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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姑娘還要剛一下,發現剛剛要罵人,靈魂便傳來難以言喻的疼痛,并且出現一道裂痕。
嗚嗚,我的靈魂。
嗚嗚,這該死的惡毒女人,都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竟然這么對她。
小魔本來也想抗拒想掙扎一下的,然后聽到柳三姑娘的咒怨就愣住了:女人為難女人?他下意識檢查了一下自己……
還在。
難道不是男女通吃?不,是不管男的女的都對付嗎?
雖然不明白這個柳三姑娘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相處這段時間以來對方已經冒出很多曠世駭俗的言論了,也不差這一句。
不過,柳三姑娘的折騰倒是讓他冷靜了下來。
現在,他們的靈魂都被固化了。
柳三姑娘剛剛掙扎產生了惡念,
靈魂便出現了裂痕,再折騰下去的話,不用等這幅身體老死,她的靈魂就會破損死掉。
小魔按捺下心中的所有的憤怒不甘還有其他想報復的想法,用所有的理智來梳理眼前境況:很顯然,以他們的力量根本無法跟這個啥枔道人的抗衡,除非連這個固化的魂魄也不想要。可就算拼得個魂魄破碎,可對人家仍舊沒有絲毫影響,以及,這么好的身體以對方的手段不愁安置一個更好的魂魄……
當然,話說回來,即便他們現在不抗爭,等這幅身體幾十年后仍舊會老去,他們也會隨著身體的死亡而魂消魄散。
但,那是幾十年后的事情,只要好好把握機會,他仍舊有這幾十年的時間來體驗一次全新的“人生”。
只是,他現在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就算只有幾十年也要好好把握,
就不知道這個枔道人知道自己是魔的身份,會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且說柳三姑娘感受著來自靈魂破裂的極大痛苦,她本能地又咒罵幾句,于是靈魂皸裂的越多,越痛。
再桀驁也抵不過直面死亡的重壓,柳三姑娘終于老實了下來。
若是以前她是毫不在意這幅身體或者這幅身體的親人朋友如何,但現在,她所說所做甚至所想都關乎這脆弱的靈魂,讓她不得不悠著點兒了。
果真只有當一切都落在自己身上才會有真正的切膚之感,才會真正用“心”啊。
這時,柳三姑娘見旁邊顫抖的小魔頭突然朝著前面跪了下去,一邊磕頭一邊求饒:“求,求枔道人給我一次機會,我我一定好好做人。我我絕對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人,求求你了,我…”
柳三姑娘愣住了:真是魔性不改。之前為了誘騙她冒充系統,后因撕破臉互相揭斷,再因她知道穿越的事而討好她,此刻明白無法全身而退后又毫不猶豫跪下懇求那個死道姑……呵,還真是審時度勢能屈能伸呀。
她正要挖苦兩句再順便膈應一下那枔道人,發現才剛升起這樣的念頭,靈魂就開始隱隱作痛了。
“這該死的女人……”
“啊,好痛好痛”
“去tm的多管閑事,老子過自己人生關你p……”
“啊,痛痛…”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賊老……天”
“嗚嗚,啊……”
“痛……”
“我我已經沒罵‘人’了,嗚嗚,就知道欺負我……”
柳三姑娘不得不趕緊打住,以前經常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現在總算是體會到一把了。
關鍵是并不是身體遭受折磨的痛苦,反正她只是把身體又不是自己的,壞了也不心疼,換一個就是。
但這是作用在靈魂上啊,甩都甩不掉!
