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沒有。換成她,她也會為自家著想,為自己考慮。很正常的,她之前不就想方設法拉攏趙家,就為她哥習武。
之前她不就一直與老院保持面子情,就為了她家有個好名聲。甚至就是到了如今,她還考慮著齊家能給她家什么助力。
混到這個份上,一步步的,推著你不得不多了偽善的一面。要不然,她不會始終銘記做人一定要積德行善。
她怕的。
她怕裝著裝著,成了真。她更怕有一天控制不了內心的暴躁,一念之差,犯下令她爹都失望的大錯。
所以,哥哥,別擔心我,你妹妹我根本不純善。私心太重的人,又怎么會不自私,又怎么會真的心無芥蒂。
能用錢解決,又比用心更省事,也更體面,何樂不為?錢沒了就沒了,還可以再賺,可心卻傷不起。
除了有限的幾人,你妹妹我可不敢全心全意付出真心。但該給的東西,咱們還是要幫爹娘給的。
就正如咱們之前說的,爹上有爺奶,娘上有姥有姥爺,這就是債。能用錢還的債,是世上最好還的債。
就這么點東西算啥?
關天佑默默看著妹妹片刻,終究還是被她這一套什么債不債的理論給說服。當然,他不服都不行。
翻來覆去就這么幾句話,還眼巴巴地看著他這當哥的。造孽喲,既然多補貼些東西能讓你心安,你就只管給吧。
“還有啊,我估計姥爺是不會收下那一萬零一塊。就是義爺爺想等咱們走了再給,他也會送到爺爺這兒。”
“我沒心疼這筆錢。”
你要心疼就傻了。
這錢,除了關紹寬那種人,誰都不會收下。沒人是傻子,何況是她混過世面的姥爺。收了這筆錢算什么?
賣閨女的錢?說是補上萬里挑一,還是在外孫都已經二十的情況下,當年姑爺少給彩禮錢了啊。
這錢吧,就是拿拿好看。
一家表示我男方家虧欠了你家千金,然后另一家就表示不會的,不會的,我家當初就看中了姑爺人品。
嘖嘖嘖……要不她爹咋會說出隨他們折騰這句話。偷樂的關平安朝天佑眨眨眼,“真不心痛啊?”
關天佑這個無語的。
“懂懂懂,你妹妹我都懂的。我哥不是心疼錢,我哥是反感一切對我抱有利用之心的敵人,可對?”
“你說是就是。”
“哎呀呀,這么好的哥哥,我真想藏起來。”
關天佑扯了扯妹妹兩根松散的麻花辮。
不是你把哥哥藏起來,是哥哥想把你藏起來。他妹就跟洋娃娃似的,眼睛一眨,長長的睫毛如小扇子般抖一抖又抖一抖。
他這么天真無邪的妹妹,怎么就總有人狠得下傷害她,良心不痛的嘛。“乖,坐那兒指揮,這里交給哥哥來整理。”
“一起呀,咱們兄妹倆人可是雙胞胎,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
“傻”
“嘿嘿……”你真笑了就行,你妹妹我傻就傻吧。“哥哥,咱爹跟你說了沒,咱們不靠祖父也是大財主?”
“嗯。”
“所以別怕花幾個錢,這才哪到哪呀。咱們可是要闖天下的大人物,豈能被這些雞皮蒜毛小事給耽擱了。”
“征服全宇宙?”
“好主意!”
瞧把你能的,能上天了……關天佑樂得哈哈直笑。
“對了,冬子哥人呢?”
“我們倆回來那會兒正好姥姥從這邊回房,等我換好衣服出來,他們倆還在嘮嗑,我就先過來找你。”
“有擺了冰盤吧?”
聞言,關天佑點頭,“放心好了,哥有分寸。有些話就咱們兄妹人在私底下說上兩句,較真不了。”
要不然,他非得氣死不可。一個個的,可著算計他爹娘、他妹妹,真當他關天佑是好捏的泥巴不成!
“天佑!……娘,天佑在不在里面?”
關天佑一怔,不敢置信地看著妹妹,手指著窗外。他,他,他,咋突然跑回來了,不是說了要七天?
“是小北啊,你弟帶你冬子哥去游泳了。等等,娘這就出來。姐,我家小北回來了,等一下再說哈。”
關平安好笑地戳了戳她哥。
“……哥!我在西廂房,馬上就回來。”關天佑喊了一聲,雙手按住平安肩膀不讓她站起來,“你給我乖乖待著。”
“哥哥,爺爺開玩笑的呢。”關平安說著看他板起臉,連忙點頭,“好好好,我不出去,肯定不出去。”
對嘛,這才乖。
關天佑快步出了房間,無語地斜了眼朝他走來的齊景年,“娘,你不用出來了,陪我鳳姨就行,我哥沒啥事兒。”
“行,別在外頭,熱得很。家里有綠豆湯,水井里還湓著西瓜,想喝啥吃啥,你們哥倆自個張羅啊。”
“聽到了。”關天佑又喊了一聲,眼疾手快地拉住齊景年,“慢點慢點,哥,你往哪走?七天。”
“知道,我在外屋,關關在里屋,倆人根本就見不上面。別鬧,快跟我進屋,咱們有正事要談。”
關天佑狐疑地看了看他,順著他的力道進了西廂房的客廳,“有啥正事兒?很急?不能等兩天再說?”
齊景年拉他坐到椅子上,點了點頭,“都是這兩天之內要處理好的事情。關關,聽好了,小洋樓隔壁院談妥了。”
里屋捂嘴悶笑的關平安走到門后,“多少?”
“家具什么的都留下,一分不少;空蕩蕩的,少一千。你要挑哪個?對方說了,只要給錢過戶,他當天就可以搬走。”
“要家具。”
“好。”齊景年朝關天佑擺擺手,示意他先別急。“接著就是北院。西側那套院子房主也答應了。”
“條件?”
“一,跟路口的那家要出售的院子換;二,這家正好有個孫子去年在國外留學,要外幣。同樣是二選一。”
“選二。”
“好。”齊景年看向天佑,“明兒你跟我一塊去砍價。關關,薛叔單位附近那處廢院子確實還沒賣掉。
這次對方報價比去年還漲了兩千塊,昨天薛叔跟他談了價,還是漲了一千塊,你看要不要吃下?”
“要!”
“等等等,你們倆這是要干啥?”
“被錢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