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軍每天自嘲自己成了家庭主男,家務活全包,還好他現在每個月也有工資,不然真成了吃閑飯的,還要靠媳婦養家。林曉玲對此說法嗤之以鼻,馬上拿著婆婆當一輩的家庭婦女的說話來反駁他,問他是不是老家那些家庭主婦都是吃閑飯的。
趙紅軍一聽這個例子就知道不好反駁,只得偃旗息鼓休戰。林曉玲也沒有把家務活全扔給趙紅軍,只是她想插手也插不上。家里人少又沒孩子,倆人吃飯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食堂解決,最累的活也就是洗倆人的衣服。沒有洗衣機,林曉玲也沒趙紅軍有勁,衣服給他洗還真的更合適,讓她洗她也確實洗不干凈,明顯不如趙紅軍洗的干凈。
經過漫長的等待,趙紅軍在過完五一勞動節之后終于等到了消息。他找到安置辦的工作人員,總算是如愿以償的拿到了報道文件,憑著手上的文件他可以開始去新單位上班。趙紅軍拿著文件也沒細看,組織讓他去哪里,他就服從安排做什么,哪里都是一樣工作。
工作在趙紅軍眼里都一樣,也沒有分出個三六九等來,但是在林曉玲眼中可不一樣,她就希望找個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現在她的工作除了錢多這條不能讓她滿意,其他各方面都好,周末有休息,節假日也放假,還有長長的寒暑假。唯一讓她不滿意的就是,學校還規定必須得寫多少論文才能評職稱升級加工資。她讀這么多年書,都開始站在講臺上教學生,以為總算可以松口氣,結果還要繼續寫論文才能升職加薪,真是一刻都不能停。
趙紅軍回到家才和林曉玲一起看文件上寫的是分配到哪個單位,他一路上只要想到馬上就能上班,就混身充滿干勁。休息了幾個月,他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每天在家無所適是,想找個人說話交流都沒有合適的對象。林曉玲幫他辦了聽課證,去學校旁聽之后總算不會每天一個人在家里唱獨角戲。
林曉玲湊過身子和趙紅軍擠在一起看,分配的單位是政法系統的法院。按理轉業回地方的軍轉干部一般都會分到公安局居多,但是趙紅軍又是特殊情況,受傷才轉業的,也是部隊照顧他,特意把這情況反應給當地政府,讓他轉到法院上班。
趙紅軍上班第一天,林曉玲還特意準備了大餐,慶祝他第一天上班順利。林曉玲準備一大鍋水煮魚,配上自己家里放的酸菜,豆芽是在市場買的,可惜沒有西紅柿,口感始終感覺差一點。
趙紅軍第一天上班感覺不好不壞,他雖然沒有分到公安局,但是在法院干的也是類似工作,法院法警的副隊長,級別還能高配半個級別。法院的工作要比公安局清閑,但是法警卻不受重視,法院的工作還是以審案為中心,法警在整個單位都是邊緣群體。
支隊還有一名正隊長,但是隊長快退休了,常年住在醫院養病,副隊長前不久調去了別的單位,這位置才空出來由趙紅軍補上。整支隊伍大部分成員也都是部隊轉業回來的干部,對于趙紅軍念過軍校還被分到這個部門,大家還都私下猜測他運氣不好,遇上這么個崗位,這位置沒前途,除非調去別的單位。
在公安局干,累歸累,苦歸苦,好歹還能升職加薪有前途,但是在法院法警就沒有前途,大家也就是混混日子,有能力的都想辦法調走了,剩下一些老弱病殘。等熟悉情況后,下面的人知道趙紅軍是因為受傷才臨時轉業,也都理解為什么趙紅軍會被分到法院,還真不能怪別人,誰讓他受傷,不受傷也不會轉業回地方,更不會被分到法院干法警。
趙紅軍想好好干,可是這份工作再好好干,他也只是協助工作,這讓趙紅軍很不習慣。單位里很多法律系的大學生,有些人還看不起法警的工作,覺得他們就是些大老粗,這也讓趙紅軍很不習慣。
