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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哥,當初你可能不在村里,所以對當時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我爹娘那時候很愿意,他們為了那幾塊錢,就在災年的時候就這么把我一個人過繼給了我那已經沒了的二叔,讓我成了孤兒,無依無靠,身邊一粒糧食都沒有,要不是當時的生產隊長看我可憐,借了我點糧食,那今天我可能就不能站在這里和你說話了。”肖富文不想聽他說話了,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顯然他和鄭明亮不是一類人,那就沒有必要深交了。
“再說,你是公安,就應該秉持著法律的公正性,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就這么說吧,要是有個殺人犯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殺了人,你能因為他也可憐就放過他嗎?”
“那不可能。”鄭明亮這次回答的到是斬釘截鐵。
“就是唄,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是不得已殺人,那也是殺人,也得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我們家的情況也一樣,既然過繼出去了,那就不在是一家人,即使當初有什么不得已,但是過繼了就是過繼了,只要過繼了就不是一家人了。何況當初我大娘他們并沒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非得把我這個兒子過繼出去的。”
“我媳婦和我大娘頂多就是親戚關系,一個親戚,跑到我家來武力威脅我媳婦要這要那,這和搶劫有什么區別,難道就因為認識,她就要任人欺負嗎?我媳婦拿起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我并不認為有任何錯誤,鄭大哥覺得呢?”肖富文最后還反問了一句。
最后肖富文和鄭明亮不歡而散,誰也說服不了誰,當然就嘮不到一起去了。
中午吃完飯后,肖富文跟著媛思回了她的辦公室,兩人睡了一個午覺,當然午睡之前,兩人還談論了下鄭明亮這個人,夫妻倆同時搖頭,不是一路人,以后還是少接觸為妙。
到了下午上班的時間,肖富文騎著自行車回單位繼續看資料去。
肖富文還以為下午也就這么過去了,結果剛剛上班不一會兒,居然有人來宣傳部找他,就是那個秘書室里的小王同志。
王月玲,王副縣長家的千金,長相有些普通,不襯她那顯赫的身份,身上要說出彩的地方也不是沒有,那兩條大辮子又粗又黑,一看就是平時營養好才能養出來的。
“王同志你好,你找我有事?”人家是女孩子,肖富文作為男人當然要先開口。兩個人報道第一天就見過面,所以很自然的就稱呼為王同志。
“是有點事。”王月玲抬眼看了看辦公室里的其他人,其他人連忙低頭的低頭,喝水的喝水,“你們主任跟你說了吧,今年國慶晚會的主持人工作交給咱們兩個了。”
肖富文點頭,表示已經知道這個事了。
“主持人的稿子我已經抽空寫好了,男女都已經分開,我來給你送一份,你好好練練,幾天后就需要彩排了。這是領導第一次交給咱們的任務,必須保質保量的完成。”她說著就把手里的一沓子稿紙遞了過去。
肖富文接了過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句句耳熟能詳的主席語錄。
“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你也是高中畢業生,這些字應該都認識,我就不跟你在這對著念了,你多練習幾遍,上臺的時候不要磕磕巴巴的,要不到時候太難看了。”她就差說別拖累我了。
王月玲看自己交代的都差不都了,準備走人,“行了,該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你自己多練習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去秘書室找我,我先走了。”
也不等肖富文說話,她轉身一甩胸前的大辮子,扭搭著走人了。
辦公室里一時間噤若寒蟬,隔了有一會兒了,才響起潭同志忍不住的恥笑聲,也不知道她這是在笑剛剛走人的王月玲,還是在笑手拿主持人稿子皺眉中的肖富文。
“哎,這主持人可真不是誰都能當的,要是認個人會念個稿子就能站到臺上去當主持人的話,那就沒人在下面看節目了,小沈你說是不是?”即潭同志之后,小劉又開始了毒舌模式。
被他問到的小沈同志并沒有說話,這才是聰明人,這個時候說話就是得罪人,那就不說話。
肖富文像是沒聽到他們說的話一樣,皺眉把手里的稿子翻了一遍,最后無力的把稿子放到了桌子上。
心里不得不承認,剛剛小劉說的對,不是什么人都能當主持人的,就這樣的稿子,沒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都不敢上臺張嘴。
因為根本就驢唇不對馬嘴,這哪是主持節目的稿子啊,更像是歌頌偉大祖國的演講稿。
里面動不動就上綱上線,動不動就起高調,他看拿著這個稿子上臺去,不是去主持的,倒像是去當領導的。
肖富文揉了揉額頭,還是又拿起了那份演講稿,從頭到尾的又詳細看了一遍。
就像中午他跟鄭明亮說的一樣,既然已經承擔了主持人的工作,即使不認同這份稿子,但是在沒有能力反抗的情況下,他就只能接受。
桌子上的資料也不用看了,人家都給了現成的稿子,還看什么啊。所以這一下午,肖富文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適應這份稿子上了。
到了下班時間,他趕緊的把稿子往自己公文包里一放,騎著自行車就接媳婦去了。
等晚上的時候,媛思拿著這份稿子,笑的在炕上滾來滾去的。
“這是誰這么有才啊,寫的這么標新立異,這確定是主持人的稿子嗎,不是把哪個領導的發言稿拿錯了。”媛思自認才疏學淺,但是也絕對寫不出來這么奇葩的稿子來,這個作者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理論上是不存在這種可能的,今年那位王同志給我送稿子的時候可是很得意的,估計是她親筆寫的。不過你也別拿老思想去看待這件事情,也許現在的人就吃這一套呢。”肖富文真是哭笑不得,這稿子誰看誰都覺得有問題,但是他這個念稿人還不能有任何意見。
怎么的對社會主義不滿啊?還是對主席不滿?這上面哪句話寫的不對,那都是主席曾經說過的好嗎?
肖富文還想在里面混呢,所以這樣的話是堅決不能說的,而且還得表現出特別高興,特別崇拜的樣子,要不都不算合格。
“行了,你也別笑話我了,我得趕緊的熟悉稿子,這么多頁呢,只有一個多星期了,我得盡量都給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