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聽說施叢武走了以后,有些不開心的說道,“我還沒耍夠呢,他就走了。”梁恬勸解一番才好了。
見船終于正常行駛了,思明這才回來問顧盼,“之前上面的人,也是叢武幫著打點的嗎?”
顧盼嘟嘴說道,“巧哥哥,你真是奇怪,不問叢武哥,偏來問我,他正巧有熟人在這里,也就幫著打點了。要不然你們也沒那么快能出來,那個李東家本來打算在碼頭就讓人攔著你們,說你們走私。”
“哦。”
“還有啊,混進李家的打手里,也是他想的主意,他說肯定能幫上你,才不讓我來見你。只是我不知道他和玲姐姐鬧什么矛盾了,不讓我見你就算了,還不讓我去見她,我就在街邊看了一眼,就被他拎回來。”
“你以后就會懂了,你爹呢,怎么沒和你一起來。”
顧盼嘿嘿笑道,“我接到你的信后,立馬就要跑過來,龍家哥哥不肯,我就把我爹當人質押在那兒了,現在他們也該發現我跑了,到處找我了。”
“當真是親父女。”
顧盼本就是話多的人,一張嘴就不停了,又說了些其他的見聞,最后突然說道,“龍家哥哥跟我說,他們不會害馬家的,銷遠哥哥這下可以放心了。”
思明這才凝了神,問道,“他還說的別的沒有?”
顧盼撓了撓腦袋,說道,“與銷遠哥哥有關的就沒了。巧哥哥,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啊,這下我再也不用被我爹關住了,我們去城里玩好不好。”
思明指著梁恬說道,“你和你梁姐姐先回去,我等下再回。”
“你還要去哪里啊,這不是回去的路上嗎?”顧盼說著,又去挽著梁恬,撒嬌說道,“梁姐姐,你幫忙勸勸他,我難得不用到處跑,叫他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梁恬也惆悵,問道,“你還擔心李銘追來嗎?他吃了兩次虧,也該忌憚一下我們這邊了,不會追來了。”
“那倒沒有,只是有些在意的事情,要再去寧州查一查。”
“寧州嗎?龍家哥哥也說要去,我也要去。”
寧州引起顧盼的興趣以后,仍憑思明再怎么勸她也不愿意再回去了,梁恬自然也不會仍由自己再被悄無聲息的送出去
只得由那紅衣女子劃一輕舟,將思明重新寫的信送到白地城去,只是怎么也不肯帶酒去喝了。
后來果然不見人再追來,思明一行人也輕松到了寧州。只是思明一到,便找了一個偏僻的客棧住了下來,不再出門,這讓顧盼特別不開心,只得拉著梁恬出去逛逛。
到了晚上,思明才穿了身黑衣出去,正碰上梁恬在走廊里,過去問道,“怎么了,睡不著嗎?”
梁恬沒想到思明出來了,也愣了一下,摸了摸耳垂,說道,“沒有,你這是打算去哪兒嗎?”
思明也不想在走廊里說,把梁恬拉進屋里,小聲說道,“我出去看一下,你和阿盼好好的呆在這里,哪兒也不要去。”梁恬卻一把抱住了思明,略帶些顫音說道,“思明,答應我,真的不要再把我送走了,讓我和你一起。”
“那時候危險,你先回去是最好的,這次也是,你要一直呆在阿盼的身邊,她能保護你。”思明安撫道。
梁恬卻仰頭說道,“我不會拖你后腿的,你就讓我一直在你身邊,我做不到在家里等著你回來,尤其是知道你明明很危險的時候,下一次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勇氣再跑回來。”
思明也未答應,只說道,“回去睡吧,一會兒阿盼找不到你,該擔心了。”
梁恬回去后,思明悄聲出了客棧,直往城北去了,二三里后,在一個城隍廟模樣的地方停了下來。前來接頭的三人,正是與思明同來的三個伙計,原來他們早一步到了尾隨李銘的商船來了寧州。
“王東家,你可算來了,我兄弟三人都快在這兒呆不住了。”還沒等思明說什么,那人卻抱怨上了。
“怎么了?”
“我感覺他們快發現我們了,今天還派人到我們落腳的地方看了一下,幸好那時候我們出去吃飯了,不然真的讓他們給逮住了。”
“查到什么了嗎?”
那人悄聲說道,“東家猜的沒錯,之前沒進李家地窖的茶葉,都進了這里,但是沒過兩天,又被一群看起來長得有點奇怪的人趁夜拉走了,如果他們打算運完的話,按量今天應該還有一波。”
“什么奇怪的人?”
那伙計用手擺弄了好一陣,也覺得不對,最后終于放棄了,對思明說道,“東家,隨我們去看看嗎?”
