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快過去了。“好困啊!這一晚上折騰死了。”沐靈姝打著哈欠朝著大堂走,族長已經到了。
沐府一開門,那些拿著欠條、賬本的債主就涌了進來。
他們比誰都關注這場分家,這直接關系到他們的利益,凌驍祁和那幾個商人也很早就到了。
“靈姝見過族長爺爺及各位長輩。”進了祠堂沐靈姝就對早已落座的各位族中長輩乖巧地行了禮。
前腳一進門,后腳大堂就關上了,外面雖有不滿的聲音,可這說破天都是沐家家族的家事,外人想插手也不好插手,只能在外面等。
“就是你要分家,有氣魄,有膽量,不愧是成川的孩子。”族長爺爺贊嘆著。
捋著發白的胡須說:“你放心沐家不會不管你的,只是走個形式,他們不敢為難你的。”
沐靈姝冷哼了一聲,將族長劃分到道貌岸然的那一撥人中。
不敢?幾十兩,幾百兩,甚至上千兩就這么打水漂了有幾個能保持理智。
這筆錢要不回來,說不定就會使其資金鏈斷裂,傾家蕩產,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讓一個弱女子去面對這些處在暴走邊緣的人,走個形式,不會為難,虧他說的出來。
如果說沐家真的到了山窮水盡,不得已犧牲沐靈姝那又是另當別論,可明明沐家能出得起這筆錢,只是不想出而已。
老祖宗只算她用沐靈姝換了一大筆銀子是賺了,卻沒有想過沐府并不缺這些錢,還將親孫女推入火坑,誰家還敢將女兒嫁進沐府,說不定哪天就被賣了。
和沐府做生意,就要做好被賴賬的準備,誰還敢賒賬給沐府?
無論是聲譽,還是名譽的損失,都比用一個沐靈姝換來的那點錢損失更大。
沐靈姝看破不說破,她可不想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流逝,才不會現在給自己添堵。
“既然是分家,還是分清楚比較好,我只要家父生前給我置辦的嫁妝,其他的就都留給沐府好了。”
“不可能。”老祖宗一聽就急了,外面那些要債的加在一起也沒有沐靈姝的嫁妝的一個零頭。
萬金,那可是足足萬金的東西啊!
“老祖宗想要怎么分呢!”
“你父親給你辦置的嫁妝可都是家里的錢,一共十份,每份值千金,別說我們沐府欺負你一個孤女,你拿走五份,我留五份,就當是還家里的錢了。”
“不知是哪五份。”
“胭脂首飾,衣服布匹,家具,藥材和田產給你。”
沐靈姝冷笑,且不說這些錢都是沐靈姝的父親賺的,就說老祖宗分給她的這五份也是大有講究的。
除了田產以外都是未結清尾款的,人就在外面候著,沐靈姝出去怕就是會被他們撕了。
所謂田產,實際上就是南山那座荒山,在他們眼中一文不值的地方。
“既然說這些給我,那不知送到府中的藥材,布匹,珠寶首飾呢!”
“那些一直都是你二房收著的,東西放哪,自然只有你們二房知道了。”
老祖宗這是想要不認賬,你我心知肚明東西是被你拿走的,想讓我啞巴吃黃連,自己咽下,做夢。
“我記得這些在沐府的庫房,不如老祖宗把庫房打開讓我辨認一下。”
“沐府的庫房怎能隨意打開,要是丟了東西怎么辦。”
“那我怎么記得老祖宗頭上這根簪子就是首飾中的一件。”
“你胡說,這簪子可是我自己買的,不信你看,我這簪子上可是有個錢字。”
老祖宗自信地將簪子取了下來,旁邊的奴婢將簪子遞了過來。
沐靈姝仔細的看了一番,果然在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個錢字。
心中暗罵不要臉,這也太不要臉了,入了老祖宗手中的東西怕是都被烙上了屬于她的烙印。
這種東西說不清楚,衣服布匹就更說不清楚了,至于藥材,恐怕都落入了大房手中,準確點來說都落入二堂兄沐青文的腹中了,更是連渣都找不到。
五去其三,不,是五去其四,南山的地契在老祖宗眼中也不值錢,還剩下的則是凌驍祁手中那最沒用,不好倒手的家具了。
畢竟都是些婚配嫁娶才用得到的,很少有人家能肯花這么多錢給女兒置辦,能置辦的起的又有幾個人會選擇二手的。
說到底沐靈姝看似分了一半,其實什么也沒有。
沐靈姝從一開始就明白想要從虎口拔牙是不太容易的,她也沒奢望能從這里拿走一分,只求與他們劃清界限。
要全部的嫁妝也是留出了討價還價的余地,老祖宗還真沒讓她失望,給她開了些好看的空頭支票。
沐靈姝沒有和老祖宗糾纏,將目光轉向了沐成參:“大伯父,這荒山的田產是你幫著置辦的吧!”
沐成參不知沐靈姝又要耍什么名堂,急著開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父親簽字畫押的,白紙黑字擺在那。”
“這荒山到底值幾文錢你心里清楚,那一千兩黃金去往何處,那名貴的藥材又去了哪里,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
“我不知道你再說什么。”沐成參目光躲閃,用余光偷偷看著老祖宗。
買荒山的錢是他昧下的,這事老祖宗并不知情,還以為是老爺子應付沐成山,為了面上好看,并未花多少錢的。
老祖宗沖著沐成參投去了贊賞的目光,并未因他私自留下千兩黃金而生氣。
老大這事辦的好啊,給他也比流入外人田的好。
“念在是一家人的份上,我給大伯父打個對折,只要交出一千兩黃金,這價值兩千兩的東西就賣給你了,如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沒拿你錢也沒拿藥材。”沐成參拒不認賬,這種時候打死也不能認。
“族長,那就按老祖宗說的,我收下這五份了,弄丟了也是我沒看好,丟就丟了也不計較了。”
沐靈姝轉換的突兀,沐成參都做好了要和沐靈姝唇槍舌戰的準備,可她就這么容易放過他了,反而心里不安了起來,到希望沐靈姝與他爭上一爭。
老祖宗倒是沒他的感覺,反而覺得格外暢快,幾次過招她都被沐靈姝嗆的難受,難得看沐靈姝吃癟一次,痛快,太痛快了。
你不是很能說嘛,說啊!
今天老祖宗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姜還是老的辣,什么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還得乖乖接受我的安排。
族長捋著他的胡須,面帶微笑看起來像極了和藹的老爺爺說:
“如此甚好,甚好。大家能和和氣氣的分很好,分家就該是這樣有商有量的嘛!”
一丘之貉。
我就不信他沒聽出來這場分家,我其實什么也沒得到。
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幫他們的,誰總是救濟他們,沒了沐成山,你以為老祖宗還會幫你們。
沐靈姝并沒有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