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攏鉞門不可能害我娘!”穆敬荑立即否定,開始在屋里找線索。果然在佛像前的供桌胖看到了地上凌亂的腳步,幾經辨認,這里最少有兩個人存在過。
“你們看,這里的腳印有兩個比較大的,還有兩個略顯小些的。這個被拖拽的痕跡肯定是我娘的,但另兩個看姿勢明顯是一個挾持著另一個。”穆敬荑指著地上兩只腳的站位激動道。
攏鉞門與劉赟的關系她知道一些,以劉赟對她的態度,可以斷定攏鉞門不是害人的,即便不是來救趙氏的,最起碼是與賊人勢不兩立的。
她之前就懷疑是毒門的人故意放出了邢風,照此看來這種可能還是很大的。
攏鉞門一向與毒門勢如水火,保不齊這次同樣是攏鉞門追殺毒門至此,陰差陽錯救了趙氏。
昕雅走過去,蹲在地上仔細觀瞧,突然興奮道:“小姐猜得沒錯,這里有股血跡,一直延伸出去,很明顯是在此處被人射中了身體某個部位。
然后你們看這里,受傷的人腳步踉蹌,在這兒又被人挾持住了。”
“為什么說是挾持,而不是同伴營救呢?”穆敬荑隨著她的動作過去,疑惑道。
“您看這腳的姿勢,相向而立,很明顯是被人從后面挾持。”昕雅將其中兩對腳印指給她看,隨即蹲下了身子。
穆敬荑聞言湊過去,巒毅快速掃了兩眼,眼中精光閃動,順著一個方向快速奔去。
“這里……然后這里……誒,難道那賊人竟是被攏鉞門的人殺害了?”她尋著印記來到血跡噴濺處,立時驚訝起來。
昕雅看過去,愣了會兒,緩緩搖了搖頭:“非也,此處的血跡不足以殺死一個人,雖然噴濺的地方挺大,量卻不多。
再一個,您看這里,這雙腳印明顯比之前深了,肯定是將另一個人或抗或背的帶走了。”
穆敬荑蹙眉看著,心下不解,既然是敵人,為何那人會背起對方?
這時巒毅跑了回來,沖著兩人一招手:“你們快過來看,顯然那群人已經走了。血跡一只延伸到山的另一側。”
“你去追他們了?”穆敬荑道。
“根據血跡判斷,他們應該早已走遠了,都干涸了。”巒毅聲音小了些,神色有些暗淡:“若那賊人真的與攏鉞門勢不兩立,估計他再也不可能活著出現了。”
昕雅則有另一層擔憂:“若是他們本就一伙……”
“不會!實不相瞞,我娘的確招惹過一位江湖中人,而這人正被現在的毒門所控制,所以攏鉞門定是抓他回去審問的。”穆敬荑再三猶豫還是將背后的真實情況說了出來。
巒毅和昕雅聽了,均是一陣沉默,再之后紛紛偷眼兒瞄了下自家主子,心下了然。
“小姐,那咱們還追嗎?”
“回吧,那賊人應是回不來了!”穆敬荑仰頭看了看巒毅所說的那出山峰,心中隱隱有絲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也許是劉赟冥冥中在幫她吧!
待主仆三個下山,穆敬荑才發現之前的破廟她早前來過,正是當初與曹千鈞、昕雅、徐亮三人躲過雨的地方。
“昕雅,你還記得嗎,此處咱們來過!”穆敬荑爬上路旁的馬車,轉頭對鉆進車廂的身影道。
“是,奴婢記得,所以才上山來找,沒成想還真碰見了小姐!”昕雅坐在車廂對面,笑著道:“不知夫人如何,有沒有受傷,這一路定是嚇得不輕吧?”
穆敬荑想想趙氏的樣子,感覺還好,最起碼比她冷靜,比她頭腦清醒。
“我娘沒事,驚嚇是有的,受傷……但是沒看出來。”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夫人平安,咱們這一趟就沒有白來!”
回去的路上相對沉默,誰也沒心思吃飯,都想早一點兒回家,確認趙氏平安無恙才行。
未時初,三人回了臨江鎮,將車子停在了穆家門前。
院子里亂哄哄的,剛一走進去,就看到前后左右的鄰居,連帶著作坊里穆云山的徒弟都來了。
夕瑤站在門口接待著來人,與隔壁的姚順合將眾人帶來的禮物一一接過去放好。
穆敬荑走進院兒時,正看到姚順合低聲與夕瑤說著什么。
“順合大哥辛苦了,又勞你們一家受累了!”
姚順合猛然抬頭,夕瑤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小姐,您這是去哪兒了?夫人正在屋里呢!”
“我娘怎樣?”穆敬荑進走兩步,拉過她手臂,湊到跟前埋怨道:“你這身子好利索了嗎?”
夕瑤臉色略顯蒼白,嘴角卻不自覺含了抹笑容出來。“還好有秦姑娘在,不妨事!再說,鄰人都過來幫忙了,我哪還好意思躺著!”
“唉!旁人幫忙,我會記著,到時候一一還了就是,你若是因此累壞了,豈不是坑煞我了?”穆敬荑嗔怪的白她一眼,招呼著一旁的姚順合進屋。
昕雅看了眼夕瑤的神色姿態,發覺并無大礙,稍稍放寬了心,伸手扯了一把巒毅,低聲道:“你就別進去了,與我收拾這些吧!”
巒毅略一猶豫,點了點頭,將一竹筐雞蛋抱起來,向灶間走去。
穆敬荑這邊兒剛一進屋,就見趙氏坐在床里側閉目養神,穆云山坐在外側,與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地上站了十多個青壯小子,左一個師父,又一個師娘叫著。
“穆敬荑看了眼屋中空置的椅子,顯然坐這十多個人是遠遠不夠的,心里想著下次一定從林叔那兒多定做一些折疊椅,專供客人多時使用。”
“爹,我娘沒事吧?”她沖眾人微一頷首,轉頭繞道床里側去看趙氏。
見她睫毛動了動,嘴巴張合間吐出一句微弱的話:“我沒事,秦郎中已經看過了。”
“您吃完了嗎?”她也壓低了聲音。
趙氏小幅度的點了下頭,算作回應。
穆云山回轉身:“別打擾你娘了,她受了驚嚇,秦郎中已經開過了藥,又給她服了藥丸,應是無甚大礙了。
誒,聽說你們出去追賊,抓住那人沒有?”
穆敬荑垂頭想了下措辭:“那賊人作孽多端,遭了仇家,估計很難活命了!”
這樣的回答雖有些敷衍,卻也合情合理,畢竟誰也不相信憑她一個柔弱女子能單槍匹馬擒住賊人,能恰巧得人相助,倒是可能。
屋中眾人靜默一瞬,立時爭相道:“師母吉人自有天相,自然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對,上天是公平的,惡人必有惡報!”
“哎呦,咱們來的時候也不短了,我看不如先回作坊吧,免得耽誤了活計!”
其中一人似是年長些,對著穆云山恭敬一禮:“師父,那徒兒就先行告退了!”
穆云山欣慰的點點頭:“好,好,去吧!”
穆敬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如今家中忙亂,的確不適合宴請之類,琢磨著,或許事后送些禮物到各家會更好些,便也沒攔著,送了眾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