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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書記也是一早接了一個電話,然后聽了匯報,看了專訪,于是看看時間,只有午餐時間了,就讓黃秘通知了。
于書記六十了,就是來鍍金的,之前直·轄·市干得不錯,來這中部落后地區,真的就是過渡一下,人家的是要進核心的。所以這一年,倒是沒怎么忙著做政·績,做的幾件事,都是關于民生的。
他對老伍爹其實不很熟,省物價局其實相對那些關鍵部門來說,算是比較平庸的部門,而老伍爹也不是那種喜歡在領導跟前湊的性子。
所以他來了之后,大家一跟他提起老伍爹,無一例外的,就是他給自己蓋了一個歐式大別墅;其次就是有個天才的閨女,十四歲就被水木錄取了。
所以于書記跟老伍爹雖說不熟,但是對他的這兩件事,還真是如雷貫耳的。
黃秘帶著老伍爹去了食堂,雖說于書記也在一個單間里,但真不是特殊化,而是,他若是坐在外頭,影響其它人的情緒。
桌上四碟小菜,一個湯,兩小碗粗米飯。于書記在看報紙,看到老伍爹,忙招手,笑盈盈的說道,“快過來坐,來了快一年了,我們竟然還沒一塊吃過飯。”
老伍爹不好意思說,自己就是他老人家來了之后提上來的。原本,之前那位書記出事時,他在副職上還沒待滿兩年,按規定提他,有點違反原則。是這位說,差幾個月算什么,不會讓他先代著,然后等著過人大?
于是老伍爹就這么上來了。成了省里第一個51就上了正廳的人。他自己都沒想到,他46歲回地方時,還以為能正處退休,就算不錯了。到今天,他都覺得自己跟做夢一樣。
但是,就算這樣,他和于書記除了過年的團拜,他們之間真的一點私人交集都沒有了。
“您有什么事嗎?”老伍爹還是軍人作風,對著于書記笑了一下,自己伸手給于書記盛了一碗湯,自己也盛了一碗,很好,就是兩人的量,兩碗剛剛好。
“我看了昨天的新聞,怎么樣,心情很差吧?”于書記喝了一口湯,才嘿嘿的笑著。
“于書記。”伍老頭抬頭,他還真不知道該給他什么反應了。說尷尬,好像也不是。但讓他承認,他也不好意思。
“聽說,才十六?”于書記想想,忙問道。
“大年初一生的,昨天是她陽歷的生日。十六歲的生日!”伍老頭心酸了一下。明明才十六,別人家的孩子正在課堂讀書,操場瘋跑。自己家的孩子在天崩地裂時,在水邊等著取水樣。
昨天他還想說,要給初一買個手機當生日禮物好了,回頭真是找人都不找到。張主任忙說好,說他去買。結果,一開電視,就看到初一又沖前頭了,他真覺得電視臺這是不是故意的了。
“拼著處分,也要生的老三,三歲就跟你在部隊混日子,聽他們說,你常說她小小的個子,還沒個傘高,就拿個鋁鍋去食堂打早點,中午也是自己掛個鑰匙去食堂吃飯。每天坐在操場上看天,別人說她是小多余,她就一臉傻笑。為什么?”于書記也是掌握了一手的資料的。想想,那些畫面,能從老伍爹的嘴巴里說出這么有畫面感的場景,想來也是感情極深的。
“戰士們開玩笑,笑我拼了處分,結果也沒能追個兒子回來。所以叫她小多余。然后她回來問我,什么叫小多余。我就騙她,說是很多很多漂亮的金魚。我還帶她去看過魚,然后,人家一叫她小多余,她就笑得像個傻子。”
老伍爹想到小時候的初一,一下子都有點熱淚盈眶了,自己側頭去按眼睛。太傷感了,自己當傻子養的孩子啊!
他是費了多少心力,才把女兒養到今天的。看倦在河邊的女兒,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參與的那場戰·爭,他的部隊被拉到了邊境,他們每天看到很多戰友們被抬下來,那時,初一還沒生,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可是卻不容他退縮。當他們做好準備時,卻接到回家的通知。戰爭結束了!
那次,他沒有真的被拉上去,但離著戰場很近了,他最初一年真的做夢都是槍林彈雨倦成一團的戰友們。所以當初一出生時,他真不失落,他抱著初一,他的惡夢才結束了。一個新生命的誕生,讓他如獲重生。所以他才會給這個老三取名叫初一,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結果他想讓她開開心心享受人生的,結果呢?她自己跑到前頭去了,他昨天真的跟妻子一樣,真的只想打死這個不省心的了。
到了今天,被于書記一說,他竟然心酸起來。也是,若是于書記說什么要你養了一個好閨女,老伍爹一定不會這么失態的。
“自己親手帶大的寶貝、老疙瘩,結果還沒長大,就飛走了。唉,我也不知道該給夸你教女有方,還是要安慰你要挺住了。”于書記看到了老伍爹微紅的眼框,想想也是,若是自己在電視里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危險之中,他也會痛苦的吧?自己笑著搖搖頭,給老伍爹夾了菜。
“所以您今天找我來安慰我的?”老伍爹苦笑起來。
“是!”于書記笑了,拿起報紙,指了一下那張照片,“所以當時不許宣傳的,也是你干的?”
“是,那回我第一次打了她,小手臂半個月都是黑紫的,只能穿長袖;還讓孩她媽去學校,不許宣傳、不許表揚。老師給我們留了面子,沒說我們不許孩子見義勇為。”老伍爹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我真沒教過她遇事往前沖,我教她的是,她是女兒,她該平庸一點,她傻乎乎的活著就好。”
“唉,這話我當沒聽見。”于書記笑了,擺擺手,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連魯迅先生都這樣,更何況我等凡人!再說,像初一這樣的孩子,怎么舍得讓她面對危險?就算你答應,國家也不能答應。十六歲,讓她獨立掌握一個國家項目,成森同志,這個孩子已經不是你的了。”
老伍爹看著于書記,這個他當然早就想到了,但是,于書記親自來找自己談,他可不信,這只是為了聊聊孩子的教育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