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中孟喬毫無征兆地倒了下去,摔在地上,撲通一聲。
她的隨從有兩個蹲下來,還企圖扶她起來繼續走。
卻見她面色鐵青,嘴角甚至流出了血。
這兩個人齊叫一聲不好,探手到她鼻子底下試鼻息,竟然一絲氣息也無。
孟喬死了!
那兩個人嚇得一下子退出好遠。
誰都不知道怎么會這樣,她手下的人互相使了個眼色,頓時做鳥獸散,把孟喬的尸首丟在了那里。
“怎么回事?她剛才不還是好好的嗎?!”柯望忱急了,他奮力扒開人群,走到孟喬的尸體旁邊。
“你們誰看到了?她怎么會死的?”曾李也是驚疑不定。
剛才還活生生的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死得透透的了?
“看樣子應該是中了毒,”陳思問也在場,他上來查看一番,最后發現在孟喬的小腿上有兩個細細的牙孔,“應該是某種毒蛇。”
“都這個時候了,哪里還會有蛇?”柯望忱難以置信,“再說了,為什么只咬她不咬旁人?”
“應該是她手下的人干的吧?她如今暴露了,自然不能讓她連累了幕后的人。”有人如此猜測。
有些時候殺人滅口的,往往是自己人。
但事已至此,死人是不可能張口說話了。
隨后官差也來了,便由他們收斂了孟喬的尸體,之后再通知孟家人。
看熱鬧的人也紛紛散去了,最后只剩下徐春君和柯望忱等人。
陳思問沒有走,他走到徐春君跟前,問道:“云初她……真的沒有回來嗎?”
姜暖心里多少是有些怪他的,可是看他瘦弱成這個樣子,顯然被折磨得不輕。
又見他過來詢問岑云初的下落,知道他對岑云初還不能忘情。看他這樣子,心里也怪難受的。
徐春君更能明白陳思問的感受,無奈地說道:“陳七公子,我們到現在也沒有云初的消息。”
“這事也沒什么好瞞著你的,”柯望忱走過來說,“今天這件事是小縣主籌劃的計謀,因為前些日子郡王府出的事,懷疑是孟喬干的。
怕她還會繼續作耗,所以設計引蛇出洞。又怕別的事不能讓她上鉤,知道她恨我姐姐,所以就找了一個和我姐姐有幾分相似的人假扮成她。
又故意放了風出去,孟喬果然上當,就找了兩個細作,混到這庵中來打聽虛實。”
柯望忱把這事跟陳思問交代清楚,因為他覺得陳思問也有權知道細情。
陳思問和曾念定了親,柯望忱并沒有怪他。
一來岑云初失蹤并不是陳思問的錯,二來這是御賜的婚事,他無法抗旨不遵。
陳思問苦笑了一下,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然后落寞地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只是他剛邁出一步,就哇地一聲吐了口血。
若不是柯望忱搶過去扶住了他,必定要栽倒在地上。
陳思問為人甚好,與在場的眾人都有交情,更是救過陳家太夫人和鄭家老太太。
因此眾人都忙圍上來,只見陳思問面如白紙,雙目緊閉。
“這位公子憂思過重,血不歸經,趕緊回去好好調養吧。”無求庵的一個尼姑略通醫術,見陳思問這樣子便說出了癥結所在。
原來陳思問以為今天能夠見到岑云初,他滿懷希望地來了,卻大失所望。
因此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來。
眾人都知道他為何會如此,但誰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如今他和岑云初已然沒了關系,而是曾念的未婚夫了。
陳思問被隨從帶走了,岑家的人在旁邊也聽到了柯望忱的話,不由得失望地搖搖頭,也離開了。
“江姑娘,這次的事多謝你了。”柯望忱向江憶梅道謝。
“公子客氣了,該我謝謝您的。”江憶梅微微笑了笑說。
她就是當初岑同等人去東都玉人坊遇見的那位花魁。
是柯望忱幫她贖了身,讓她幫忙演了這出戲。
“能幫上忙我就很知足了,何必說謝呢?”江憶梅笑著說。
“江姑娘,你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有幾分像云初。”姜暖不免又傷感起來。
她是個不會演戲的人,但這次卻沒穿幫,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江憶梅和岑云初真的很有幾分相似,再蒙上面紗,總是讓她恍惚覺得岑云初回來了。
“岑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會好好回來的。”江憶梅雖然沒有見過岑云初,但這么多人為她憂心惦念,也知道她是個極好的人。
江憶梅是真的要離開京城,她要到朗州去。
之前那輛車就是給她準備的,如今她又坐了上去。
送走了她,徐春君對凈空師太和柯望忱說:“事情基本上算是了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就由望忱來處理吧。這事是你牽的頭,就由你來收尾。”
“徐姐姐,姜姐姐,真是多謝你們了。”柯望忱施了一禮說,“若非你們二位,再也不能把孟喬引出來。”
能讓孟喬相信岑云初回來,別人是不行的,必須得徐春君和姜暖。
“這有什么?不過是幫個忙而已,何況孟喬是個大隱患,她藏在暗處,我們都日夜難安。”如今孟喬已死,就算她無法認罪,威脅也已經解除了。
剩下的馮家母女兩個,更用不著徐春君操心。
這兩只小蝦米,不論是誰,輕輕吹口氣就夠她們天翻地覆了。
柯望忱也不準備過于嚴厲地處置她們,只是把她們趕出京城,永遠不許回來就是了。
處理完了這些事,柯望忱忽然像卸了勁一樣落寞地坐在了廟門前的臺階上。
曾慈一直陪在他旁邊,柔聲說道:“望忱,咱們也回去吧。”
柯望忱抬起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際,沉沉地嘆息了一聲,喃喃道:“孟喬還沒來得及說清我姐姐的下落,她如今到底在哪里呢?”
曾慈見他這副樣子,心疼得不行,蹲下身像哄孩子一樣哄著他說:“我們繼續找下去就是了,放心,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柯望忱看著她,嘴角漸漸露出笑意,說道:“是啊,還有你陪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