家畢竟是徐州士族首領，而曹操在徐州不干人事兒啊！
陶謙的丹陽人得罪了你曹操，你去丹陽復仇啊！怎么能殺徐州人泄憤？而且還殺那么許多，搞得徐州士族大多恨曹操入骨......陳登要是公然投曹，那就是“徐奸”了！
看到陳登嘆氣，曹操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也只能是一聲嘆息，無言以對了。
怎么辦？屠都屠了......要復活，曹操可不會！隔壁洛邑宮里面的小天子倒是會起死回生，但只能復活新鮮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