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餓了的顧玉雪，聞到空氣中的米香味，扔下手里，幫著麻繩的青蛙，跑向廚房。

顧玉雪盯著鍋里翻滾著的粥流口水，“大姐，餓，香，要吃。”

一早起來就忙活那么久的玉蓮，早就又累又餓的。

聞著鍋中的米香，玉蓮忍不住添添嘴巴，咽口水。

好想吃啊！沒有拋光，只去谷殼的米，這米香味太濃了！

見顧玉雪都要把臉伸到鍋里去，玉蓮快速把人拉到身邊，“三妹，再等一會。”

“這米還沒煮爛，得煮爛了。家里糧食不多，我們得省著吃，所以這米得熬爛才行。”

把顧玉雪按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玉蓮摸摸顧玉雪凌亂的頭，“乖啊，再忍忍就能吃了。到時候，任你吃到飽。”

半斤的米，要是熬得稀爛，是夠三個人吃一天的。所以說什么，這都米都得熬爛才行。

雖然海華強說今天會送糧食過來，可是他們不可能一輩子都靠別人接濟的。

所以，在有田地之前，在能自給自足之前，一切糧食，都得省著吃。

主動去洗衣服回來的顧玉豪，臉色緊繃繃的。玉蓮猜測，可能實在河邊遇到那些長舌婦了。聽了不少閑話，自己在生悶氣了。

在玉蓮開口安慰顧玉豪前，顧玉豪低沉的聲音傳來，“大姐，她有給你錢嗎？”

玉蓮一頓，實話說，“除了那個包袱里的衣服，大姐沒有從哪里拿到任何東西。”

這話的意思說得很清楚，顧玉豪也聽明白了。

大力甩手上的衣服，顧玉豪咬牙，不忿道，“那時候她嫁過去，把家里很多東西都給買了，就連田地也買了。”

“她明知道我們現在什么也沒有，可什么也沒給我們。”

心里的恨意不斷生長，顧玉豪眼圈發紅，他問玉蓮，“大姐，她真的沒心嗎？真的那么冷血嗎？我們真的是她的孩子嗎？”

玉蓮看向顧玉豪，沉默一會，認真和人道，“一個女人在這個世道很難活下去，更不要說一個帶著三個未成年孩子的寡婦。”

“人都有自私一面。她先是一個人，再是一個母親。不能因為她是母親，就不能自私，就得無私為兒女奉獻。”

“不論是改嫁，還是其他的事。她只是想讓自己能活下去，能過得好。”

顧玉豪聽不進去，恨聲道，“村里一樣有寡婦，她們不改嫁。她們也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

拋棄都用上了，這是真恨了啊！

玉蓮能理解，可是不能感同身受。她說，“不是每個人都有面對困難的勇氣，和堅強的心。”

心里話，玉蓮是不認可胡英麗的所作所為，可也不會說人錯了。

人為了生存，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所以胡英麗是人，而不是一個母親。

第一頓飯過后，顧玉豪帶著顧玉雪去屋后的竹林撿柴，玉蓮就在家里整理收拾。

“玉蓮、玉蓮……”

聽到海華強的聲音，玉蓮從屋里走出來，“海叔，你來了。”

海華強的到來，玉蓮不意外。可是看到院子里兩竹筐滿滿的東西，她真的是愣住。

這還不止，海華強和牛車夫，還抬了兩袋米下來。接著還有一個背簍，和一個籃子。

東西全都搬下牛車后，牛車夫和海華強又把東西給搬進屋子里。

玉蓮看著，也搭了一把手。要她說，都是放屋里，怎的一開始就不往屋里放，這還得搬兩次。

腳叫牛車夫在外面等自己，海華強就給玉蓮說了帶來了什么。

“海叔給你帶了糧食、被子，還有衣服。你看看還缺什么，明天海叔再給你帶過來。”

看著滿屋子的東西，玉蓮是真的很感動，“海叔，夠了。這些是最重要的，有了這些就夠了，其他不缺。”

“這鍋、碗，什么的，廚房里都有。洗過一番之后，就能用了。”

海華強指著背簍道，“本來我是忘了這鹽醬油的，是海晴心細，記得。剛好我認識一個醬油老板，就給你帶了一壇醬油過來。”

玉蓮吃驚，“這太多了！”

通過記憶，玉蓮知道，油鹽醬醋這些，都是很貴的。普通人要買，都是一兩二兩買的，這夠吃上二個月的。

海華強笑道，“不多。這是他自家釀造的醬油，往常我家里吃的都是他送的。”

玉蓮啞然，得，這是家里開店的，自給自足。

讓海華強坐下，玉蓮去了廚房盛了兩碗溫水。一碗給院子里的牛車夫，一碗給海華強。

一口氣喝完水，海華強問玉蓮，“怎的不見玉豪和玉雪他們？”

玉蓮說，“他們在后面的竹林撿柴，我再家里收拾整理一下。”

海華強抬頭看著漏風的屋頂，眉頭緊皺，抱歉和玉蓮說。

“本來是要泥匠過來看一下房子，修繕一下的。可在街上買了這些東西，耽擱不少時間，就來不及去請人。”

“明天，海叔再過去請工匠過來。你看家里還有什么缺的，就和海叔說，不要客氣。”

玉蓮哭笑不得，婉拒，“海叔，這些東西足夠了。這么多吃的，都夠我們吃上好幾個月了。”

那兩道沉甸甸的麻袋，玉蓮知道是大米。這加起來，得有六七十斤，這夠他們吃三四個月了。

還有籃子里那一塊豬肉，得有五六斤，這要省著吃，也能吃上兩個月。

說真的，海華強這會真的是雪中送炭，玉蓮怎么可能

突然，海華強對著玉蓮愧疚道，“玉蓮啊！海叔對不起你。”

聞言，玉蓮感到無奈，成親這件事，她昨天都說不怪人。怎的，今天又開始了。

“海叔，我都說了，這事錯不在你。而且，這事都過去了。我現在覺得我過得很好，比以前的日子好多了。”

海華強搖頭，說，“昨天回去，我本是要玉才寫休書給顧大妹，我今天就把人給送回來。”

想到什么憤怒的事，他臉色陰沉道，“可沒想到，他和他娘，居然瞞著我。拿了文書去官府，說要分戶。”

“現在，玉才分戶出去，也不住在家里，和顧大妹租了一個院子住下。”

玉蓮驚訝極了，“分戶！”

一開始，玉蓮就認為這件事不是那么好解決的。可想到，顧大妹兩夫妻還真有腦子，居然想到分戶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