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上又沒有廚房,她會不會餓著,我可不想過幾天去收尸。山上蛇蟲鼠蟻多,也不知道有沒有準備些防蚊蟲的藥。
她不會是凍病了,餓暈了……
自從沐靈姝走了以后,凌驍祁再沒去荒山開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各種胡思亂想。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去找李大夫看病,結果他說凌驍祁身體沒問題,是得了相思病。
心病還需心藥醫,這病得他治不了,需要凌驍祁自己找病根,到時無藥自愈。
經李大夫這一說,凌驍祁才后知后覺的發現他可能愛上沐靈姝了。
之前他一直以為,他對沐靈姝好是因為怕她不肯好好默書,怕她故意默錯,甚至是逃跑。
可就像沐靈姝說的,她已經將書都默了,為何自己還是想讓她回來,他已經沒有非留她不可的理由。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他從來就不在乎。
之前不理解,想不通的事情好像都有了解釋。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反而更加的思念沐靈姝,卻又不知該以什么樣的借口上山,畢竟上次不是很愉快,是他自己說不在管沐靈姝的。
現在要他拉下臉,再去找不痛快他做不到。
此時的沐靈姝正被河里的魚折磨著,都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如今沐靈姝靠河自然就只能吃河了,她都一連幾天吃烤魚了。
上山是個體力活,采藥是件危險事,蛇蟲鼠蟻,鮮花植被,處處都有可能有陷阱。
有些藥材沐靈姝就算知道在哪也不敢一個人去,這要是遇上個豺狼虎豹,小命也就交代了。
近處的大多都不太值錢,采摘的人也多,沐靈姝上山的次數也就少了。
還好她發現門前的這條河里有不少的淡水魚,捕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當個漁民也挺好,若是運氣好一天也能釣個十幾尾,還不用冒生命危險。
“魚兒啊魚兒,快快上鉤來,魚兒啊魚兒……”
今天得多釣些魚,明兒趕個早,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沐靈姝哼著小曲,悠哉的坐在河邊。
“去死吧!”
“噗通”一聲沐靈姝掉進了水里。
一雙黑暗之手將沐靈姝推到了河里。
“你毀了我,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
沐靈姝掙扎著,撲騰著,看著沐靈巧猙獰的面孔。
“救命,救命啊!”沐靈姝呼喊著,一點點沉入水底,水面上再無半點波瀾。
“只有你消失了,才能解我心頭之恨,沐靈姝這是你欠我的。”等了一會兒再無動靜,沐靈巧離開了。
經過沐靈姝的事情之后,王彪怕沐府再算計他,要沐成川給他一個放心,提前通報官府牛病死的理由。
一天夜里,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遭受了這一生最最羞辱的事情。
生米煮成熟飯,再無轉圜的余地,余生她就只能和那個滿身油膩,膀大腰圓的人過一生。
粗俗,無比的粗俗,滿嘴臟話,看著就讓人倒胃口,絲毫不懂得憐惜的男人。
那被她示若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那本該是歡愉的事情,對她而言就是噩夢,無盡的噩夢。
只感覺到身體被撕裂的痛苦,骨節被揉碎的疼痛,幾度昏死的絕望。
而這一切本該是沐靈姝來承受的,是她,是她毀了她,她沐靈巧承受了那么多,憑什么沐靈姝可以安然的悠閑的在釣魚,她該死。
“死了,沐靈姝你終于死了,死的好。”
沐靈巧狀若癲狂,哈哈大笑著。
不知是大仇得報的喜悅,還是無濟于事的悲涼。
婚期越來越近,她沒有勇氣反抗更沒有勇氣死,只能將一腔怨恨都加注在沐靈姝身上。
聽說她離開沐府過的很好,沐靈巧就越恨,找到機會偷跑出來就看到沐靈姝在悠哉的釣魚。
恨,前所有未的恨意,以滔天之勢而來,促使她伸出魔抓,推了沐靈姝。
可是她明明大仇得報,為何并不覺得快樂呢!
窒息,還是窒息。
冷,好冷,徹骨的寒冷。
沐靈姝只覺得快要死了,意識變得模糊。
她是會水的,剛才是故意沉下去的,就是怕在自己爬上岸的時候沐靈巧再下黑手。
可是就在剛才,她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我不能死,不能就這么死了。”求生的本能,強大的意志支撐著她。
靈魂好像要被擠出身體,雖然看不見但就是有這種感覺。
“不可以。”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吞咽著寒冷的河水。
漸微涼的身體拼命游動著,好不容易爬上水面。癱倒在旁邊的泥土地上,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悅。
“凍,凍死了。”在水下時間太長,打著哆嗦,抱著渾身濕透的自己朝茅草屋走去。
回到她那一窮二白的草屋,就將自己裹在被里,想要喝口熱乎水也做不到,身體不停的哆嗦著,嘴唇發白,臉色蒼白。
難道我只能靠一身正氣來取暖了嗎?
有那么一瞬間她還覺得一個人有些孤寂,若是今天她挺不過去,那么都沒有人知道她出事,更不會有人因她難過,為她落淚。
有那么一瞬,她覺得回到凌驍祁家中也沒什么不好。
大環境如此,她已經不是曾經的她,何必太要強,讓自己活的這么累。
有個肩膀替她遮擋風雨,她就安安心心的當一個寄生蟲,圍著廚房轉不是挺好的嘛!
管他三妻還是四妾,她只要吃飽穿暖不就好了……
看著這四處透風的茅草屋,沐靈姝裹著被,不停地蹦蹦跳跳,縷縷寒風不時地輕撫而過,身體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
沐靈姝自我安慰著:雖然草屋四處風,有總比沒有強。
幸好我會水,否則還真就一命嗚呼了。
沐靈巧這時候不是應該在家待嫁,怎么會出出現在荒山,多大的仇怨要殺了我才解恨。
這個六妹妹的心還真夠狠的,老祖宗和她爹那里她不敢反抗,就將一切都怪罪在我身上,竟要置我于死地。
就算我死了,她就不用嫁了嗎?沐靈姝不屑地譏笑一下。
冰冷并未得到多少緩解,兩行青涕趕來湊熱鬧,像是兩根冰柱垂在鼻間。
“怎么突然暖和了不少。”沐靈姝覺得空氣變得溫暖,讓人覺得好舒服。
一撮帶著火光的茅草掉了下來。
火光,好像看到了火。
“火——”沐靈姝瞪大了眼睛,清醒了幾分,愣愣地看著正在燃燒的茅草屋。
眼看著火勢越來越大,想要跑,身體再次失去了控制,心里暗暗焦急,身體不動如山,欲哭無淚。
只能自我安慰:“算了,算了,等它燒完了就好了。”
不是有句話叫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是劫躲不掉,是福不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