思明點了點頭,便跟著那人走了,一路穿街過巷,遇見更夫也得讓讓。寧州城到底比白地城大上許多,四人走了半個時辰,才到了那人說的宅子邊上。四人找了個陰影處躲著,街上寂靜,遠遠的就能聽見車轱轆壓著石板路的聲音,還有一陣細細碎碎的談話聲。。
思明探出頭去,看見外面正是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以干草覆蓋著,如果不是知情人,還真會以為這只是一批干草,只是里面那股茶香味是完全騙不了這群從小與茶打交道的人,還有若隱若現的馬家標記。
跟著馬車行走的,是幾個戴著氈帽的西域人,高聳的鼻梁,金發碧眼。伙計沒有見過,自然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里來的,思明也是這些年走南闖北才見過一兩次。
看過情況以后,四人又悄悄的從那里退了回來。思明給了些碎銀給那人,說道,“你們先回去,把見到的事都跟馬叔說清楚,明天他們要再來找你們,運氣就不一定會好了。”
“謝王東家,等城門開了,我們立馬就出城。”
第二天清晨,顧盼在客棧里玩的無聊,一定要去思明也去外面走走,思明無法,只得一起出去,也是順便去拜訪一家老友。到半路時,突然進了一家布店。
守店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見思明來了,卻是熟人,有些靦腆的笑了笑,“請隨便挑。”
梁恬進門時,才發現這女子就是之前跟著萬寶來一起的那個人,只有顧盼并不知道這人,認真的挑起來布來。
一邊看著那些布,一邊說道,“巧哥哥,你這是給梁姐姐買的嗎?”
思明原沒想到這茬,顧盼提起后,才轉過身去問道,“你要挑一些嗎?她家的布料比一般店里要好些。”
梁恬把頭別了過去,說了聲,“不要。”便走開了,也不看店里的料子是不是真的好。
思明便去隨便包了幾匹,抱在了身上,辭別了那人。
路上,梁恬卻不再搭理思明,生著悶氣,與顧盼在前面走著。沒過一會兒,思明又進了一賣玉器的店里,挑了一副手鐲。
到街口時,思明手上已堆滿了東西,顧盼也來幫忙了拿了一些,梁恬雖也置氣,又不好意思不拿,也拿了一點。
思明這才騰出手來,都怪這李家多事,害的身邊一個可用的伙計都沒有。
此后,便由思明引路,帶二人去了一家較偏遠的宅子,上去叩門后,不一會兒便有一仆人來接著,看見這三人大包小包的東西,便也開心,問道,“敢問客人從哪里來?”
思明回道,“白地城的馬家。”
那人立馬變了臉色,也不讓人進去,冷冷的說道,“你等一下,我去問問夫人。”
思明幾人只得在外面等著。顧盼卻不開心了,問道,“巧哥哥,這是誰家啊,這么大譜,送禮還給人擺臉色。”
“銷遠的外婆家,你不要跨著臉,到時候他們把這茬算在你銷遠哥哥的頭上。等下人來拿了東西,我們就去找個酒館吃個飯,逛了一上午也該累了。”
顧盼撇嘴說道,“我們送這么大禮,連飯都不給吃嗎?”
正說著話時,里面的人果然出來了,引著幾個仆人,說道,“夫人說了,把東西留下,人可以走了,順便給你們老爺捎句話,今年也不必來人。”
思明,將在鋪子里買的東西都給了那人后,便作揖說道,“有勞了。”便帶著人走了。
回去的路上,顧盼卻越想越氣不過,逮著思明問道,“他們真的連飯都不給一口的,也太過分了,還說什么今年也不用來了,難怪銷遠哥哥都沒跟我說過他外婆家的事,這樣的外婆白給我,我也不要。”
“不要亂說,他外婆還是疼他的,只是不能介懷女兒遠嫁沒幾年便客死他鄉了。”
顧盼也不再多說了,只想著原來銷遠哥哥也是與她一樣經歷,不由得又與銷遠親近了幾分。
三人找了個酒館二樓吃飯,靠窗坐著。窗外車水馬龍,顧盼見了十分開心,瞧瞧這兒,瞧瞧哪兒。梁恬本是第一次出門,見顧盼這樣,反而不好意思表露出來興趣,只得一杯接著一杯喝茶。
正是午飯時候,隔壁也坐了人。寧州五月算不得熱,隔壁的那幾人卻還要怕冷一些,收緊了身上的衣裳,小聲的說著話。
“今年的毛尖兒又賣不起價啊。”坐在右邊的那個人較為胖些,說話期間又捂了捂身上的衣裳,生怕冷著。
瘦的那個也是附和,啐了一口,又被胖的那個噓了回去。88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