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女兒本來就是個賠錢貨,還給她打造那么好的嫁妝,賠死了,一點也不會過日子。”當初沐靈姝的父親要這樣做的時候,老祖宗就一百個不同意,覺得這是在燒錢,浪費。
奈何老爺子向著沐靈姝的父親,而沐靈姝的父親也就這么一個女兒,自然要把最好的都給她,老祖宗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樂意也不敢吱聲。
如今可不同了,“這些東西都是老二當初定的,誰也不知道具體都有些什么,這要是少了一兩件誰知道。”
“沐老夫人此言何意。”
“這驗收不過還要返工,若是延誤了交貨那可是要賠錢的,不如你把定錢退了再尋個買主。”
“想退貨?”
“可以。”凌驍祁微微一笑,看著像是如沐春風般的和煦,可沐靈姝卻覺得那笑不達眼底,和煦之下隱藏著冰冷和一絲寒意。
“那不行。”王彪大喝一聲,走到老祖宗的面前,“你這是什么意思,這是我老丈人準備的嫁妝,你憑什么說退就退。”
這些東西在他看來就是他的了,這是他老丈人給沐靈姝準備的嫁妝,若是沐靈姝嫁給了他,那這些就是沐靈姝的也就和他的一樣。
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利益受損。
“人都答應給你了,別太過分。”
“怎么你真想看著你兒子跟孫子入獄。”王彪也摸準了老祖宗的命脈。
“又不是殺頭,大不了就讓他們進去改造改造,意外殺牛不過三年牢獄,你還真當我沐府怕了你不成。”
沐靈姝的嫁妝可是有足足萬金,打點官府和這些錢根本沒法比,孰輕孰重她還是分得清的。
王彪也不傻,沐府財大氣粗,若是他要的太多,恐怕連這個媳婦都要弄丟了。
王彪看了眼沐靈姝,也罷,做我們這行本來就大多是光棍,我能娶到這么漂亮的媳婦也不錯,反正我又不是養不起。
看著王彪打退堂鼓,沐靈姝走到老祖宗的面前微微做禮,“老祖宗,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這戲是不是也可以收場了。”
“什么戲?”
“王公子,實話跟你說了吧,這婚事怕是成不了。”
“退下,趕緊給我退下。”老祖宗舉起拐杖就朝沐靈姝身上招呼著,怕她再說出什么驚人的話。
今天的事本來很容易解決,沐靈姝愣是憑著詭辯,讓這件事一波三折。
沐靈姝早有防備,就在她要朝后退的時候,一只修長的手握住了打向沐靈姝的拐杖。
凌驍祁攔下了老祖宗的拐杖,沐靈姝看他也順眼了幾分。嗯,其實他本來也很好看,那五官如同鐫刻的一般恰到好處,身材修長,膚如白雪,一點也不像個風吹日曬的木匠。
一襲潔白如新,沒有一點污漬的長褂,更為他平添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氣質,隱約還有幾分像是讀書人的書卷氣。
“他怎么會幫我,一定是我眼花了。”沐靈姝眨巴眨巴眼,她沒看錯,就是凌驍祁幫她攔著拐杖。
原來這個人只是表面看起來冷,心地還是不錯的,還知道英雄救美呢。
凌驍祁接下來的話直接讓沐靈姝大跌眼鏡,差點摔倒。
“你這里面壞了,外面也腐朽了,拄著還湊合,這一拐杖下去就廢了。”他握著拐杖,注意力都在拐杖上,壓根沒看沐靈姝一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個人怎么會懂這些。
昨天也是這樣,沐靈姝從水里出來,看到凌驍祁點了火堆,以為是給她準備的,剛覺得這人心還挺細的,結果壓根跟她沒有半毛錢關系,就是他單純的覺得有點冷,所以點了。
以為她之前踩到木頭差點摔倒,凌驍祁救他是因為心善,可他真的是覺得她在搗亂,擋著月光了。
帶著她一起躲起來是怕沐靈姝亂叫,給他添麻煩。
帶她到河邊化解藥力,是因為那個樣子的沐靈姝沒法告訴他怎么做能飛的飛行器……
聽聽,聽聽,就這么一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木頭,怎么會幫她,沐靈姝又一次不長記性的會錯了意。
沐靈姝知道,不代表老祖宗也知道凌驍祁是個什么樣的人,不知道他真的是在說拐杖。
損人不帶臟字,暗諷她心眼壞,人也到了風燭殘年,像那微弱燭火隨時都會熄滅,跟那臭丫頭一樣嘴毒。
沐靈姝在心底暗暗替叫好,會錯意沒關系,用對地方甚好,甚好。
“我這拐杖如何都和你一個木匠沒關系,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老祖宗一邊說一邊往回拽著拐杖,凌驍祁一松手,老祖宗就跌坐在椅子上。
沐靈姝正要給凌驍祁鼓掌,手還沒合上,就感覺到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推了她一下,人就朝著一側倒下去。
王彪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給老子說清楚,怎么就成不了。”他一下沒控制好力度,勁用大了,然后……
完了,完了,這下要出丑了,沐靈姝根本就不指望站在旁邊的凌驍祁會救她。
就在沐靈姝的頭即將觸碰到地面的時候,凌驍祁抓著她的手,將她拽了起來,借著慣性撞進他的懷中。
四目相對,彼此的呼吸都能聽見。
下一秒,凌驍祁就松開她,朝后退了一步,拿出汗巾使勁地擦擦手,就像是要擦掉什么臟東西似的,擦完就扔了。
什么人啊,真當自己是cv座,有潔癖還是嫌棄我手臟,昨晚撈人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嫌棄。
惜少白在沐靈姝耳邊說:“嫌棄了,天太黑,視線不好,你沒看見,我看見了。”
沐靈姝一噎,“說話也沒人看得見你,刷什么存在感。”
看著凌驍祁,真要嫌棄你別救啊,誰讓你救了,摔一下說不定我就回去了呢!
沐靈姝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皺著眉頭,自己都嫌棄自己,昏迷了三天都沒有洗澡換衣服,雖然之前在河里泡了會兒,但真不太頂事,這味,沒誰了。
雖然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太好聞,可這里不會只有他一個人察覺,但卻只有他一個人表現的那么明顯,不加掩飾地嫌棄,讓她的自尊心受挫。
她也不想這樣啊,可事情推著她往前走,沒時間收拾呀!
沐靈姝在心底翻著白眼,剛產生的一絲好感也蕩然無存了。
“說啊!”王彪見沐靈姝不開口,沖著她的耳朵大喊著。
耳朵被震的嗡嗡響,沐靈姝也沒好氣的沖著他喊:“父母逝,當守孝三載,期間不得婚嫁,這么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
一邊揉著耳朵一邊說:“就算沒有守孝,我與柳家的婚約未解除之前,你敢娶嗎?若是與柳家的婚約不能私下解決,到時候鬧上公堂,你我又算什么?”
“私通。”凌驍祁回答著。
沐靈姝沖著他翻了個白眼,誰不知道是什么,用你搶答。你是猴子派來惡心我的,專門膈應人的是不是。
凌驍祁不自知,湊過來問:“沐姑娘,我說的可對?”
沐靈姝沒理他,繼續追問道:“可是私通。”
沐靈姝默不作聲,這還是她第一次吃癟,第一次那么不想說話,那么討厭一個人,盼著他快點消失,立刻,馬上,瞬間原地消失。
“看來我猜對了。”沐靈姝不理他,他又將矛頭對準了王彪。
“你可明白私通何意,需不需要幫你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