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娘在院子門口，看著自家孫子和孩子玩。見玉蓮下山走過，她往人背簍一看。

她問，“玉蓮，你這撿的是蘑菇。這兩天，怎的都不見你挖河蚌了？”

玉蓮停下來，喊人，“十一婆。”

她解釋道，“這會天冷了，水也涼。我就不下水了，挖些別的山貨。”

這話，和大娘聽得認可，說，“我們女人，還是少下水的好。要不，可真的是會弄壞身子的。”

“我們這些老的，倒沒什么問題。你這會年輕，還沒生過孩子，真的多加主意點才行。”

“這會水涼了起來，你不下水，是對的。”

玉蓮心里道，何止是沒生過孩子，就連代表能生孩子的月經，她都沒有來。

不過和大娘有一點是說對的，這會年輕，各方面還是得多加主意些的。

和大娘又問，“那往后，你就不賣河蚌肉了？”

玉蓮搖頭，說，“不賣河蚌肉了。準備賣別的，只不過，還沒想出要賣什么的好。”

和大娘一聽，立馬來了興趣，說過不停，“往下，這天氣是越來越冷了。賣熱乎乎的，暖身，是最好買的。”

“上次你做的那個蓮藕湯，就很好喝。要是拿出去賣，就和賣茶的差不多，一文錢一碗，肯定有人賣。”

“尤其是冬天，整個人都冷冰冰，最好就是一碗熱湯下肚，整個人都熱起來，有勁兒。”

玉蓮也是這個想法，“是的。我這正在想著要做什么湯賣，等做出來，請你過去嘗味，給點意見。”

想到又有信口味的湯喝，和大娘很開心，“行，我等著。你做出來的湯，絕對好喝，這下子，我又有口服了。”

兩人閑聊幾句，玉蓮就回家去了。

顧玉豪在屋檐下坐著編織花籃，見玉蓮曬著蘑菇，突然發呆起來了。

他問，“大姐，還沒想到要煮什么樣的湯嗎？”

玉蓮嘆氣，苦惱道，“山上有不少山貨，可是這煮出來的湯，也不知道客人喜不喜喝。”

“就說這個山核桃湯，我以前煮過一次，你和三妹可不喜歡吃了。還說那一股味，聞著難受。”

“而且，這山核桃煮湯，這湯有點變黑，看起來也不是那么有食欲的感覺。”

“紅棗湯喝起來到是不錯，有棗香甜味。可是，男人不喜歡喝這湯。之前我給二婆家送去，水才叔他們就不喝。”

“來賣我湯的，大多數都是老爺們，他們相比一些婦女，大方很多。不會計較這一兩文錢，吃得值不值。”

“所以這湯，得符合大老爺們的口味才行。”

“菜干眉豆湯很不錯，可是家里的眉豆不多，只能煮一次。吃完了，只能出錢買，這成本就又提高了。”

聽完之后，顧玉豪也沒有什么好建議，他勸說，“大姐，家里現在也不缺錢。要不，我們就先不賣。等之后，你想到了再做來賣也不遲。”

看著玉蓮手里正在晾曬的蘑菇，顧玉豪說，“蘑菇湯也很好喝……”

不等顧玉豪說完，玉蓮立馬就打斷，很是堅決道，“這個不行。這些蘑菇，是要拿去給桃大夫的。說什么，也不用。”

桃大夫幫了他們那么多，玉蓮也就這只有這一點可以回報人家。說什么，也不能動。

玉蓮說，“這會山上的甜桿挺甜的，我明天上山看些回來，試著煮湯，看這味道喝起來怎么樣。”

顧玉豪吃驚，問，“甜桿也能煮湯嗎？”

玉蓮搖頭，“不知道，就嘗試一些，看味道怎么樣。”

前世，玉蓮喝過外婆用甘蔗煮的骨頭湯，很是解膩甘甜的。甘蔗和甜桿，甜桿更清甜些，想來湯也會很清甜的。

這次玉蓮是想煮的豬頭皮骨頭湯，豬頭皮有些油膩，配上甜桿，口感沖和，應該很不錯的。

曬完蘑菇，玉蓮來到顧玉豪身邊坐下，她說，“這會農閑，每天都有很多人在山上找山貨。”

“就前后兩天，山坡那一片甜桿，就被砍了一大半了。我明早，得早些起來，過去砍。要去晚了，就怕沒了。”

知道一些內情的顧玉豪，和玉蓮說，“山上的甜桿，是被村里一戶人家給砍回去熬糖的。”

玉蓮疑惑問道，“你怎么知道？”

這些日子，顧玉豪很勤奮的在做竹編，可都沒出去過。那他是怎么知道的，連她也不知道。

顧玉豪說，“小南今天來找我，和我說的。”

“說是家里兒子成親，這蔗糖太貴了，為了省一些錢。他們就想著砍甜桿回來，自己熬煮糖。”

熬過甜桿糖的玉蓮，覺得這可是一個大工程來的。

“十幾斤甜桿熬出一斤蔗糖。成親用的，起碼也得八斤十斤，難怪會砍那么甜桿。”

說到成親，玉蓮想起前兩天聽到的消息，“小南娘看了日子，明年六月，小南就成親。”

顧玉豪點頭，有悶聲道，“今天小南和我說了。他，不想那么早。”

看出顧玉豪的欲言又止，玉蓮問，“小南和你說什么了？”

顧玉豪也沒瞞著玉蓮，說，“小南說，他不喜歡這姑娘，不想成親那么早。”

關于這一點，玉蓮還真的是沒有什么意見可以給的。

她問顧玉豪，“你是怎么說的？”

顧玉豪實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輪不到他做主。”

玉蓮嘆氣，“他確實是做不了主。”

不管有沒有小南外祖母這件事，小南的婚事，都輪不到他自己做主。

最多，也就是時間早晚的區別。到最后，還是家里長輩做主的婚事。

既然都說到這了，玉蓮順便給顧玉豪一個提醒，“往后，你要成親。要是真的遇到不喜歡的姑娘，覺得自己不能和她過完這一生。

“那你記得，不要管別人說，就是親大姐，你也要勇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到最后，就算你反抗不了。那你也不能怪人姑娘，這事錯不在她。”

玉蓮嚴肅道，“你要清楚知道，男人可犯錯，可以名聲受損。可是女人，卻不能。要不，等待她們的，就只有死。”

“所以，你要是真的不喜歡這媳婦，你也不能傷害人，更不能把事怪在她身上。”

“她也只是反抗不了的人，她并沒有錯。錯，就錯在這個時代里的觀念世俗。”

跟在玉蓮這幾年，顧玉豪也學到了玉蓮那份不畏世俗的勇氣。

他和玉蓮保證，“大姐，你放心。既然我成親了，那就代表我是可以和人度過此生的。要不，就是綁著我成親，我也不會點頭的，也不會害了人姑娘一生。”

玉蓮聽了，很是滿意，有責任，有擔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