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漢獻帝:丞相,朕真不會法術

第47章 我們一起畫大餅吧

劉協原本的思路,是想往隋唐府兵制的路子上發展,就是給底下的民戶一家分他個一二百畝(漢畝)的良田,再讓他們輪流服“預備役”,按照每次六戶出一丁的標準,七千幾百戶又能提供一千多個兵。

加上原來的三千精兵和周瑜打算招募到手下的那些“一人戶”的壯丁,五千大軍也許都能拉出來。

有五千大軍保著,洛邑天子應該是穩了。

可是現在他的思路還沒說出來,楊修、周瑜、諸葛亮就已經給他提了一堆建議!而且他還不能不耐著性子聽他們細說......那對“一時瑜亮”多高智商啊?劉協怎么能不聽?周瑜、諸葛亮的話都不聽,他還這么“玩轉”三國?

那個歷史上給曹操搞死的楊修也厲害,弘農楊氏的少主,弘農楊氏可是司隸豪族的首領。他的話,代表的可是司隸豪族的意思!

劉協到底是熟讀各種“三國”的,從“三國志1”到“三國志14”,還有各種三國視頻,當然還有三國志、后漢書、三國演義這“三冊天書”他都讀過、看過!

所以他很清楚后漢三國這段時間華夏大地真正的主宰就是各地士族!

而且,他還知道各地士族之間存在著主要以地域為分劃的派系。

當然了,也有一些士族會因為婚姻或是長期居住、活動于某地,改變自己的地方派系,成為其他派系的成員。譬如諸葛亮本是徐州瑯琊國人,但他成長在荊州,自己和兩個姐姐又和荊州頂級豪門聯姻,所以就成了荊州派而非徐州派。

曹操依靠的主要是豫州士族的潁川派,而歷史上楊修之死的主因,就是因為支持曹植,從而成為了潁川士族和他們支持的曹丕的敵人。

曹操既然選擇了潁川派支持的曹丕,當然就要狠狠打壓一下支持曹植的司隸、南陽、魏郡士族了。

而身為三河人,以雒陽為統治中心的洛邑天子劉協,現在只能和曹操和袁紹都不要的司隸士族組隊。而弘農楊氏,則是司隸士族的旗手,必須好好捧在手心里面的!

諸葛亮、周瑜這種外來士族當然也可以重用,就如孫權重用諸葛瑾、魯肅一樣,但不能讓他們公然騎到弘農楊氏的脖子上。更不能讓他們大量侵占以楊氏為首的司隸士族的土地......

而楊修剛才向劉協提出的,就是雒陽周圍土地都有原主這個難題。

所以劉協就首就要設法說服楊修,而要說服楊修,光靠畫大餅沒有用,還得痛陳利害!

“德祖,我亦知雒陽周圍的土地都有原主,但如今這些土地都已經荒蕪,原主都不知所蹤,如果不重新將它們授予百姓,那這些土地就會一直荒蕪,而雒陽的朝廷何以維持?又如何能徐徐收復司隸七郡,達成天下八分之勢?

想必司隸一帶的名門望族,也不想看到朝廷落入豫州人之手吧!”

雖然楊彪的妻子,楊修的母親是袁家第一代三公袁安的曾孫女,但也不代表他們可以放棄司隸士族的領袖地位去當豫州士族。而對于整個司隸士族集團來說,一旦失去朝廷,那他們失掉的可不僅僅是一些土地了......

劉協又掃了一眼楊修、臺崇、侯折、馮碩,加重了語氣:“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權在則昌,權失則亡!”

對于權失則亡,楊修也許還沒什么特別深刻的體會。但臺崇、侯折、馮碩三人卻差點被曹操當成殺雞儆猴的雞!

曹操為什么要把他們當“雞”?還不是因為他們倆一個是弘農的,兩個是三輔的!殺他們就是給司隸士族們看的。鐘繇那樣的潁川士族曹操敢動嗎?反正現在是不敢的。

而且,臺崇、侯折、馮碩的門第比不了弘農楊氏,所以他們三人的家族在司隸這幾年的大亂中極具衰弱,族人死傷流散,土地也被人侵吞強占。就算沒有被搶占,扔在西涼軍閥地盤的土地,和他們又有什么關系?

他們仨,就是諸葛亮口中的“喪家士族”!

家都沒有了!

“德祖,”和楊修同郡的臺崇首先開口道,“我等是不可能從李傕、郭氾手中收回土地的,也不能依靠潁川人、冀州人、荊州人去收回土地......就算我們能在將來收回一些土地,但種地的人又在何處?”

侯折補充道:“德祖,現在我等不僅沒有可以開墾的土地,沒有可以種地的客戶,甚至連個安身立命的房子都沒有......在雒陽,我等是下無寸土,上無片瓦,名為士族,實則連寒門都不如......寒門還得有個門啊!”

馮碩也點點頭道:“德祖,朝廷手頭只有雒陽九縣,這九縣之地也是司隸世家重振門第的根本......只要朝廷在重分九縣之地時照顧司隸士族的利益,又何愁得不到司隸士族的擁護?”

這三個喪家士族的利益,楊修當然不能不予考慮,要不然他就當不了司隸士族的領袖了。

看到楊修陷入了思考,劉協又給諸葛亮打了個眼色——你舌戰群儒的“特技”,是不是應該開動一下了?

