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勉力一試
郭躍察覺到背上的點點濕熱,心中有些苦澀,他知道翌茹舍不得離開,自己何嘗舍得。
安頓好了翌茹,郭大寶將郭躍叫到面前,看著郭躍的眼睛說道:“虎子,丫頭到底怎么啦?你老實告訴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程進不會表情那樣凝重。”
“爹,茹兒她,她中了毒。”郭躍躊躇了片刻,將事實說了出來。
“中了毒,為什么?”郭大寶只是覺得翌茹的病并不像郭躍描述的那樣輕松,但并沒有想到翌茹竟然是中了毒。
郭躍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郭大寶,郭大寶捏緊拳頭坐在椅子上,半晌后狠狠地打了自己兩下,“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將丫頭留在那種地方,我本來以為丫頭聰明,到了侍郎府也能過些安穩的日子,沒想到竟然會這樣。”
郭躍上去拉住郭大寶擂打自己的雙手。“爹,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你別這樣,別這樣。”父子兩個抱在一起,郭嬸從翌茹的房間出來,進房間就看到兩父子這個樣子,打趣的說道:“就這么長時間沒見,想著這樣,真是的。”兩個人抹了抹眼睛,平靜了心情,郭躍轉頭對著郭嬸說道:“娘,虎子真的是想你了。”然后抱住了郭嬸,在郭嬸的背后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給郭大寶,郭大寶點點頭。兩個人都選擇先瞞下郭嬸,郭嬸身體剛好些,經不起這樣的打擊。
以后的兩日里,郭躍做了個能背在身后的椅子,清晨起床以后就背著翌茹下山去轉轉。翌茹回到家中心情好了很多,再加上郭嬸知道一個染發的方子,找了何首烏、白芨、青黛、干松、薄荷搗碎放在一起,給翌茹將頭發染了顏色,雖然持續的時間不能很長,但是總歸要比滿頭白發出現在村內要好。村里的人們由于原來受了郭家的恩惠,看到翌茹都只是熱情的打招呼,對翌茹的異狀并沒有在意,知道了翌茹的病,紛紛拿了不少的秘方來給翌茹,多是強身健體的。郭嬸讓大夫看過,只要有益于翌茹身體健康的,都熬了給翌茹試吃。雖然藥湯看起來黑乎乎的,不是很好喝,但是翌茹每次都眼睛不眨就喝下去。
可能是因為心情的緣故,翌茹這兩日并不嗜睡了,每日里郭躍背著她在郭家村周圍轉來轉去,身后程風像小尾巴一樣跟著,聽郭躍慢慢講兩人曾經的趣事,比如說從這里挖出的小野果,是一種紅色的酸酸甜甜的,這時的果子剛結出一點,是個青澀的綠色果子,程風聽說果子好吃,就心急的摘了一個放在嘴里,結果被酸的捂了半天嘴巴。看著程風的樣子,翌茹開心的笑了,看到翌茹這段時間唯一的笑,程風和郭躍都非常開心。所以后來就出現了每次翌茹和郭躍說起各種小東西,程風都嘗上一口,然后做出各種怪異的樣子來逗翌茹,翌茹每次都配合的做出欣喜的樣子。
日子又過去了三天,算了算日子,他們離開國都已經有七日了。郭躍陪了翌茹幾日后看翌茹情況還算穩定,就想著去找師傅商量一下解藥的事情。郭嬸經過這幾日的觀察也覺察出了翌茹的異樣,聽說郭躍要去找藥來治翌茹的病,很是支持。正當郭躍準備動身的時候,郭家來了兩個不速之客。郭躍看到前面的道裝老者,驚喜的喊道;“師傅。”
來人正是天機老人和國師,當初天機老人和郭躍約定,五日后來郭家村,但是國師臨時被惠帝召進宮,所以耽擱了一日,等來到郭家村已經是第七日了。國師給翌茹號了脈,旁邊郭家的眾人緊張的看著,郭躍見國師一直皺著眉頭,在旁邊緊張的問道:“師叔,茹兒怎么樣?”
國師捋捋胡須,“你們這幾日給她吃過什么?”
“我,我給茹兒熬了一些強身健體的藥,我都找大夫看過了,沒問題的,看。”郭嬸以為自己給翌茹吃的藥有問題,趕緊將這幾日熬過的方子給國師看。國師將藥房拿在手中,看了半天,搖搖頭,“除了這些好有沒有其它的?”
