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點？我覺得很有賣相啊！”初一看看桌上的菜，不得不說初一大舅伯家真的講究儀式感的，九十年代，他們家就有小火鍋裝著熱菜，透著就那么莊重。

“你真的覺得可以？”有些蒼桑的大表哥突然問道。

“沒事，這個我會，過會幫你做計劃，我大姐能幫你做做預算。其實簡單點說，就是定位問題。開在附近的街面，就做家常菜；開在工廠邊上，就做盒飯店，油水大點，菜味道重點；開在大學邊上，就可以做快餐、簡餐，最好能送貨上門。手藝這么好，想虧錢都很難的。”初一笑了一下。

初一倒不是喜歡大表哥這一家，而真的覺得怎么會有這么倒霉的一家人，但想想又不是倒霉，怎么說呢，就是人生每一步都踩的不是對的點。

大表哥下鄉插隊時認識的大表嫂，其實也不是下鄉，就是省城之外的小城市。那會誰也不知道可以回山水的。于是結婚生子。等突然可以回城了，他又做不出拋妻棄子的事兒，只能留在小城市里生活。其實好好干，好好培養孩子也可以，結果不，他就是一心一意要回來，把兩個孩子的名字都取夢山、夢水。然后單位可以辦內退時，他就辦內退，然后連房子都賣了，帶著全家人跑回了山水。

一家人都沒山水的戶口、沒工作，窩居在大舅伯家里，被弟弟妹妹們嫌棄，這種環境之下，孩子們怎么可能好好念書。不然，剛剛大哥大嫂為什么對她在京城的房子那么關切，他們覺得初一分到房子竟然沒時間住，任它空在那兒，簡直就是犯罪一樣了。

初一理解，想過兩個孩子沒念成書，沒戶口，大哥為了孩子奔波操勞，后來得癌癥去世，而大舅伯沒法子，把自己的房子留給了長孫。結果怎么都擺不平，老頭那幾年，各種痛苦。讓初一記憶猶新。所以她現在幫的不是沒用的大哥大嫂，而是不想讓可憐的大舅伯九十歲高齡還在為子孫們痛苦，操心。

“真的嗎？我手藝也不錯。”三嫂忙伸頭說道。

“我真的覺得可以。”初一點頭，看到三嫂，她又想嘆息了，不過沒敢，還是笑著說道，“不過吃的生意，一是要干凈，二就是別小器，做生意這事，很多門道的，還是要加強學習。真的店開起來，至少給孩子們創造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大表哥沒看三嫂，還是有點遲疑，看向了老伍爹，“小姑父，您看成嗎？”

“別的我不敢說，初一這方面的腦子真的可以，我們村里的壁爐廠就是初一的主意，她剛說的專利，現在就放在廠里，真是大把的賺錢。現在我大哥拿不定主意的事，會問她的意思。所以她若覺得你能做吃的生意，就去做。就我知道的，有個賣牛肉面的，就是味道好一點，每天能賣兩千碗。你們自己算，他們一天能賺多少。早點鋪子價錢是穿的，但炒菜利潤至少是一半。你干凈、味道好，性子和善一點，想賺錢很容易的。”現在老伍爹覺得只要不談初一學習，他就能松一口氣了。

“對，對了，賺了錢記得不要存啊！要給孩子們買房子。現在趁房子便宜，趕緊買，錢多買大，錢少買小，有錢在學校跟前買，沒錢隨便買，比放銀行合算。”初一忙抬頭對桌上眾人說道。

“單位……”三哥是有單位的，正想說指著單位分。

“等著單位分配，就千萬別想了。我為什么自己蓋房子？指著單位分配，初一連學習的地方都沒有。”伍老頭忙點頭，“對了，讓我回老家蓋房的也是初一。我現在每天回家看我的房子，真的就剩下后怕了。若那時我沒下決心，我手上那點錢，放在現在就真的是買鹽不咸，買醋不酸。現在郊區那些別墅，地方遠的兔子都不屎，房子又丑又小，就敢賣三十多萬。我等于憑空就賺了三十萬，你們說是不是。我真是賺一輩子都賺不到三十萬吧？這才幾年啊！”

“真的？”桌上的人果然一塊睜大了眼睛。

“真的！所以我大哥在城里都買房子了。說給他兒子準備，就靠著學校買的，邊上從小學到高中，都在一條街上，而且全是好學校。初一說這叫學區房，我哥現在有時間，就開著車出去看房子。”老伍爹就不說，也跟著一塊在買，他是真的覺得學校是有限的，特別是好學校，但孩子多啊，若是想孩子受最好的教育，那么，家長就得掏錢。現在都是獨生子女，這就是絕好的投資方向，就算不為投資，他當為倩倩投資好了。三個孩子講究公平，下面兩個念了書，那長女就給點金錢補助好了。

“你不是念工科的嗎？為什么又轉到經濟上去了？”小舅伯皺眉，他是學者，不過已經不是很純粹的學者了。他也是工科的，然后去了軍工廠。然后也是為了孩子上學回的山水，轉行研究經濟。所以此時，初一這么說，他是不高興的。

“我沒轉啊！這是很明顯的趨勢，僧多粥少，那么分配資源的事，就只能交給市場。這是剛性需求，只能先下手為強了。”初一手一攤。

“聽著好像有點道理。”大舅伯點點頭，“現在房子分到個人了，又讓我們自己買，為什么？就是國家不想管了。”

“這也是一種管，真的就是一種市場行為了。簡單一點說，之前我媽一個月賺36塊，現在翻了兩百倍。真是賺錢多了？其實真不一定，因為其實購買力差不多！您看這五毛錢的硬幣做得還沒以前五分錢大。以前五分錢能買個奶油冰棍，現在五毛錢也就吃根綠豆棒冰。我們無論怎么努力，其實是趕不上通貨膨脹率的。那么就只能把有錢換成能趕上通貨的物品。讓自己手上的錢不被貶值。”初一搖搖頭。

“所以房子是不會貶值？”大表姐忙問道。

“看我爸，我奶奶家兩層樓，他都沒說搬回家，要自己蓋。您也是自己出來蓋房的，誰結婚不想獨立啊。所以跟細胞分裂一樣。而山水是省城，還是有眾多大學的省城。外地大學生來了，結婚，工作不走了，要不要買房子；城市越來越大，市場也就越來越大，外地人來了，做生意，結婚生子，要不要買房子。所以之后三十年，閉著眼買，早一天買早一天受益，別聽專家說房子會跌的話，什么投資都不要做，只買房子。”初一說得特別斬釘截鐵。

“這么聽起來，好像真的挺有道理的！”三哥輕輕的搓起了下巴。

“放心，我數學很好，我們數學系導師有哄我說，數學是掌握世間所有秘密的鑰匙，只要掌握了，這世界就不再有秘密。”初一手一攤，看有人又要給她夾菜了，忙伸手蒙住了碗，“我真吃不下了。”

“數學也能算出房價？”某位哥哥驚呆了，一臉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能算出經濟形式，對不，小舅伯，這是你的專業。我們國家經濟形式目前會一直在高線運行之中，這個，會帶來很多副作用，所以什么時候，都別留錢。”

“高線運行是肯定的，不儲蓄這個，我不敢肯定。”小舅伯還是學者，說到專業了，他也是很嚴謹了。

初一不說了，反正我建議說了，聽不聽的在你們。將來還沒房子，那就真的是自作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