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六十年代農家女

第402章 我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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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有全目送他出了大門,使勁地搓了搓凍得有些發僵的臉,轉了轉眼珠子,撒腿跑進東屋。

“娟子”

關大爺眼睜睜地看著老兒子飄走,怒喝一聲,“老四!”

哎喲,忘了還有老子等信。關有全扭頭樂呵呵地笑著,“爹,我已經跟我三哥說,他知道了。”

關大爺瞪了眼話一說完就跑進里面的老兒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想一想,他又立即坐下。

他當老子的還得親自迎接不孝子不成!

死小子,這下子該知道爹的好了吧。還投錯胎?沒老子播種,沒老子收割,你個死小子在哪都不知道!

從西屋出來的關有福揉著朦朧的睡眼,打著呵欠,“爹,跟老三說啥啊?哎,人呢?剛還聽到聲。”

“去接你娘。”關大爺立即站起身,把橫在兒子前面的長板凳扯遠,“剛躺下沒一會兒,咋又起來?”

“肚子憋得難受,我先去后院。”

“屋里馬桶呢?”

“都滿了。”關有福擺了擺手,掀開門簾跑了出去。

“看著點路。”

關大爺等了等,背著手上也出了堂屋,伸長脖子望著梁家,想想又背著雙手倒轉去了后院。

對著后院三間屋嘆了口氣之后,關大爺習慣性地繞到豬圈,正要走到跟前,又嘆了口氣,喊了一聲老大。

驚得關有福差點掉下茅坑,沒好氣地回了一聲干啥?

趙秋月朝關老二笑了笑,“你爹對你大哥可真好。”

“大兒子本來就稀罕點,咱們不也是這樣?向東剛生下來那天,我一口氣跑到你娘家報喜。”

趙秋月暗暗翻了個白眼兒。

“今天下雪了,你響午去接孩子回來?”

趙秋月嘆了口氣,“也行,老住我娘也不合適。”說著遲疑了一下,“你說我讓孩子自個去跟她三叔說咋樣?”

關老二皺緊了眉頭盯著她。

趙秋月連忙擺手,“行了,就當我沒說。我不就是覺得弟妹會教孩子,咱姑娘待她家待段時間,學學也好。你有這個弟就跟沒一個樣兒,孩子咋說都是他親侄女,住他家又不會少了口糧,他家又寬敞,咋就沒點人味。”

關老二張了張嘴又閉上。媳婦已經明顯嫌棄閨女,再要掏出老三說的那些理由,估計更會厭惡閨女。

唉……事情咋就會弄出這樣的?

老三也真是的。

屁大點的孩子哪有啥心眼,不就是你閨女救了一回出了點意外,搞得他家小竹子故意害人似的。

你閨女是寶,我閨女就是草?

啥叫親姐妹?

換成你家閨女要掉下山,我閨女難道不會拉一把?說來說去,還不是記恨我閨女讓你閨女受傷。

“現在日子還沒好起來就瞧不起人,往后有錢了還得了。不光老三,就是老四也嫌棄咱們窮。”

“前后院才幾步路,寧可半夜三更的把兒子送去那頭,也不喊我搭把手。”

關有祿見她說著又開始抹起眼淚,猛地一個側身,扯上被子遮住了腦袋。

一旁的關向東偷偷地伸出小腦袋,“娘,別哭了,我奶見了又得罵你晦氣。”

關小蘭連忙摟過他,掖好被子,看著她娘張了張嘴又合上。再哭的話,又接不成妹妹回來。

趙秋月還好,眼淚說來就來,多少發泄內心的郁悶,但走出老院的關有壽卻真的欲哭無淚。

站在梁家杖子前面,他失神地望著一個地方。

關大娘顛著小腳,拎著一個空籃子出來時,見到他的身影,“瞅瞅,真不用送,我兒子都來接了。”

梁大娘暢笑出聲,“老三啊,瞅你娘得瑟的。”

被驚醒的關有壽搓了搓臉,朝她們的方向點了點頭,眼神復雜地望著顛著小腳走來的老娘。

“拉著張臉,有事?”

關有壽搖了搖頭,“咋不讓孩子們送過來?”

“就幾步路。”

“娘。”我不恨你,真的。

“咋啦?”

“沒,就是想喊喊你。”

關大娘心里咯噔一下,“吃錯藥啦?”

“娘。”哪怕你眼睜睜地看著我為老關家賣命?我都不恨你。

“有屁就放!”

“娘。”哪怕你的罪都讓我來背,我都不恨你。因為你有其他兒子,因為你不想被世人所唾棄。

“干啥?逗老娘玩兒呢?”

就這樣吧,我不恨你。關有壽擠出似哭似笑的笑容,“娘,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越來越像薛婆子。”

“還不是被你們給氣的。”

“娘。”

關大娘捏緊了右拳頭,垂下眼簾,“虎不拉幾的!又跟你爹杠上啦?”

“沒,就想瞅瞅你。”

關大娘剜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關有壽盯著她的頭頂,“感謝你生下了我。”感謝你一片苦心瞞過所有人,與我姥做局生下我。

關大娘更是捏緊了右拳頭,“看來我得給你弟妹多兩個雞蛋。真不容易啊,終于知道老娘生你遭了多大罪。”

“我都知道了。”

關大娘瞥了眼不遠處自家木門,停下腳,“回去吧。你大了,往后你想咋過,娘都不會再管你。”

關有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死小子,不是你說了跟老家伙兩不相欠?”關大娘推了推他,“快回去把你那一屁股的饑荒也給還了。”

“我知道我是……”

關大娘猛地一下抬頭盯著他,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還記得你小時候,娘跟你說的那些話不?”

不許出聲,會有壞人帶走你;不許說話,會有壞人打死你;不許離開娘身邊,會有壞人抓走你。

——娘,跨院的那人問我想不想去看大海?他跟老爺他們不一樣,對我可好了,我能跟他說話不?

好啥啊?不許跟他說話,不許對他笑,他想兒子想瘋了;不許出院子,出去就再也見不著娘。

——娘,哪個狗雜種欺負你?

——沒,娘是眼里進了沙子。你哭啥?

——那人走了。

往事一幕幕突然之間如同開了閘,變得無比清晰,可還不如別讓他憶起,別讓他串起謎底。

他不是被遺棄的孩子,曾經有人已經向他伸手,是他推開了那雙手,是他蠢得二十年來還自作聰明。

“知道,禍從口出。娘,我不恨你。”

唯有告訴自己就是眼前這人沒有一碗藥喝下,他才能幸存于世,大抵就不心痛,不去追究一切吧。

可他又何其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