“給茹兒染了發,除了這些,第一日中飯吃了面條,晚飯吃了小米粥,還有一些涼拌菜,都是……”郭嬸板著手指將這幾日翌茹接觸過和吃過的東西都說了出來。
天機老人看了一眼師弟,他只能看出翌茹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嚴重,國師看到天機老人疑惑的看自己,將天機老人拉在一旁,在他耳邊細細的說了幾句。天機老人聽完有些疑惑的看看翌茹和郭家的眾人。
“師傅,到底怎么啦你們就告訴我吧?”郭躍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緊張的說道。
“還是由我來說吧?這顏殤之毒我也有些了解,但是根據我今日診脈來看,這丫頭的毒好像停滯了。沒有擴散的現象,我就想估計是吃了什么東西才將毒性壓制了。”國師想了想說道。
“真的,那太好了,謝天謝地,謝謝菩薩。”郭嬸雙手合十念叨著去了后面,后面空出了個房間做了佛堂,供著一尊菩薩,是翌茹回來之后村中的婦人送的,說是有些時日,是個古物,很是靈驗,郭嬸就每日里一有時間就去念佛。郭嬸不識字,就讓家里的郭香香念給自己聽,然后再一句一句的學給菩薩聽。
“這個樣子能持續多長時間呢?”郭大寶倒是沒有郭嬸這樣激動,他首先想到的是這個樣子是不是毒素就永遠不會擴散。
“這個難說,如果保持心情平穩,說不定能多堅持一些時日,但是如果心情一激動,也有可能毒素會加速擴散。”
“這個顏殤難道就沒有解藥嗎?”郭躍大聲說道。
“有是有的,但是不可求。”國師想到臨來之前惠帝的囑咐,低聲說道。
“師叔能否告知是什么?”
聽到郭躍的堅持,程進將他拉在一邊,在他耳邊講了解藥所需的三味藥材,郭躍越聽越驚愕,他不知道這顏殤竟然還要這樣的藥材來解。
“這顏殤乃是南疆之毒,不單單是毒物,還有盅術摻雜在其中,之所以風根和龍血能壓制它是因為風根和龍血乃是天子之物,能壓制一些邪術,所以才作為解藥之一。”國師解釋道。
“那師叔能否去求一下陛下,舍些給妹妹?”郭躍試探的問道。
“傻孩子,你當為師和你師叔沒有試過嗎?安國早有古訓,這風根和龍血乃是圣物,壓制著天下邪物,若有觸動天下將陷入大亂,生靈涂炭。”
“啊”郭躍也沒有想到翌茹的毒能和這天下生靈聯系在一起,從私心來說,他是想翌茹的毒能解,但是如果這要用天下生靈來換,郭躍還是知道事情的輕重的。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郭躍想了想還是不甘心。
“這……”天機老人看看翌茹,又看看郭躍,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自己的小徒弟。
“好了,我這次帶了不少的藥來,師兄,你和躍兒一起過來幫我收拾收拾。”國師見大家都在看著,心知這件事情不能讓大家都知道,尤其是翌茹,找了個借口將師兄和郭躍叫了出去。
翌茹經過了一陣折騰,有些累了,從佛堂回來的郭嬸和程風將她安置在房間中,郭躍則跟著師傅和師叔來到了外面。天機老人看著滿山的果林,看看身邊的小徒,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躍兒,為師倒是知道這顏殤的另一解藥,但是不知要不要告訴你?”
“師傅知道,那快些告訴我,我好去找藥材。”郭躍聽說翌茹的毒還有它解,趕緊問道。
“這顏殤乃是南疆之毒,是一個女子為了對付情敵研制,只對女子有效。傳說還有一解,就是與這女子心意相通的男子利用心頭血去喂女子,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才能解。”
“這么簡單,那師傅你看我行嗎?”郭躍聽說這個辦法,覺得這比風根和龍血簡單多了,至少自己可以一試。
“躍兒,你想的太過簡單了,一是這心頭血乃是一個人的精血所在,本身就比較珍貴,如果七七四十九日從一個人心頭取血,這本身就是件危險的事情,男子的生命也會受到威脅。再一就是這畢竟只是個傳說,如果不能救活丫頭,不是要白白損失你嗎?”天機老人看郭躍雀躍的樣子,心中有些不舍。
“師傅,我還是想試試。”郭躍想了片刻,開口說道。
“你真的甘心為了這丫頭試試?”天機老人看看郭躍說道。
“師傅,您不用說了,您不知道茹兒對我的重要,如果沒有茹兒,我現在還是一個山野中的獵戶,我家仍是過著勉強溫飽的日子,當初若不是茹兒阻止我,我可能已經去找了胡鐵雞報仇,現在已經身陷囹圄,如果沒有茹兒,爹爹也不會恢復的像現在這樣好。您不清楚茹兒對于這個家的重要性,我想我的爹娘也能同意我的看法。為了她,我甘愿一試。”郭躍堅定地說道。
“那好,我就和你師叔為你護住心脈,保你平安。”
“謝謝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