曾經他走到哪都是人羨慕的對像,和誰交往都是平等往來,大家都很尊重他們,結果退伍回到社會上才發現不是那么回事,原來還有好多人居然看不起他們這些當兵的,認為他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趙紅軍很氣這些人,可也拿這些人沒辦法,確實很多當兵的都學歷不高,不管是農村還是城市,有更好的出路都不會選擇當兵,沒有出路又想改變命運的人才會去當兵,這里面又能有幾個成績好的。趙紅軍自己不也一樣,上軍校那都是后面補的,軍校里學的專業知識在社會上用不著,現在每天上班,深深感覺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
林曉玲勸趙紅軍既然分到法院,之前也旁聽過法律系的課程,不如報名去考個律師證。趙紅軍倒是沒往這上面想,他其實只是一時之間還沒有適應身份的轉變,以前是人人尊敬的部隊干部,現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基層干部,失去曾經身份上的光環,他也只是普通人一個。
林曉玲也不知道趙紅軍要如何幫忙其他人,但是她知道趙紅軍想要改變這種情況,光靠抱怨是沒用,想要改變環境不可能,那就只能努力改變自己。在林曉玲的勸說下,趙紅軍去報了夜校,他現在上班白天是沒有時間去學校旁聽,只能選擇夜校。
林曉玲也支持他學習,為了讓趙紅軍專心學習,家里的家務也全部都由她來接手,又剛好今年出了新政策,第一次有了律師資格證考試。趙紅軍在林曉玲的大力支持下,也報名參加了考試,但是單位上并沒有人知道這事。他每天拿著書在單位看也沒人知道,他手下的小伙子都不會關心他看什么書,也沒有幾個人會上班后還學習,都以為他看的是小說之類的閑書。單位其他人沒事更不會跑來找他們,每天的案件不多,需要他們法警的地方更少,大部分都是些一般的民事糾紛。
趙紅軍每天背著厚厚的專業書籍,白天上班,晚上回來還要上課,還要刷題,沒有一天能在十二點睡覺。林曉玲心疼他辛苦,每天晚上都要做好宵夜看著他吃了之后才會放心睡覺。她習慣了早睡早起,每天到點就要睡覺,不能陪著趙紅軍熬夜,能做的也是多準備一點補腦的食品。
林曉玲不光給趙紅軍準備各種補腦食品,還求到學校的法學院教授那里,從教授手里求到實用的書和習題集,拿來給趙紅軍刷題和背書。趙紅軍每天做題做的想吐,背書背到說夢話都是大段大段的重點脫口而出,每天上下班的路上都沒有閑著,坐公交車上還要抽空看一一會書。
林曉玲怕趙紅軍放棄,也陪著他一起學一起報名考試,就為了給他打氣,她把業余用來寫稿的時間都用來陪趙紅軍做題目,她只是為了陪趙紅軍湊個數,心態倒是輕松,趙紅軍又不同。
幾個月的備戰時間,趙紅軍學習怎么樣暫時還不知道,但是體重卻是直線上升,沒有跑步沒有體育鍛練,每天晚上還吃各種宵夜,每天的伙食營養也好,眼見著趙紅軍一天胖過一天。
趙紅軍才發下來不久的制服穿身上都有些緊,在單位不光是手下的那群兄弟們取笑他,連院長有時候看到他都會取笑他是不是法院的食堂比部隊食堂伙食要好,他才幾個月時間,這至少胖了十斤肉。
林曉玲覺得趙紅軍沒有胖多少,倒是自己天天跟著吃幾口宵夜,腰也跟著變粗,手啊腿的都粗了一圈,去年的衣服穿身上都有些緊。
林曉玲喜歡穿褲子,自從開放后,她衣柜里夏天的衣服基本上都以各種裙子為主,少數幾條褲子備著不時之需。穿著裙子更難察覺到身上的肉增多,等林曉玲感覺到長胖的時候都已經到了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
暑假林曉玲原本要回柳城老家,但是為了準備考試,趙紅軍又剛到一個新的單位,也不好請假,她也只能留在省城過暑假。公婆那邊倒是催過她回家,但是聽說趙紅軍不能回家,倒也沒有人再繼續催。
婆婆張金鳳催他們夫妻回去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趙桂芝在學校里認識了個同校的老師當對象。倆人在一起談了一年多了朋友,趙桂芝想帶男朋友回家見父母,張金鳳就想讓趙紅軍回老家給趙桂芝壯聲勢。
張金鳳倒不需要趙紅軍來做主,她只需他們夫妻倆回家撐門面,讓男方知道女方的厲害,不要小瞧了人。誰讓張金鳳打聽到男方家里條件不錯,聽說父母都是國家干部,男孩子的父親還是當地工商局的局長,也不知道倆人怎么走到一起的,趙桂芝死活都不肯說。.
