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翩翩和長樂,瑾娘處理完府里的事務,就去休息了會兒。
這一天上午她過的還算悠閑,原本以為這種悠閑最起碼可以持續到下午,誰知不過睡了一覺醒來,一杯清茶還沒喝完,就聽到嚶嚶哭泣的聲音。
是長樂的聲音。
瑾娘一下站起身,問青禾,“去看看是不是長樂和翩翩回來了?”
青禾已經快跑了出去,片刻功夫不到,就領了徐翩翩和長樂回來。
長樂確實在哭,且哭泣的時間應該不短了。她哭的小臉漲紅,眼睛更是腫的鼓鼓的,這得是哭了多長時間啊?怕不是在石府時就開始哭了吧?
瑾娘連忙把她抱在懷里哄,“長樂怎么了,有什么事兒和嬸嬸說,嬸嬸給你做主。長樂乖啊,快不哭啊,嗓子都要哭啞了,多難受啊。”
長樂哭的直打嗝,摟著瑾娘的胳膊哭的更大聲了。
瑾娘見從長樂這里問不出什么,就看向站在一側的徐翩翩,“翩翩你們不是去石府做客么,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長樂還哭的這么慘,是不是在石府碰上什么事兒了?”
徐翩翩臉色也很難看,小丫頭又氣又怒,握著小拳頭眼眶紅紅的垂著頭。
“嫂嫂,是我不對,我不該帶長樂去石府的,我,都怪我。”
話落音,淚珠子也啪嗒啪嗒往下落。
這一個兩個的都哭個不停,可你們倒是給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啊。
從兩個娃娃身上問不出什么來,瑾娘就給青穗使眼色,青穗就出去找守在外邊的,今天陪兩人去石府的嬤嬤去了。
片刻后青穗回來,面色也沉沉的,她附在瑾娘耳邊,低低的說了兩句話,把事情交代了,瑾娘的面色也隨即陰沉了下來。
此時她當真后悔,今天真是不該讓兩人出門,尤其不應該放任翩翩把長樂帶出去。
徐翩翩看瑾娘面色不好,眼淚掉的更兇了,“嫂嫂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為了掙幾分面子,就把長樂也帶回去。帶出去我也應該看好了她,可我都沒照顧好她,還讓她被人排擠擠兌,被人說不好聽的話。大嫂嫂的事兒,大嫂嫂……”
瑾娘深呼吸一口氣道,“不是你的錯,翩翩別自責,要怪就怪……多嘴饒舌,背后說人是非。”
長樂這時候搖晃著瑾娘的胳膊開口了,“嬸嬸,阿娘是不是真的不要我和哥哥了?阿娘不回來了對不對?她嫁給別,別人了,她去給別的娃娃當阿娘了對不對?她再也不是我的阿娘了,她不要我們了。”
小姑娘哭的哇哇的,鼻涕都出來了,小臉紅漲的更厲害了。瑾娘看見了心疼又心酸,簡直都快跟著掉眼淚了。
可她能怎么說,長樂說的都是真的啊,她母親確實不會再回來了,確實再嫁給人做繼室去了,也確實丟棄了她和她兩個兄長,這都是事實,她反駁不了啊。即便她說個善意的謊言,一時半刻隱瞞了此事,可假的就是假的,變不成真的,長樂的母親也不會再回來了。
瑾娘就抱著長樂搖,“長樂乖,長樂不哭了,娘親不要長樂嬸嬸要啊,以后長樂就跟著嬸嬸好不好?嬸嬸給長樂做新衣服,給長樂梳漂亮的頭發,還給長樂做好吃的,長樂以后就跟著嬸嬸住在翠柏苑,行不行?”
想隱瞞住的事情終究沒有隱瞞住。原本她還想著,把這院里的下人多看牢了,讓他們別再主子面前嚼嘴,說破了長樂母親再嫁的事兒。誰知道,府里的下人看好了,外邊的風言風語卻擋不住。這不,長樂和翩翩不過去了一趟石府,就被幾個小姑娘擠兌的說出她母親再嫁的事情。
瑾娘越想越氣,心里暗下決定,以后再不然長樂去石府了。
她還想再說些什么,結果抬頭卻見門口站著兩個小人,是長安和長平。兩人面色怔忪,神情恍惚,好似被什么事情打擊到了。
瑾娘心中頓時咯噔一聲,她張口問青禾,“兩位少爺什么時候過來了?”
“您剛才和長樂姑娘說話時,兩位少也就留闖進來了。他們跑的太快,外邊的嬤嬤和丫鬟們都沒攔住。”
那這兩人肯定聽見她和長樂的話了。
瑾娘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
最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且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這究竟該如何是好?
“長安,長平,都進來吧。”
長安長平踉蹌著進了屋子,長平神思不屬的,還被門檻絆了一下,若非丫鬟及時扶住他,怕是已經摔倒了。
長樂長平一個五歲半,一個已經四歲有余,沒了父親和母親,他們這幾個月快速成長。
可即便成長的再快,他們也還是孩子,也還是接受不了,他們確實被親生母親拋棄的事實。
長安拉著長樂的手,問她,“妹妹,你聽誰說的娘親不要我們了?娘親只是去外祖父家照顧生病的外祖母了,她還會回來的,妹妹你不要聽人亂說。”
“哥哥,哇。”長樂哭的更兇了,“她們都說阿娘不當我們娘了,她去給別的娃娃當娘了,她不要我們了。”
“胡說!”長安臉色漲紅,眼眶更是紅的厲害,他強詞狡辯,“阿娘最是喜歡我們兄妹,一天不見我們都想得慌。阿娘會回來的,她明天就回來了。妹妹你別聽別說說閑話,阿娘才舍不得不要我們。”
“可是阿娘去給別人當娘了,哇……”
長樂哭,長平也哇一聲大哭出聲,還在顧自強辯的長安聞聲,眼淚也唰一下跑出眼眶。
徐翩翩往地上一坐,也開始哭。她兩只手拍著地,“都怪我,我今天就不應該帶長樂去。那些人太壞了,她們不想帶長樂玩,就說閑話。我恨死她們了,我要去打死她們,我再不去她們家,再不和她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