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秦湘蹙眉,起身探看。
穆敬荑神色微暗,轉而笑道:“樹枝劃的,都是皮外傷,早感覺不到疼了。”
“不行,衣衫都劃破了,還是讓我看看吧!”秦湘不放心,起身走到她身后,小心的扒開衣襟,一道道血痕傷疤裸露開來,觸目驚心。
昕雅看的震驚:“小姐,都這樣了,您竟還說不疼?”
秦湘一邊翻看傷口,一邊問道:“疼嗎?”
穆敬荑狐疑的搖搖頭,只覺得冰冰涼涼的,有些癢。
秦湘頓感奇怪,仔細檢查了下,又擦起一滴殘血湊到鼻端聞了聞:“嗯?”突然她激動道:“穆妹妹,能否讓我撕開一點兒傷口,取些血來?”
穆敬荑猛地扭頭看她:“我不會也中了什么毒吧?”
“那倒不是,應該是有別的不同之處。”秦湘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后背,似是那里有她渴望許久的寶藏一般,舍不得錯眼睛。
昕雅連忙扳過穆敬荑身子,將衣襟掩好,嘟囔道:“小姐若是看傷,還是到屋里比較好,這藥奴婢來熬!”
“咣當”院門打開,張貴祥火急火燎的闖了進來,驚得幾女立時瞪圓了眼。
“穆妹妹,聽說伯父伯母出事了?”他滿頭大汗,雙目泛紅,接著又低了聲音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穆敬荑尷尬的看了看昕雅和秦湘,蹙眉應道。
“那就好那就好!”張貴祥一手撫胸,如釋重負的大口緩氣。
“勞張管事掛念了,店鋪那邊有什么事嗎?”穆敬荑盡量讓自己表情嚴肅些,擺出一副溫和有禮的疏離模樣。
張貴祥木然扭頭,眸光閃了閃,結巴道:“沒...沒什么事,你交代我的,今日都做完了。”
“嗯,此時我正好有一事交與你。”穆敬荑伸手沖廳堂中一引:“還請屋里坐!”
昕雅忙轉身進了灶間,倒熱水沏茶去了。
秦湘見兩人進屋,復又蹲下身繼續熬藥。
廳堂里,穆敬荑拿出地契給張貴祥看。“這是我新買的地,打明日開始,你負責聯絡工匠,把靠近凌霄苑的二十畝先整理出來,夯實好地面。
北側留出建屋舍的位置......哦,對了,西側和東側也留一些出來吧。進身方面可以略淺一些,日后留給擺攤兒的也好。中間全部用磚石鋪地,做好排水溝,以防雨季存水塌陷。”
張貴祥看著地契上的土地面積,著實嚇了一跳,沒想到穆敬荑竟有這樣大的手筆,三百多兩竟只用作了買荒地。
他愣愣的點著頭:“好,好!”
穆敬荑見他答得敷衍,又點了一句:“記住了,如今你是張管事,身上肩負的責任可不輕,定要好好重視起來。這些銀錢,每一文我都要花在刀刃上!”
她語氣突然變了,張貴祥有所察覺,不自在的瞥她一眼,立即扭頭,眼神飄向別處,嘟囔道:“我記下了,穆掌柜盡管放心!”
“嗯,你的為人我清楚,只要做好本職工作,待遇自不會差。”穆敬荑神色鄭重的點頭:“張管事吃了嗎?若是沒吃便留下一同用飯吧!”
張貴祥微紅著臉,表情略顯別扭的搖搖頭:“不了,我還有事,多謝掌柜的好意。還望穆叔穆嬸早日安康,掌柜的也要多注意安全!”
他躬身一抱拳,也不待穆敬荑反應,便匆匆離去了,一如來時。
秦湘進屋,將盛飯的托盤放到小幾上:“這位不會又是穆妹妹的傾慕者吧?”
“別渾說,這是桂花大哥。”穆敬荑嗔怪的瞪她一眼,將粥碗從托盤里挪到了自己面前。
秦湘輕笑:“你以為我看不出啊?這與是不是桂花大哥有什么關系!”
“人家已經成婚了,他妻子也是我朋友,休要再說這些有的沒的。”穆敬荑一邊用勺子攪著粥,一邊譏誚笑她:“真是的,沒想到你這位一向正經嫻熟的女子,竟也愛八卦。”
秦湘臉色微紅,羞惱的點了下她鼻尖兒:“我這是關心你,我還不知道那張貴祥已經成婚?我是怕你不知深淺,得罪了人都不自知!”
“得罪誰?”穆敬荑訝異。
“還能有誰?當然是人家夫人啦,傻樣兒!”說著話兒她又點了下穆敬荑額頭。“你看看你,因著這副容貌都招惹了多少人了?小心積怨太深,一大群夫人找到咱們凌霄苑砸場子。
昨兒個,那白縣令家的三小姐,還有那位里長夫人,我可都聽院里丫鬟說了,以后注意著點兒!”
穆敬荑放下勺子,不禁泛起委屈:“我能怎么辦?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我確實沒有旁的心思,唯一有些心思的還都棄我而去,我心里也苦啊!”
秦湘聞言,愣了一瞬,突然笑著眨了眨眼:“要不這樣,你年歲也不小了,干脆依了穆伯母,好好尋一門婆家,把自己嫁了吧!只要你嫁了人,也就沒人惦記了。”
穆敬荑立即搖頭:“不好不好,一是我沒那心情,二是我不想盲婚啞嫁,就這樣稀里糊涂一輩子。若是嫁不了自己喜歡的,倒不如一輩子自己過,落得自在。”
秦湘蹙眉,抿著雙唇苦思,突然靈機一動,嬉笑道:“要不這樣,你尋個酒樓,給店家些銀兩,引個招親的噱頭,比如賽詩,亦或是比武,亦或是......
“誒,這倒是個好主意!”穆敬荑莫名歡喜起來,眸光流轉,語調輕揚:“這事需得往后拖一拖,我打算待凌霄苑西側的停車場建完,再做此事。
到時候我往酒家的樓上包廂一坐,前面垂個簾子,一一考校他們。成不成不重要,能推銷產品,招攬客人才是正經!”
秦湘越聽越糊涂,不明白這事咋還和做生意沾上邊兒了。
穆敬荑卻是越想越樂,待昕雅端著藥湯進屋,眼前的飯菜還沒有吃完,依舊在心里規劃著。
巒毅從廳堂外探頭問了一句:“主子,要沒旁的事,我先回作坊了啊?”
穆敬荑恍然抬頭,蹙眉盯了他一會兒,待對方脖頸發毛,狐疑的即將開口問詢時,突然擺擺手:“算了,此事還不如派夕瑤去,你未見得認識路,再耽誤了可就遭了。”
“主子,是何事?您不妨說說,早前我曾四處跑過鋪子,路也認識一些。”巒毅聽得心癢,忍不住問詢。
穆敬荑略一猶豫,問道:“你知道堰州嗎?”
巒毅點點頭:“小的以前去過,不過那地方窮得很,主子要人去哪里做什么?”
“送錢!”
誰也沒想到她會如此大咧咧將銀錢一事說出來,均是一臉驚愕的看著她。
穆敬荑瞥見他們反應,頗感無奈:“那有什么奇怪的,你們又不是外人,仔細來說,咱們也都算過命的交情了!”
聞言,無不點頭,心下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