然后,她做出一個連她自己曾經想都不敢想,或者說非常鄙夷的事情:
她的靈魂也朝著前方跪了下去,“求…求枔道人給給我一個機會,我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做人。但,但這本來就是我的身體,他,他是外來的,是他想占據我的身體…他還是個魔物…”
畢竟高傲如她怎么舍得下面子去求人,還是以靈魂的身份去求。
但是當求饒的話說出口后,發現一切都變得簡單容易了起來,說得也更順溜了。
當說到小魔物侵占她身體時又下意識放緩了語速并小心翼翼,然后發現自己的靈魂并沒有疼痛,想來只有在咒怨別人時才會作用在自己靈魂上,只是陳述事情就不會。于是漸漸放下心來。
枔靖看著兩個“真誠”的靈魂,和之前遇到的差不多,一旦讓其親身體會死亡就老實了。
她很“欣慰”,其實以她一慣作風,真要干掉他們的話根本就不會給他們這么長時間去心理建設和轉變。
主要就是出于需要這么一個角色來維系這個家庭和小片社會關系的和諧,能不出現波動是最好的。
反正與她而言也只是舉手之勞。
而且……
枔靖覺得與其直接將他們滅了還不如讓他們體會靈魂與身體徹底綁定生老病死。免得把別人的人生當游戲把別人的身體當游樂場。
現在兩個靈魂都留下,正好有個平衡,彼此牽制。
枔靖一副老成威嚴的樣子應下,給兩人機會,讓他們好自為之,不枉此生。
嗯,也只有此生了。
枔靖一邊與柳三姑娘靈臺上的兩個魂魄交流,一邊與現實中的眾村民聊天。
她表示,以后柳三姑娘只會越來越好,讓大家不要擔心。
柳家二老終于放下心來,大家都很高興。
反觀柳三姑娘則“暈”了過去,畢竟一些轉變最好有一個時間來過度。
村民仍舊沒有離去,而是相互看著神情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事情想說又不敢開口。
枔靖識海中,巫靈傳音:“……這里的地靈氣息略略好一些,但…好像還有什么東西在影響…”
枔靖心中有了數,剛才在給柳三姑娘喂下固魂湯后就明顯覺得好一些,但并沒有完全恢復正常,所以這里一定還有其他東西存在。
而這些村民一副猶疑不定的樣子說不定就是關于的這件事的。
便帶著溫和笑容循循善誘地問道:“…你們是還有什么事情嗎?沒關系,有我在定會保你們無虞,有什么直說便是。”
一個看起來有五十來歲的男子上前一步,朝枔靖行了一禮:“枔道人,是這樣的,這柳三姑娘以前就…就有些…”他下意識看了下柳家二老,兩人接過話說:“其實這件事大家都知道,有枔道人在這里沒什么不好說的。我們家老三一直就有些不正常,而且以前也長得比較胖,但最近幾個月突然就變瘦了,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性格一會兒好一會兒壞。她變化的時間和村里那個…崔元元變化的時間差不多…”
村長連忙附和:“沒錯就是這樣。以前那崔元元雖然在村里游手好閑有些小偷小摸,但…本性也算不上壞,但…但是現在么…”
有人接著說:“現在變得邪門兒的很,他說與啥靈鬼通靈,神通了得,誰要是得罪了他誰就要倒霉,而且靈驗得很。”
有人起了頭,眾人紛紛說那小子詛咒誰家生病誰家真的生病了,而且是藥石無效。說誰要倒大霉果真摔殘了……
人們對他很是畏懼,為了討好不得不稱呼他為大仙,還拿錢財食物供奉起來。
而現在有了一個更厲害的枔道人,他們這才壯著膽子把崔元元的事說出來,希望枔靖幫他們去看看。
是不是也和這柳三姑娘一樣,被什么臟東西給附體了?
