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長老還有什么囑托小師弟的么?”他語態聽起來毫無問題,實際上,我卻聽明白了,其帶著一絲絲的試探。
鄭仁,是忌憚何憂天的。
他怕的就是何憂天和他撕破臉,才會將入棺大典,以及繼任大典挪到一個時段,才會請來這么多的道士觀禮。
他對我,才會百般拉攏,剛才刻意讓所有人都關注我,忽視孫卓。
何憂天此刻打斷他,自然會讓他心虛害怕。
“不,并非是囑托小師弟,而是另一件事情,關乎于我四規山所有弟子,更關乎,這候選之人的純粹!”
何憂天聲音洪亮。
“哦?大長老,還請明言!”鄭仁語氣神態顯然松緩了一些。
何憂天的意思太直白了,沒有牽扯到尸身,他就認為,和他無關了。
“繼任大典參與弟子,需要完成四規山歷練,才能擁有資格,此事,在我四規山尤為重要,而許多弟子歷練過程中,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擊,甚至還有多地鬼龕,天壽道觀,甚至是一些本不該出現的兇悍之物,讓弟子苦不堪言,甚至是險死還生,甚至小師弟外出歷練,更差點兒喪命。”
“雖說前一段時間,靈官殿的事情,是個誤會,但這并不證明,我四規山沒有外人侵入。”
“數百年前,雌一祖師掛尸于雷神崖,天機神算卜算出我四規山將有大劫!外邪入侵,使得山門顛覆!”
何憂天言之鑿鑿。
不光是弟子們開始驚疑,悚然,不停的打量著身邊人。
包括場間那些其余道觀的來人,全都若有所思,面上露出一絲絲忌憚和驚疑。
鄭仁的臉色,變了,他目瞳變得嚴厲,肅殺,還有一絲絲冷漠。
“看來,大師兄已經找出來那人是誰了?”
鄭仁語調高亢。
這里頭,多少帶著一些興奮的。
因為對于他來說,何憂天的矛頭指向別處,就代表他更安全。
孫卓的目光,并沒有鎖死我了。
不過,他還是保持著鎮定,面色不改。
“找到是找到了,不過,那人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并不太好解決。”何憂天搖搖頭。
“無任何不好解決的,無論是誰,必當就地正法!哪怕是,長老!”
“長老,不好由我等動手,我看,應當有另一個處理方式,雷神崖,雌一祖師面前,讓其自我了斷吧。”
何憂天再度開口,深深的看著鄭仁。
鄭仁深吸了一口氣,他才點點頭。
“大師兄所言極是。”隨后,他的目光冷冽,在長老中掃過,又掃向了下方那些資格稍老的弟子們。
最后,鄭仁對著第一排其余道觀來的長老級別道士,微微抱拳,歉意道:“諸位見諒,這山門內事,得先處理。”
有人點點頭,開口道:“應該的,這些年,天壽道觀日漸猖獗,光明正大招手我等觀內弟子,不排除他們會派遣弟子潛入各大道觀,此事,給我等提了個醒。”
鄭仁深吸了一口氣,才看向何憂天,沉聲道:“大長老,你點出來吧,是誰!?”
何憂天沒有直接回答鄭仁的話,他卻看向了擂臺中央。
這時,鄭仁的目光也投了過去。
一道身影,陡然從擂臺下方躍起,那身影還攜帶一人。
兩人,赫然是絲焉,以及秦藝!
“嗯?此女就是叛徒?”
顯然,鄭仁并非指的是絲焉,而是秦藝,
他輕咦了一聲,才說:“大長老,此人,面生,雖說觀內弟子我不盡認識,但大多有資歷弟子,我是見過的,她……”
擂臺上,絲焉的話音響徹。
“她,名為秦藝,靳陽人士,來自于,天壽道觀!”
“她并非道士,并非天壽弟子,并非在我四規山居住,剛剛上山。”
“不過,她,和我四規山一道士息息相關!”
清冷的聲調,回蕩不止。
鄭仁微瞇著眼,點了點頭,才道:“如此,便讓她道來,誰,是和她相關之人,誰,是天壽道觀弟子,從實說,饒她性命,若不從實說,小師弟,你便請出雌一玉簡,讓她說真話!”
顯然,鄭仁臉上是帶著殺機的。
他似是將這段時間的惴惴不安,全部傾瀉在了即將出現的那叛徒身上!
不過,他還不忘給我更多的注視!
“小師弟,你交出雌一玉簡吧,畢竟,你也是靳陽人,應當避險。”
“若需問話,當由我,或亦真人詢問。”
何憂天面色冷漠。
我取出來雌一玉簡,交給了何憂天。
可以說,此時此刻,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在了擂臺之上!
秦藝的臉色煞白,顫栗發抖,幾乎快站不穩了。
我注意到,她祈求,哀求的目光看著絲焉。
絲焉卻無動于衷,面不改色。
我注意到,第三層的位置,先前還能保持平靜的孫卓,此刻,終是有些亂了陣腳,他垂在兩側的雙臂在微顫。
“看來,此女,并不愿意如實招來,大長老,是你來問話,還是讓我來呢?”鄭仁看向何憂天,字句鏗鏘。
何憂天手中微微轉動著雌一玉簡,忽地說:“我想到一件事,小師弟既然是靳陽人,那我,或也應該避嫌。”
鄭仁眼前一亮,正要再度開口。
何憂天卻深深道:“孫卓,亦然是靳陽人,你為孫卓師尊,一樣該避嫌。”
“你我,或許都是有嫌疑的,那使用雌一玉簡的人,就得換一個了。”
“捉到此女的人,是七師妹的弟子絲焉,絲焉對我四規山忠心耿耿,七長老更是如是,若他們有問題,此女便不會出現在這里,讓七長老來用雌一玉簡,真人應該沒有異議吧?”
鄭仁眉頭微皺,顯然,何憂天這番話,讓他略有不適。
隨后,他還是點點頭道:“大長老言之有理,避嫌,是應該的,那就讓七長老問話。”
何憂天正要將雌一玉簡交給七長老。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人影,竄上了大殿之前。
赫然是孫卓!
并且,孫卓單膝跪地,他猛地抬起頭,眼眶微紅,啞聲道:“師尊且慢,大長老且慢!我,知道誰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