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軍和張金鳳母子倆之間的談話,林曉玲是不會知道,她也不想知道,而趙桂芝回去后也并沒有把她和小七回家的消息,告訴趙大海。
林家的人不知道林曉玲為了什么事回娘家,但是她結婚這么久,還是第一次回娘家住這么久,以前是離的近不需要回娘家過夜,后來是去了省城太忙,沒有時間在娘家過夜。這次回來能住一段時間,家里誰都沒有說什么,連李霞都是很開心。
李霞開心是林曉玲在家,有人能幫她管孩子寫作業,林家梁的成績不好,一家人都頭痛,可是林建軍從小也成績不好,只勉強讀了個小學畢業,家里其他人的最高學歷也不過是小學,有心教孩子學習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李霞也想孩子以后上大學,跟林建業和林曉玲一樣成為國家干部,吃國家糧,不用在車間做個普通工人,在廠里有點什么事還要受干部欺負。李霞得益于林建業以前留下的人脈關系,她在廠里基本上不會受到什么欺負,但是一些沒有關系背景的女工,臟活累活每次都躲不掉,她只是老實,并不是傻。
林曉玲每天在家除了帶小七,就負責給林家梁補課,每次這個時候李霞都會主動負責照顧小七。林曉玲翻了一下林家梁的成績,他數學好,但是文科不行,要死記硬背的東西都不行,還有英語,總體成績差的關鍵就是英語每次都考的差,最差的時候甚至考過個位數回家。
林曉玲針對林家梁的成績,也有重點的以英語為主,文科為輔,死記硬背的東西,她負責讓林家梁背就好。其實英語的學習也需要大量的背誦,她能做的只是糾正林家梁的讀音,偏偏現在學校并不會考這個,考試考的也只是讀寫。
林曉玲這么多年一直堅持學英語,每天還會用英語閱讀一小段文章,她的口語是弱項,但是讀寫和聽力都還算不錯,當然和專業人士肯定比不了,但是在這個年代也算不錯了,至少用來教林家梁是綽綽有余。
林家梁小時候還乖巧聽話,越大倒是越像個熊孩子,每天在學校不好好上學,上課不是睡覺走神,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學校老師上門家訪也是拿他沒有辦法,批評教育都有試過,但是沒有什么效果。
城郊結合部長大的孩子,家里人還真沒有誰從小就告訴他必須要好好上學什么,家長最大的愿望就是讓孩子混個初中或者高中畢業,趕緊去廠里上班或者接老子的班。林家梁雖然家里有林曉玲這個上學成功的例子擺著,但是周圍小伙伴都等著去廠里上班賺錢,上大學對來說不僅沒有吸引力,更是很遙遠的事。
林曉玲也沒辦法改正林家梁這種觀念,現在擺在林家梁面前的問題不是考大學,而是先努力考上高中。從初中到高中這中間就要刷掉一大批人,高中三年又有多少人掉隊,高考確實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林曉玲也不敢說林家梁就一定能跨過這道橋,學校老師也不敢保證,這也是學校老師最終放任自流的原因,他們的精力更多的放在那類肯定可以考上好高中好中專的學生身上。
林家梁每天愁眉苦臉的學英語,被林曉玲逼著背單詞,抄單詞,他現在基礎太差,先增加詞匯量才能學習語法。林曉玲自己不是教英語也不會教,她只能拿自己學習的經驗,多讀多學多練。
林家梁的英語差歸差,要補起來卻并不算難,從初中才開始學,才短短兩年時間,并不需要補太多。林曉玲給林家梁制定了一套學習計劃,每天讓他出門找小伙伴玩的時間都沒有,追武俠電視劇的時間也沒有。苦不堪言的他,只能偷偷給趙紅軍寫信,希望他早點把姑姑接走。