畢竟,要說你崔元元讓好事也靈驗的話大家說不定還真從心底敬奉為神棍。可只有壞事才準,那豈不是留著一個“衰神”在村里?而且還帶著強烈個人情感喜好的那種,保不齊什么時候人家就看自己不順眼,然后指著說:你丫最近要倒霉…真是太糟糕了。
枔靖滿口應下。
順著村民指點,來到村頭山腳下的幾間新建的平房前。
村民便不敢再過去了,都往后躲,生怕被那神棍看到然后報復。
他們很希望這個枔道人幫他們解決問題,但想著那崔元元邪門兒的很,又忍不住囑咐:“…你你也要小心點兒啊…
枔靖對此不以為意,這才是平常人該有的正常反應。
她給大家揮揮手,讓大家放心。可以回家等消息,也可以留在這里,她去去就來。
崔庸庸總覺得這段時間有些心神不寧,崔元元則一邊啃著烤雞喝著燒酒,滿不在乎地安慰:“怕個q,你可是魔,還怕那些個凡人么…”
崔庸庸覺得這個宿主不僅沒心沒肝沒肺,還特沒腦子。
唯一好處就是比較好滿足,有足夠的錢財給他買酒買肉,順便再用魔力幫對方消掉醉酒的痛苦以及堆積脂肪,隨時保持帥氣俊美的外表就行。因為對方接下來的愿望是要去外面看看能不能碰到逃婚的公主小姐什么的,或者某某隱世家族的御姐蘿莉也行…只要助他走上人生巔峰就行。
崔庸庸趁著對方享受美食以及醉意朦膿時,控制身體打算離開這里,進入大山里避一避。
然而還是遲了一步。
在看到一個長衫女道人出現在院口時就已經遲了。
然后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一步步走近自己,揮手抓攝便將崔庸庸從身體里抓了出去,連一絲絲兒的反抗之力都沒有。
再一抬手,一個黑色的小酒杯出現在手中,而那醉意熏熏的崔元元則迷蒙著雙眼,乖巧地仰著頭,張著嘴,任由杯中黑乎乎的玩意兒倒進嘴里。
崔庸庸只剩下驚駭和無邊的恐懼,對方的手段…就算是魔主在這里也翻不起大浪來吧?
很快,他看到了他的魔主…或者說在聚靈瓶里感應到魔主殘留下的一絲絲兒氣息。
所以,他們期待許久并寄以厚望的魔主早已經被這個女道人給…滅了。
關鍵是他們壓根兒就沒感應到魔主給他們傳出的信息,可見對方連死都沒能把消息傳出來啊。
他任由下方的煉化池將他裹了進去,幾個浮沉便徹底消融。
崔元元醒來后感覺渾身沒有哪一處不疼,正要責備這個魔物也太不中用了吧,不是讓他幫自己好好“善后”的嗎?
為什么還是讓他這么難受?他究竟想不想在自己身體里待了?
然而當他越是這么想,那種痛苦便越是鉆心。
不,應該說是由內而外,從靈魂深處再散發到身體每個部位的疼痛。
這次痛苦就像是要將他這幾個月甚至一生享受的都給報復回來一樣,真的是死去活來但又不能真正干脆利索死去。
終于,他發現當自己不再抱怨不再怨恨不再詛咒不再對別人抱有敵意時,身體和靈魂傳來的痛苦就會減輕。
然后,他也學乖了。
只是,經過這番折騰后,他的靈魂已經布滿裂紋,反應到身體就是已經衰老不堪,早已不復當初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了。
枔靖淡淡瞥了眼地上如一灘爛泥一樣男子,對于這種沒有“情感”的人而言,單純地死亡并不能讓其償還這個世界。
只有讓他也充分體會生命的沉重和神圣,才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
她走出這個小院,外面已經圍攏一大群聚過來的村民。
他們終究是不放心跟到了這里,但,終究不敢踏入這個院子半步。
他們滿懷期待,滿眼擔憂地望著枔靖。
枔靖沒有讓大家擔心太久,直接說道:“大家放心,這里的事情已經徹底解決了。以后你們也不用再為此擔驚受怕了。”
眾人長呼出一口氣。
村長忍不住問:“…這,這小子難道真的是被那些臟東西……”附身了?
枔靖:“差不多吧。我已經把他身上的臟東西驅除了,可能還有一個適應時間,以后大家就像對待尋常人一樣就可以了。”
大家給她準備了酬勞,還有各家送來的土特產作為感謝。
枔靖一一收下。
這些送來的食物中也帶著一些念力,雖然很少,但蚊子在少也是肉,來者不拒。
枔靖也從小葫蘆煉化魔物的信息中得知,逃到這個世界的就只有三個魔物。
現在都被她搞定了。
心中大定。
既然把自己捅出的簍子已經補上,枔靖決定繼續先前的計劃——進入地府,建立屬于自己的世界的輪回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