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穆敬荑除了在姥爺那兒見過一只煙斗外,根本沒切實接觸過這東西。
自家老爸不是煙民,只有在親朋聚會或者有酒局的時候才偶爾抽一兩顆,可那也是卷煙,并不是煙斗。
因此穆敬荑只能照葫蘆畫瓢的捏了一只,放在案子上端詳。眾人瞧著新鮮,忍不住問詢。
“掌柜,這東西是干什么用的?”
“不會是湯勺吧?”
“嘿嘿,我猜這是贈品!”
大伙七嘴八舌搶著開口,問題層出不窮,各個兒抻著脖子等著她解答。
穆敬荑抬臉,沒好氣的看他們一眼:“你們都沒有活計了是吧?若是閑著,就到后山砍柴去!”
“哎哎,我這兒還有好多活兒沒干完呢,我可沒空......”
呼啦啦,瞬時間一群人便散了,各個兒一副忙碌模樣,誰都知道那砍柴不是個輕省的活兒。
穆敬荑收回視線,又切了塊兒泥料,接著做煙斗,打算制作幾款不同風格兒的,以供客人挑選。
穆云山看了會兒,自己也試著做上了。
在作坊忙了兩三日,父女倆制作的煙斗終于都燒制完成了。
趁著眾人忙碌,穆敬荑悄悄拿起一只,走到那大垛的煙絲面前,猶豫著該叫哪個做這第一個試驗品。
可思來想去,她覺得叫誰都不妥,工人們年歲都不大,十幾二十的當口正是大好年華,若是因此染上煙癮,不光對身體沒好處,就是買煙的錢,也是一大筆。
她做這些,為的是賣給那些紈绔子弟,富貴之人的,可不是賣給貧民百姓的。而且將來的定價也會很高,畢竟這東西抽多了有癮,不愁沒有回頭客。
于是她偷摸兒抓了一把煙絲,轉身走出作坊大門。信誰也不如信自己,這小白鼠還是由她來做比較靠譜兒,淺嘗一口應該沒什么大礙。
為了尋個清凈之地,她直接出了山坳口,這會兒作坊正忙碌著,羅明義送貨也早就走了,路上不用擔心遇到人。
她左右看看,確認安全,將煙斗從袖筒里拿出來,又將另一只手里握著的煙絲塞到了煙斗里,仔細按平整,開始翻布兜找火折子。
可摸到一半兒她就愣住了,這才想起在家做飯時落在灶間了,頓時郁悶的跺了跺腳,轉身要往回走。
“哎,穆姑娘?”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她一跳,慌忙循聲望去,竟然是張貴祥。
“誒,你...你怎么來了,儷菲姐呢?”她探頭向路上看去,并沒有發現有旁人:“儷菲姐她離了人行嗎?”
張貴祥神色古怪的看著她,問道:“你手里的是什么東西?”
“嗯?”穆敬荑一愣,微微垂頭,見到自己手中的物件兒,慌忙藏到了身后。“呃,沒什么。”
張貴祥走了過來,直接伸出手:“我看看行嗎?”
穆敬荑下意識一躲,不好意思的笑笑:“別,這東西是實驗品,我得測試完才能確定……”
張貴祥尷尬的縮回手:“哦哦,是...是我唐突了!”
見他如此,穆敬荑也覺得別扭,連忙轉移話題:“誒,你這是要去哪兒?”
提起這個,張貴祥立即擰眉:“唉!儷菲她這兩天總念叨身子不舒服,我便想著上山碰碰運氣,挖只老參回去給她熬湯,補一補,安安心!”
“怎么個不舒服法?如今儷菲姐身在孕期,你可不能不當回事兒,尋郎中看過了嗎?”
“看了,郎中說沒什么大礙,都是她胡思亂想鬧的!”張貴祥撇撇嘴,瞄到她手漸漸放下,露出握著的煙斗,忍不住問道:“你獨自跑到這邊來,不會就因為它吧?”
穆敬荑低頭看了一眼:“嗐,這不是忘帶火折子,正打算回去拿嘛!”
“哦,火折子啊,我帶了,你用我的吧!”說著他就去翻衣襟,嘴里念叨著:“我想著,若是走得遠,一時半刻也回不來,撿些小的野物隨便烤烤也能湊活一頓。”
接過他遞過來的火折子,穆敬荑微一頷首:“多謝!”
“嗐,謝什么,又不是什么金貴物事,我就是好奇這東西是做什么用的。”張貴祥說完,不好意思的笑笑。
“這叫煙斗,吸煙用的。”穆敬荑一邊講解,一邊打開火折子,湊近了輕吹幾下,見火星亮起,連忙湊到煙斗處,將吸嘴兒放到口邊。
她暗自運了口氣,心一橫,叼住吸嘴兒緩緩吸氣,等待煙絲點燃。可費了好一會兒功夫,也沒能成功。
“唉!”無奈嘆了口氣。
“我來試試怎樣?”張貴祥說著就伸出手,將她口中的煙斗拿了過去,又搶過火折子湊到煙絲處點上。
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兩手,穆敬荑愣了愣,臉不覺有些發紅:“你這不合......”
“是吸氣嗎?”他扭頭問了一句,沒待她回答,繼續自顧自的點煙。
“呃,是吸氣,不過得掌握好力道。”她無奈的甩甩頭,越想越尷尬,反倒不如不想。
“哦,咳咳......”張貴祥突然咳嗽起來,隨之口鼻開始冒出白煙。“咳咳,這到底是什么,咋這么嗆?”
穆敬荑不禁笑道:“是煙絲,點燃后吸其煙氣可提神醒腦,緩解緊張,令人摒棄煩燥焦慮的情緒。”
張貴祥突然一喜:“那這是個好東西啊,你能送我一個嗎?”
“不好,吸食多了,會容易上癮,傷身!”穆敬荑伸手欲奪,沒成想對方驚破天荒的耍起了無賴,將手一抬,直接舉高了。
“哎,這個你不能吸,儷菲姐如今懷有身孕,可不能接觸煙氣,小心對胎兒不好!”此時的她是萬般后悔,就應該一見面便躲開。
“無妨,我可以不當著她面兒吸。”張貴祥轉過頭,拿著煙斗直接跑走了。
氣的穆敬荑在原地又是運氣又是跺腳,皆是無濟于事。
無奈之下,她只得悻悻然回了作坊。
穆云山見她回來,疑惑問道:“丫頭,你去哪了?老半天沒見到人,我正要問你呢!”
“出去溜一圈兒,想著煙斗的吸嘴兒是否該換個材質。”穆敬荑噘著嘴,回到案臺處坐好,一邊擺愣著那幾個煙斗,一邊嘟囔道。
這也是她剛剛點煙時所得出的結論,感覺若套上個玉制得或者象牙、牛角之類的吸嘴兒,也許感覺會更溫潤舒適些。
“哎呦,旁的材料不能入窯燒制,若是出窯后再安,恐怕不牢靠。”穆云山不覺泛也起了愁。
穆敬荑自然明白這些,所以才會犯難。“唉!若是這時候也有那些高級膠水就好了......”
正當她嘟囔的時候,突然瞥見屋檐底下起支撐作用的榫卯結構,腦中瞬間清明:“誒,爹,我有辦法了!”
“什么辦法?快說來聽聽!”穆云山驚訝的抬頭,臉上隱隱現出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