林曉玲還不知道熊孩子還偷偷給趙紅軍寫信,她回來這么久沒有收到趙紅軍一封信,也不見他追著到柳城。除了趙桂芝上門看了一眼,趙家其他人也沒有露面,她也不急,趙紅軍這次不把事情解決好,她是不會回去。
再把小七和婆婆張金鳳放在一起,萬一哪天又被喂了什么東西吃,引發什么事,她后悔可就晚了,那時哭都沒用。林曉玲可以在林家住的淡定,每天太陽升起之后,照樣過日子,相比在省城還更輕松,因為幫她帶小七的人更多,她有更多休息時間。
趙紅軍最近的日子可不好過,白天上班還好,晚上回家每天還得面對張金鳳,偏偏老太太也不會后悔。她現在不用每天帶孫子,林曉玲和小七都不在家,她不提回老家的事,趙紅軍幾次都想說,可每次才開口,就被老太太用別的話搪塞過去。
幾次下來,趙紅軍更不好提了,親媽明顯就是想留在省城,他也不好強硬做主把她真的送回老家,那和趕走有什么區別,他于心不忍。
林建業在林曉玲回家第二天就知道了,是林建軍打電話通知他的,林建軍腦子是不夠聰明,可是他知道誰聰明,家里誰說話最有用。他把林曉玲的事說給林建業聽,剩下的事也就不用再操心,林建業也沒讓他失望,果然如他所想,讓他不要再管這事。
林建業也不著急去找趙紅軍,現在小妹都回了老家,他跑去找趙紅軍也解決不了問題,這事關鍵是打聽清楚林曉玲為什么一個人回娘家,他才能幫著出面去找趙紅軍這小子的麻煩。
林曉玲在林家住的時間久了,周圍認識的人和她打招呼之余,難道有人好奇的多嘴問她為什么回娘家住這么久。林曉玲面對這種喜歡扯是非八卦的閑人,她也不客氣,直接反擊回去。“我回來住這么久關你什么事,我愛住多久是我的事!又沒吃你家的飯,要你管什么閑事!”
一群三姑六婆被林曉玲懟的啞口無言,她們倒不是故意找林曉玲麻煩,只是看林曉玲日子過得好,回娘家住這么久,娘家兄弟還不出聲,心里有幾分不舒服罷了。林曉玲是不知道,有人還跑去李霞面前說三道四,說林曉玲回來這么久,吃喝可沒少花錢,還裝做替李霞委屈難過的樣子,一片好心腸的安慰她。
李霞在林家這么多年,日子算是很好過,家里沒有什么事要她操心,孩子也大了。她在工廠干了多少,總算是熬到轉正,現在工資也不少,再加上林建軍的工資,夫妻倆一年也能存不少錢。家里的吃喝都不用他們管,都是公婆出錢吃喝,他們一家三口跟著公婆吃喝已經占了大便宜,哪里還有臉說小姑子。
林家也就是他們夫妻倆的工作差一點,工資也低一些,這些年說是讓他們夫妻給公婆養老,可何常不是大伯哥和小姑子看他們條件差一點補貼他們。林建業的工作是越來越好,夫妻倆工資都高,林曉玲和趙紅軍也并不比林建業差,他們都不掂記林富保手里的退休工資,這些年還時不時的會給父母零花錢,這錢最終大部分還不是貼給林建軍。
李霞對那些跑到她面前的挑撥的人,只裝聽不懂她們說的話,倒是和大家說起她應該感謝公婆才對,這么多年都是他們占了公婆的便宜。李霞的話讓一群有心看熱鬧的八卦婦女只能暗罵她是個傻子,然后熄了心中的那點小心思。
很多人都罵李霞傻,公婆跟著他們住,還不找機會把公婆手里的錢都挖過來,跟著吃點飯能有多少錢,他們在廠里食堂吃的多,在家里又能吃多少飯,還對公婆感恩戴德的樣子,真正是個傻子。
林曉玲不知道這些人是什么心思,但是李霞沒有受影響,沒有絲毫不愿意她在家里久住的意思就好。父母是她的父母,這也是父母的家沒錯,但是要是嫂子不樂意,她也不會呆,她又不是沒地方去,何必惹人嫌!