張金鳳擔心男方父母看不起種田的農民,這才起心思把趙紅軍夫妻喊回去撐門面,誰讓家里其他人都頂不住。趙大海也是這個意思,他老了,也就唯一的女兒沒有嫁人,自然希望她過得好,所以才會默許張金鳳把趙紅軍叫回老家。
林曉玲知道后給張金鳳解釋一通,表示他們都沒空,要回至少要等到國慶以后,他們才有空回家。“媽,桂芝她帶男朋友回家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的,我和紅軍都要準備考試,你看,要不我們國慶節再看有沒有時間回去。”
“不行,你們必須回來,不光紅軍,你們倆都要一起回來。”張金鳳也不怎么敢開口管林曉玲,但是固執起來也是很厲害。林曉玲在她眼里也是厲害人,她想著用來應付男方的母親也夠用。
幾年婆媳相處,張金鳳也了解林曉玲是什么性子,面上看著好說話,但是實際上卻太有自己的主見,誰說都不聽,一張嘴也很厲害,只是平時大家看到的都是她和善的一面,都是被她給騙了。她好說話也就沒人惹到她,看家里老大和老二家的兩個,誰在她手里占到多少便宜,偏偏這么多年吃了無數次虧還不記住教訓,見到有便宜可沾還是搶著上前。
林曉玲和張金鳳說了很多都沒用,趙紅軍出門,一封信就解決了問題。張金鳳也不再催著他們回家,甚至還說國慶回不回家都不重要,家里的事不急,他考試的更要緊,先考試再說。趙桂芝相看對象的事不急,他要是實在沒時間,過年的時候回去再相看也不急。
林曉玲對婆婆的這種區別對待早就習慣,要不是她辦公室有電話,婆婆也不會特意花錢找她來說事,肯定是私下里去找趙紅軍說這事。她說的口水都說干了,還不如趙紅軍三言兩語一封信就解決了根本問題,這就是兒子和媳婦的區別。
新學期開學后,林曉玲的課時比上學期稍稍多了些,經過一學期的鍛煉,她現在也不算新手老師,自然要承擔更多的教學任務。除了上課,她自己跟著老師做的研究也不能停下來,最近為了趙紅軍考試的事,她也跟著把這事的進度給拖了又拖。
譚教授也不和林曉玲客氣,直接指著她的鼻子罵:“你還想不想畢業,整天不務正業弄這弄那,小心念多不亂,你還是跟著把學業先完成。你要是不好好學,我是不會讓你畢業的,你就慢慢等吧,熬個十年八年再畢業。”
“老師,我知道啦!我改還不行,春節的時候我去山區去,去找土司當年的歷史資料和一些服飾資料,等回來一定給你交報告。”林曉玲也是想偷個懶,柳城隔壁縣城就是幾省交匯處,山上幾個民族的居民混居,她要找的土司縣城不遠就有,她回家順便就把資料準備好,回到學校只寫報告就行。
“行了,你別在我眼前晃,我看著頭暈!”譚教授也不會多說,罵林曉玲都是因為愛其才,不忍她浪費時間,分心在其他雜事上。
林曉玲可沒覺得自己學這些亂七八糟的內容是浪費時間,這都是她的舉趣愛好,只是她也知道譚教授不喜歡看到她浪費時間學其它的,她只能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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