“師兄,”諸葛亮可不敢和三國演義里懟江東群臣一樣懟楊修,還得親切地稱一聲“師兄”,然后才輕聲細語地講道理,“亮在襄陽學業堂讀書時,常聽天下名士論及漢室之興和漢室之中衰,眾人比較一致的看法就是漢室之興源于二十級爵制,漢室中衰則因為土地兼并、爵制敗壞。

土地兼并和爵制敗壞,又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而如今的漢室想從中衰走向再興,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重整二十級爵制,將爵制和土地分配結合起來,使得有爵必分田,有功必賜爵,不如此何以聚人心,使力戰?

而聚集到雒陽,對天子忠心耿耿的司隸士族,就如同當年的豐沛功臣,乃是天子的腹心股肱。如果漢室將來再興,如今匯集雒陽的司隸士族,何愁不能封一侯國?”

諸葛亮說到“侯國”的時候,特地加重了語氣。

這個“侯國”和封侯可不是一個概念,封侯不一定有國!封侯,可能是封戶不治民的,這種就有點虛了。而封侯國,是實實在在給一大片土地——大則一縣,小則一鄉。這塊地和土地上的人口,都歸侯國之主統治。哪怕今后該侯國的人口和經濟都大幅增長了,這好處還是歸侯國之主所有。

因此許多漢初封的侯國到了文景之治時,大的都能有三四萬戶之眾了!

而且封侯國可不看籍貫,司隸士族不一定封在司隸,也可以封到別的州郡,這就等于大大提升了司隸士族的發展上限!

這個餅子真是畫得又大又好看啊!劉協心說:也不知道諸葛亮給劉阿斗當相父的時候,是不是這樣給底下的荊州士族、東州士族畫餅,以鼓勵他們參與北伐的?

看到諸葛亮說的不錯,劉協又給周瑜打眼色,“周都督”這些日子除了在忙活雒陽縣的那點事情,還跟著諸葛亮學習“法術”,和徐晃、鳳岐學習馬術......越學越有信心啊!

看到劉協遞過來的眼色,當下就信心滿滿地說:“阿亮說的對,瑜這幾日跟著徐公明學騎馬,跟著阿亮學器械,實在是大開眼界......天子從天書上學來的高橋馬鞍、雙邊馬鐙、馬蹄鐵和拋石之法,皆是軍國利器,而虎賁、羽林、劍戟之士,皆斗爭昂揚,懷必勝之心。

以瑜之見,如果朝廷能以軍功之爵以聚攏司隸士族、天下英雄,何愁不能八分?若有司隸七郡,又何愁不能取西取涼州,南下益州?若得司、涼、益之地,司隸士族中的忠臣良將,還怕沒有一個侯國嗎?

而且,德祖以為司、涼、益之地,會是漢室復興的終點嗎?”

周瑜畫餅的手藝也不在諸葛亮之下啊!

楊修其實一直在心里權衡利弊,對他而言,最大的利益還是拜上公,封萬戶,領袖士林。而要達成這樣的目的,洛邑朝廷就必須做大做強......否則,弘農楊氏連眼下的那點利益也不可能保住!

洛邑天子如果垮了,作為洛邑天子的首席輔臣,楊家怎么能落好?

想明白了這些,楊修終于斟酌著向劉協提出建議了:“天家,臣以為朝廷可以首先宣布在河南尹所屬的雒陽、緱氏、河南、偃師、鞏縣、平縣、平陰、谷城、新城等九縣試行依爵授田的新二十級爵制,并且確定這二十級爵的占田標準。其中的高爵占田上限,應當定在一二百頃,而低爵之士至少要授田一頃,以免土地過于集中。

其次,天家可以設立一個護田校尉部,將所有的低爵之士,都置于護田校尉的管轄之下。

第三,無論高爵還是低爵之士,所實授的田土都必須交稅......不過爵田的稅率可以定得低一些,定個二十稅一如何?”

“好好!”劉協連連點頭,“德祖師兄,你果然公忠體國,弘農楊氏果然是朕之股肱!”

一旁的周瑜這時又補充道:“天家,臣知道雒陽城南,雒河、伊水之間有一片河間地,富饒肥沃,距離雒陽又近,且有河道環護,容易防御。不如先拿出來授予雒陽城中的軍民。

至于給百官的高爵之地,可以授在距離雒陽城比較遠的地方,也可以先不實授......如果百官暫時無法經營那些土地的話。

另外,所有的低爵之士必須要承擔兵役!

而不愿服役之人,則不得授爵分田!”

周瑜現在儼然成為了劉協麾下“外地士族”的首領了,畢竟,諸葛亮還小,不要當頭......

而周瑜提出的建議的關鍵則是“不愿服役之人,不得授爵分田”,這和原本的二十級爵制是不一樣的,這套新制對于“戰”和“士”的激勵大于對“耕”和“民”的保護。

說穿了,就是重戰而輕耕!

當然了,這么做的好處也很明顯,就是能給投靠朝廷的司隸士族和外地士族授予更高的“起始爵”,多分一點土地。也能保證戰士們在立功授爵后,可以實實在在得到土地。

壞處嘛......可能會讓“強漢”進一步暴力化!

劉協聽完楊修、周瑜的意見,心里頭已經漸漸浮現出一個既可以照顧司隸士族利益,又能大大激勵士卒力戰的軍功爵制了......聽上去仿佛很不錯,就只有一個問題。

就是二十稅一......即便明年秋天能有一百萬畝麥熟,收獲二三百萬石麥子,最后能落在他劉協手中的稅收大約也就在十萬石上下,仿佛少了一些啊!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廣開財路啊!

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開財路的時候,還是先解決誰當護田校尉的問題吧!這個職位,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干的!

“德祖,”劉協問,“這個護田校尉,你看誰來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