李霞不僅沒有要想辦法趕林曉玲走的意思,還特意找林曉玲說了這事,當面表態希望她能在家里多住一段時間,因為林家梁這次考試成績有很大的提高。
林家梁之前每次都只能排在中下游,英語和文科嚴重拖后腿。林曉玲在考試前讓他突擊背了文科的一些重點,英語也突擊針對性的講解了書上重點知識。背了一段時間的單詞,林家梁還是學到一些東西,這次考試英語分數就很不錯,勉強混了個及格,再加上文科考前臨時磨槍,效果還不錯,一下子就提高到十幾名。
李霞也不懂孩子學習上的事,但是開家長會,學校老師特意提出了表揚,還說林家梁繼續努力,考中專很難,但是考高中卻不成問題,當然是指本校,想要考重點高中還得繼續努力。
李霞還是第一次從老師口里聽到這種話,特別是老師說能考上高中的時候,她心里比發獎金的時候還高興。她就擔心孩子考不上高中,十五、六歲的孩子,考不上高中,沒學上,天天呆在這里閑著,很容易出事。
林家梁能不能考上大學是以后的事,現在的目標還是先考上高中,能考上高中有學上,李霞暫時就滿足了。
李霞開完家長會回家就給小七買了幾件衣服,特意感謝林曉玲給林家梁補課。其實林曉玲的效果并沒有這么神奇,只是家里其他人都不會關心林家梁的學習,最多只是考完問他考多少分。
林家梁學習就完全憑自覺,也沒人會督促他讀書,更沒人教他怎樣學習,在沒有磁帶收機音,更不可能出現隨身聽的情況下,林家梁的英語差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林曉玲只是稍稍花點功夫,每天盯著他必須完成任務,成績就能提上來。
李霞的態度讓外人沒辦法看林家的熱鬧,但是這些人是不會閑著,每天茶余飯后就是圍坐在一起說閑話。林曉玲回娘家的事傳來傳去,也終于傳到趙家所在的生產隊里。
趙大海他們這個生產隊,大部分人都是趙家的這一大家子,大家沾親帶故,有人聽到消息后不好直接跑到趙大海面前問,但是可以問其他趙家人。
趙三叔和趙三嬸就是那個對像,夫妻很快就從不同的人嘴里收到也消息,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都有,傳得離譜的甚至說兩口子正在鬧離婚。趙大海每天一個人在家,中午上老大老二輪流吃飯,晚上趙桂芝回家做飯父女倆才一起吃。
張金鳳不在家,他一個人在家里要更忙,家里的事多,做不完的事,哪里還有空和人扯閑話。他是趙家最后一個收到消息的人,趙家三叔聽到消息后,馬上跑到趙大海面前來打聽。
“什么?你說的都是真的?”趙大海不可置信的問趙三叔。
“大海哥,我這不是問你嗎?你倒好,一點都不知道還問我,我哪里知道真假!”趙三叔跺了跺腳把扔下的煙蒂踩熄。
“我哪里知道,你要不來告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趙大海點燃一根煙,愁眉苦臉的說道。
“大海哥,你趕緊上親家那邊去看看!”趙三叔一臉同情的拍了拍趙大海的肩膀。
“行,我知道啦!今天的事還要多謝你!”
“大海哥,我們一家人,說這些話就沒必要。這些年紅軍也幫了我們不少忙,前些年我家兒媳婦上醫院看病,不也是紅軍幫忙找的醫生。”
“老弟,過去的事不說了,你也說了是一家人!我不和你多說,我要趕去林家看看,回頭再喊你喝酒!”趙大海和趙三叔從小一起長大,倆人之間也不需客氣。
“好!這次你可要把你的好酒拿出來,我聽說紅軍給你買了什么部隊大首長喝的茅臺!你可別舍不得拿不出,一直藏那里會放壞的!”趙三叔眼饞趙大海的好酒已經很久了,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喝,這次難得趙大海主動喊他喝酒,他立即打蛇上棍的趁機提出要求。
“那酒你想都別想,不過你放心,不會缺你的好酒就是!”
“嘿嘿,那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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