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眼前這個時段不行。
從楊鬼金口中我其實還得到過一個信息,就是關于我爸實力的,他可以一己之力,打得整個隍司抬不起頭。
這顛覆了我對我爸媽曾經的認知。
便意味著一個點,就是我爸出處的那個家族,所謂的羅家的母家,極不簡單,我不能抱著所謂一個目的,找到那家族,就是找到我爸媽,找到根兒了。
萬一那家族對我有敵意呢?
我至少得有自保的實力。
眼前的實力,是不夠自保的。
從高天觀出來是個運氣,無意中將高天道打落一個層級,帶出來這銅杵發起,更是運氣中的運氣。
好運一次兩次,不會超過第三次。
我得真的靜下來,再少招惹事端,潛心鉆研道術了。
次日醒來,天色大亮。
椛螢早就買好了早飯,正在院內等我。
兩人吃罷了東西,臨出門之前,我還是將銅杵放進了椛螢給我的那個背包里。
這前提是椛螢告訴我,背包是特質的,足夠承受這股重量。
然后離開了住處,路途中椛螢和我聊了一些,關于那個知道剝尸物人的身份,以及本事。
椛螢并沒有見過對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來自于梁鈺。
那人叫做番禺,并非是江黃市本地人,性格孤僻乖戾,如今在殯儀館做收尸人。
梁鈺也是通過一朋友口中知道,番禺曾在喝醉酒的時候,提過剝尸物這幾個字,因此才打探出來番禺。
至于想要問到什么東西,還得我們自己下功夫。
我點點頭,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要是梁鈺摻和的太多,沒了她,反倒是不好繼續下去,她夾雜的越少,這件事情越好辦。
番禺住的地方,是江黃市城郊的一條老舊街道,路邊一排破破爛爛的平房,門口還栽種著幾棵柳樹。
柳樹正中間,擺著一方木桌,桌上棋盤,兩人對弈,旁邊兒都是看熱鬧的狗頭軍師,時不時相互交頭接耳,指點“江山”。
下棋兩人,一個肩頭搭著毛巾,似是干苦力活兒的農民工。
另一人穿著十分整潔,膚色卻泛著黑紅,總有種臟兮兮的感覺。
這種場景很常見,像是菜市場門口,晚間的公園小巷更多,一局象棋,往往能引來不少看客。
我和椛螢并沒有上前打斷,靜靜等待著。
示值中午,人群慢慢散了,只剩下那黑紅膚色的中年男人,他慢吞吞的朝著柳樹旁平房里走去。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他是番禺。
緣由簡單,雖說干凈,膚色也不白,但他身形和眼神中透出來的陰氣是抹不掉的,尤其是他身上散出來的淡淡尸臭,即便是洗得再干凈,一樣逃不過我鼻子。
椛螢這才上前,我隨后跟著。
“番禺?”椛螢打了個招呼。
中年人并沒有搭理我們,進了門檻后,順手就要關門。
椛螢眉頭頓時微皺,快行了兩步,伸手擋住了門。
中年人抬起頭來,看椛螢的眼神便充滿了陰厲。
“我不認識你們。”
他果然就是番禺,公鴨嗓的聲音刺耳朵,更透著一絲不耐。
“下象棋都有功夫,見同行卻沒耐心么?”椛螢沒有后退,輕聲說道。
“見同行是有耐心,卻沒耐心見道士。”番禺瞥了我一眼,眼中不耐更多。
我瞳孔微縮,番禺從哪兒看出來我是個道士的?
梁鈺那里,是有椛螢說。
我身上既沒有道袍,有沒有把拂塵和桃木劍掛身上。
番禺的眼神就那么毒辣?
還有,這江黃市,道士這么不受待見?
椛螢稍稍皺眉,凝視了番禺一眼,才解釋一句:“我朋友不是江黃市的道士,只是個游方道士,我們找上你,是通過另外的朋友,目的是想找你打探一些消息,錢好說。”
“沾了道士,我就沒興趣,錢這東西,我不缺,你想要,你自己進來,我倒是能給。”
番禺對我,依舊沒什么好態度。
不過,他好像能看出來我實力似的,并不怕我。
只是他對椛螢的語態,眼神,讓我心頭郁結,悶出一股子火氣。
椛螢臉色同樣變了變。
番禺上下掃視椛螢一眼,眼神極其放肆。
“不進來,就滾。”他再度開口,語氣輕佻而又冷厲。
椛螢沒吭聲,我踏前一步,小臂驟然抬起,雙指捻起,直接擊向番禺脖頸!
以往這一招,是剃頭匠的手段,手中若有刀片,便是割喉!
番禺頓時后退一步,我驟然跨過門檻,腳下動作更迅速,一腳插在番禺后退路上,身體一轉,便到了番禺身后,另一條腿猛地朝著他膝窩一踏!
番禺就要前撲躲避,我雙手更快,抓向他肩頭!
當時初去隍司,我就敢對里邊兒任何一個人下手。
這番禺是個收尸人,倒不是九流中常見的職業,于我來說,卻沒什么可驕縱豪橫的。
“你不是道士!”番禺語氣略驚疑,他沒有前躲了,忽的一個原地后空翻!
我踏了一個空!沒踩中他膝窩!
他半空中翻轉的身體,雙腿竟要朝著我肩頭落下!
我臉色同樣一變。
不只是收尸人,還兼有鬼婆子魁星點斗的本事!?
怪不得,他態度那么高傲!
雙手驟然上托,直接去接番禺的腳!
鬼婆子并非沒有弱點,魁星點斗的破綻就是落肩之前!
番禺一聲冷哼,雙腳忽的點起,似是要在我掌心一點而退。
我雙指猛的豎起,毫不猶豫,狠狠往上一戳!
一聲悶哼,似是骨頭斷裂聲響,番禺雙腳猛地往上一縮,頓時失了控。
我頭狠狠往后一甩,砰的一聲撞在他腹部丹田處。
番禺重重一下摔落至地,還撞翻了屋內桌子。
痛得倒吸氣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他站起身來,雙腳卻不住的發抖,手還捂著腹部,顯得疼痛難忍。
“會破解魁星點斗……用剃頭匠的簡單招數,點了我罩門……”
“你背著桃木劍,袖子里露出了銅劍尖……你又算哪門子道士!?”
番禺啞聲質問。
我冷眼看著他,淡淡說了句:“這,你就管不著了。”
“先道歉吧。”
“道歉?”番禺一怔,他微瞇著眼說:“誰道歉?你有求于我,上了門,傷了我,我道哪門子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