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覺得把小姑“欺負哭”這事兒有些嚴重,可實際上,這事兒在其余幾人看來,完全是小事兒一樁。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人去徐母身邊告狀了,徐母身邊的李嬤嬤就找來了翠柏苑。不過卻不是為了呵斥教訓瑾娘,而是將徐翩翩的教導權和“撫養權”,全全轉移到瑾娘手里。
李嬤嬤是這么說的,“夫人整天事務繁忙,無暇他顧。而四姑娘眼看著年紀也大了,她性子嬌氣,一個不順心就哭泣叫嚷,是應該被人好好管束管束了。二夫人,夫人說您是四姑娘的嫂子,長嫂如母,由您來教導四姑娘夫人是很合適的,這以后,就要您多多受累,多看顧著點四姑娘了。”
李嬤嬤離去后,青禾和青苗互相瞪眼,眸中的表情一言難盡。
瑾娘也覺得自己活的時間太短,見識太淺薄。
教導小姑這事兒,她能做好么?她這身體的年紀也就十六歲,比年僅七歲的徐翩翩大不到那里去。
剛新婚,她就掌了家,每天有處理不完的府務,如今還要清理庫房,還要照看大房三個無父無母的小娃。如今,就連小姑都要她照管,她長得一副很能干讓人很有依靠欲的模樣么?
話又說回來,小姑父母健在,自己一個剛嫁過來的嫂子有什么資格去教育她?這話傳出去,外人不得說自己張狂自大?
瑾娘感覺頭更疼了。
好不容易走到徐翩翩所在的院子,院門口兩個老嬤嬤看見瑾娘過來,立馬放下手中的瓜子,拍拍衣衫上的塵埃,笑的一臉諂媚的慌忙迎過來,“二夫人您過來是有什么事兒么?有什么要事兒您吩咐一聲,咱們這就過去了,怎么還勞煩您親自跑來一趟?”
瑾娘不理會她們的奉承,只道,“翩翩呢?”
“四姑娘聽說您新買了不少下人,其中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娃,心下好奇就過去看了。”
……真是白擔心了。
瑾娘心道徐翩翩真是心大,剛才還哭著跑出翠柏苑,現在就去看雙胞胎去了,這小姑的心是真寬啊。
既然她沒有繼續傷心哭泣,那就不急在一時給她解釋了。瑾娘又想想放滿了一整個庫房的箱籠,決定先去收拾庫房,登記造冊。
結果才剛轉過身,就見徐翩翩從一側的花叢后冒了出來。她興高采烈的和身邊的丫鬟說著話,“那對雙胞胎可真小,看著就五六歲一樣,還沒我高,可她們竟然八歲了,真……”不可思議。
轉頭看見瑾娘,徐翩翩沒出口的話直接咽了回去。她嘴唇咕噥咕噥的,想使性子又覺得不好意思,想喊嫂子可又覺得委屈,最后小姑娘只能淚眼巴巴的垂下頭,不說話也不看瑾娘。
瑾娘不和小孩子計較,走過去牽住她的手,然后將方才的事情給她解釋一遍,“嫂子沒想讓你學琴棋書畫,只是你年紀大了,總不好荒廢著時間。你之后總要嫁人,那這管家的事兒總要學起來吧?再說了,你之前不是還說喜歡我繡的貓兒撲球的帕子么,你想想,要是你自己學會了刺繡,不就想繡什么就繡什么?再不行,就是學些舞蹈也是好的,能強身健體,還能塑造個好身段。嫂子不是逼你上進,只是擔心你自己玩耍有些無聊,想給你培養個興趣,好打發時間罷了。”
“真的?”
“千真萬確。”
徐翩翩破涕為笑。
瑾娘見狀松了口氣。
原本還想讓翩翩學些規矩的,可看她這么排斥學東西的模樣,倒是不好強逼了。
不過,要讓一個人學習新事物,不一定非得威逼,還有一招叫利誘。
現在不急,等想好辦法了,有的是徐翩翩求著去學規矩學東西的時候。
瑾娘和徐翩翩別了之后,就又去了庫房。這之后幾天,她也都在庫房忙碌。大概又過了五天時間,庫房的東西整體理的差不多了,瑾娘才將后續收尾工作交給青禾看顧,她則回了翠柏苑,準備好好休息休息養養神。
結果,預想中看書小憩的悠哉時間并沒有多長,三郎徐翀就在外邊闖禍了。
丫鬟過來通知她時,驚的臉兒都白了,“三公子把人腿打折了,還拿著刀子在人臉上比劃,要把人割破相呢。”
“怎么回事兒?”瑾娘也有些震驚。
整個徐家她和徐父以及徐翀打交道最少。徐父她只敬茶那天見過一面,至今未曾見第二面。倒是徐翀,瑾娘好歹多見了他幾次。印象中這位小叔雖然對她有些意見,整個人也中二囂張膨脹的厲害,但也不是不知事兒的。這次怎么這么沒有分寸,把人腿打折了呢,還要給人毀容?看他能耐的!
丫鬟說,“具體情況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只知道三公子今天和一幫朋友去郊外跑馬了。而被他打斷腿的是他一個友人,好像是和三公子起了口角,兩人誰也不讓誰,才動起手的。現在三公子被人送回家了,他還喊打喊殺鬧不休,二公子發怒,拿著皮鞭要抽他呢。二夫人,您過去看看吧,二公子,二公子發怒起來很嚇人的,三公子,三公子怕是落不了好。”
瑾娘不知說什么好。她老公要打她小叔子,要是這小叔子年紀很小她去拉架且算了,可這小叔已經十歲了啊,這樣的場面,她過去不合適吧?
依照徐翀的脾氣,怕是不會感激她過去拯救他,反倒會因為她看到他狼狽的一面,對她火冒三丈。
瑾娘想了想就道,“母親那邊知道這事兒了么?”
“應該是知道了。畢竟是……兩位公子要動手,下邊的人也不敢瞞著。”
“那你過去母親院里看看動靜,稍后再來回我。”
這丫鬟去了不過片刻,就匆匆跑回來了。
“老夫人沒出面。聽李嬤嬤說,老夫人應友人之邀在作一副觀音畫。進了書房前特意叮囑過李嬤嬤,就是天塌下來的事兒也不讓打擾她。李嬤嬤硬著頭皮進去把兩位公子的事兒說了,老夫人都沒來得及聽清,就投了一個硯臺出來,差點砸破李嬤嬤的頭。”
瑾娘:“……走吧,咱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