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副官出現在敵方陣營,羅老歪手下的兵痞和卸嶺群盜紛紛怒目而視,羅老歪更是直接就氣笑了:“呵呵,沒想到,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面對眾人的怒視,楊副官神色平靜:“羅帥,我跟了你三年,你打罵了我三年,你有一天把我當人看過嗎?我可是忍了你整整三年了啊,還有你,雷大公子,之前在地宮里我不過是因為慌張,擦槍走火,你竟然就直接將我的手打廢了,像你這樣的高人視我為螻蟻,又可曾想過會有被包圍的一天。”
羅老歪勃然大怒:“你這養不熟的白眼狼!那你怎么不說當初你快餓死街頭的時候,是老子收留了你,才讓你活到了今天呢?你這忘恩負義的下賤胚子!”
楊副官額頭青筋直暴,卻最終還是忍住了當場就拔槍的沖動,擠出一副勝利者的笑臉,道:“我不跟你這個將死之人廢話。”
隨即,楊副官對著羅老歪手下的人喊道:“兄弟們!想想這羅老歪以前的所作所為!想跟著我干的,現在可以過來!我保證以后不會虧待你們!要是冥頑不靈,就等著當槍下亡魂吧!”
“別殺我!我愿意,我愿意啊!”
這年頭的普通人對槍械有著謎一樣的信仰,面對馬振邦那邊馬克沁機槍那黑洞洞的槍口,當即就有不少人脫離了隊伍,舉起雙手沖向了對面。
羅老歪氣的想要掏槍崩了這些叛徒,但是手卻被人按住了。
羅老歪疑惑扭頭,卻發現雷善正一只手按著他的槍。
片刻過后,羅老歪的隊伍就走了大半,讓原本看著勢單力薄的隊伍再度進行了瘦身。
收編完羅老歪的隊伍,馬振邦得意地哈哈大笑,又看向了雷善和他身邊的蠱師們。
“要我說啊,各位雖然未必敵得過我這槍炮,但據楊副官所說,各位也都是難得一見的大師高人,甚至還有霹靂堂的接班人和苗疆的蠱師首領,馬某是愛才之人,若各位不嫌棄,不妨來我滇軍麾下,我馬某人那是求之不得啊,特別是雷少爺你,你們霹靂堂的槍炮我用過之后就愛不釋手,可是惦記了你們好久了,以后只要有你們霹靂堂源源不斷的支持槍炮,我馬某人定能干出一番輝煌事業。”
聞言,雷善和眾蠱師們直愣愣的看著馬振邦,就仿佛是說“你莫不是腦袋有病。”
過了一會兒,雷善尷尬地笑了笑:“馬帥,你要是愿意和我霹靂堂做生意,我霹靂堂歡迎之至,不過要說加入嘛,我看還是免了吧,想必各位蠱師們應該也是一樣的想法。”
一旁的大蠱師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我們清河村久居深山,不問世事,馬帥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馬振邦立刻將臉一板:“二位,話別說得那么滿嘛,小心一會兒折了面子,我理解你們,你們平時身居高位,發個號施個令,底下人莫敢不從,我馬某人深有體會,但今天不同了,面對著幾百條槍,人家的命,要由人家自己做主才行。”
馬振邦說著便看向了其他蠱師,等待著眾人的反應,許久過后,蠱師們一個也沒動,站在雷善身邊的魏淑芬上前一步。
“你個寶仔,我看你切死噶算哩!”
說著,魏淑芬一手掐訣,下一刻,有幾個剛才歸降到馬振邦麾下的兵痞就突然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
伴隨著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那幾人的肚子突然鼓脹炸裂,爆出了一團團抱成團的蜈蚣球。
破體而出之后,蜈蚣球立刻散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蜈蚣,撲向了周遭的士兵。
這是苗疆蠱術里的天龍蠱,也是魏淑芬最擅長的蠱術之一,現在又有了地宮里捕獲到的溶血蜈蚣加持,威力更勝從前,那些來不及躲閃的士兵一沾上蜈蚣的毒液,頃刻間便化作了一灘膿水,死狀凄慘非常。
還不止如此,除了幾個肚子疼的兵痞,還有其他不少人身上各個部位出現了不同的癥狀,但相同的,他們體內都爆發出了大量的蠱,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會跳的,會鉆的,應有盡有。
那些毒蟲就仿佛一片烏云蓋頂的浪潮,不斷地吞噬著馬振邦的部隊。
而促成這一切的,自然就是那些蠱師們了。
情急之下,那些士兵們手里拿著槍就是一通亂射,頓時又有不少人沒被毒蟲咬死,卻是先死在了自己人的槍下。
根本都不需要雷善出手,馬振邦的部隊就已經亂做了一團。
這樣的反轉,讓羅老歪和陳玉樓喜出望外,直到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蠱師們早就已經計劃好了。
羅老歪不禁對魏淑芬和雷善翹起了大拇指:“沒想到雷公子和魏姑娘早有準備,高,實在是高啊。”
魏淑芬搖了搖頭:“人家都拿槍口頂腦袋上嘍,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我們自然是不會留手的,只是可惜了羅帥你的那些個手下。”
羅老歪卻是渾不在意:“不可惜!一點都不可惜,這些吃里扒外的東西死一個好一個!”
另一邊,馬振邦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態搞蒙了,情急之下,卻是聽馬振邦突然叫喊道:“任道長!還請快快出手相助!要不然我就沒命啦!”
緊接著,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就從馬振邦的隊伍中間響了起來:“當初我們說好,我幫你鏟除雙刀將,你提供生祭助我修煉,現在這是格外的要求,得加錢。”
這聲音穿透了現場的嘈雜,清楚地落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馬振邦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好好好!只要能度過這一次,價錢隨你開,快快出手,要是我死了,你一個子兒也拿不到!”
“既然如此,那我就幫你這一次。”
待到那聲音落下,一個身披大紅法袍,頭頂五彩法冠的中年人就出現在了馬振邦的身邊。
雖然剛才聽馬振邦稱呼那人為道長,可是看那人的打扮卻是似道非道,道家的神韻中又夾雜了部分巫儺的味道,顯得有些古怪。
那人在馬振邦身旁站定,卻是無任何一只蠱蟲膽敢靠近那人,他在馬振邦急切的注視中,從懷里不急不緩的掏出了一個不知用什么木頭雕刻而成的木質雕像,那上面雕著一個雙腳朝天,手和頭臉朝下,做倒立行走狀的小人。
見到那個雕像的瞬間,雷善和蠱師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特別是蠱師們,他們對那東西太熟悉了,畢竟是和巫蠱,趕尸齊名的湘地特色門派之一。
只聽那人嘴里念念有詞道:“奉請梅山大法主,驅邪避兇保安康,毒怪自退,獸怪自藏,瘴怪自隱,妖怪逃亡,急急如律令!”
緊接著,那人咬破一手食指,用血在雕像之上迅速畫了個符文,下一刻,那個雕像上遍浮現出了一層無形的波動,以雕像為中心擴散開來,所過之處,蠱蟲們就仿佛看到了天敵一般,紛紛如潮水般退去。
那波動擴散到一定范圍后,便停止了擴張,雖然無法籠罩所有人,但是也保住了百十來號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