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養娃日常

064 維護

為人師者,最起碼應該博學、寬容、察納雅言,有教無類。可在張夫子身上,瑾娘絲毫看不見這些美好的品質。

張夫子博學么?

勉強算是吧。

盡管瑾娘對此并不怎么認同,可既然徐二郎說張夫子是因為屢次科舉不中,才勉強接受了他的邀請,給長安長平做夫子,而他本人卻有秀才之實,那她就認他有這個才華。

可隨后的寬容、察納雅言和有教無類,在張夫子身上統統沒有。

他不接受學生反駁,這一點她是早就知道的。起因還是早先長安質疑他對一句圣人之言的評述,可張夫子絲毫不接受他的觀點,只是強硬的道,“他是夫子,他不會講錯。而長安之所以困惑不解,之所以與他觀點相悖,是因為他知識淺薄,對文章的理解還不通透清晰。”

且不說讓他們起爭執的文章究竟為何,只說張夫子的處事態度,她就不認同。

都說一百個人心中有一百個哈姆雷特,又說言人人殊,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一定他們兩人誰的看法對錯,或許是因為看事物的角度不同,重點不同,所以才有了不一樣的見解。但不管怎樣,孩子學會了思考,學會了提出疑問,這就應該提倡,應該鼓勵,而不應該如張夫子所做那樣,直接一棍子打蒙打死。

瑾娘本就對這個迂腐古板的張夫子有些不太好的觀感,如今又聽他這些鄙薄侮辱之詞,真是氣性上來,差點拉著他理論一番。

她是這么想的,也當真伸出了胳膊,可還沒等到她去拉張夫子,花廳外就傳來長安的聲音,“張夫子請留步。”

張夫子看見門口豆丁大小的長安,面色就變得慈藹許多,“長安啊,不要怕,你說的游水之事,我已訓斥過你嬸嬸了,等你二叔回來,我還要與他說道說道,讓他管好了門戶。長安你且別怕,有老師給你做主。”

瑾娘站在一邊,蹙緊眉頭,想說話,可也想看長安是怎么處理的。

長安卻對著張夫子恭敬的彎了彎腰,行了一禮,隨后羞慚的對瑾娘行禮道,“我與二弟匆匆而來,聽到張夫子說的幾句話,對此我極度不認同。對不住嬸嬸了,因為我和長平一時最快說了游水的事兒,先生對此一番逼問,我們以為不妨事,便說了出去。不想夫子如此……古板當即就怒火滔天,要來找嬸嬸理論,我和長平勸說不住,只能先讓人去找二叔。牽累嬸嬸因我們收到苛責,長安這項給嬸嬸謝罪了。”

瑾娘聞言心里舒坦許多,她摸摸長安的頭,“不妨事,旁人的言論對我來說不痛不癢,我完全可以不看在心里,只要你別這樣想就好。”

“嬸嬸此言真是羞煞長安了,長安就是再不懂事兒,也曉得嬸嬸頂著流言蜚語讓我和長平學游水,是為了我倆好,是希望我倆能習得一項保命的本事,不至于在關鍵時刻損命。嬸嬸地好意長安曉的,因此才更加羞愧。因為我沒有把話與先生說明白,倒是惹得嬸嬸被先生侮辱謾罵,長安對不住您。”

“無礙,我不放在心里的。”

瑾娘此時才真的氣平了。

就和她之前想的一樣,別人如何看她管她何事?又礙不著她吃,又礙不著她喝,她需要為別人的看法耿耿于懷么?

不需要的!

而她在意的人,他們理解她,體諒她,感謝她,把她的好記在心里,這就比什么都好!這就證明她的一腔熱忱沒有白費,她的辛苦有了回報,這已經足夠讓她暖心,已經足夠給她武裝起全副盔甲,讓她再次無懼無悔的去應對所有的明刀暗槍。

兩人這邊溫情脈脈,張夫子卻看不下去,他凝著眉頭語氣嚴厲的道,“長安,你在說什么?你竟然對老師的說法不認同?你竟然感謝這個蛇蝎毒婦?”

長安語氣也凝重了,他斷然道,“夫子,若您再對我嬸嬸不敬,就休要怪長安不敬您這個夫子了。”

“你,你……”張夫子痛心疾首的指著長安。“長安,你被這個毒婦洗腦了么!她要毀你仕途,把你往下賤之人的路上帶,你卻還要維護她!”

“夫子。”長安再次行禮,“夫子教導長安幾月,殷勤備至,不敢懈怠,長安銘記在心,恩感五內。可先生對我有恩,對我嬸嬸可有恩?您張口閉口說我嬸嬸蛇蝎毒婦,可當初我發燒昏迷,是嬸嬸對我精心看護,才讓我很快痊愈。也是嬸嬸照應我們兄妹吃喝穿衣,關心我們冷暖疾病,同樣是嬸嬸,念及我和長平年紀到了,到了要安心讀書上進的時候,這才有了叔叔請您進府教導我們兄弟一事。嬸嬸所做,遠超親母,她對我們兄妹幾人的恩德就是我們幾輩子都報答不了,長安打飯良心未泯,就不容許夫子污蔑我嬸嬸,在她身上潑臟水。”

“夫子,您說游水是漁民河工下賤人等才會的生存技能,可我二叔也會,我二叔也并不以此為辱。可見您口中所謂的下賤,只不過是世人對于弱者的鄙薄之詞,而我二叔是強者,所以他無懼人言,也無人敢在他面前嘰嘰歪歪。同樣也是二叔,欣然允諾后并親自教導我們游水。我們游水一事是得到二叔認可的,所以您大可不必等二叔回來,再去二叔哪兒告嬸嬸的狀了。”

“夫子。”長安又一次行禮,“長安感謝您的維護,可您的維護卻陷我于不義,陷我于不孝。您的理論觀點也和我認知的有著巨大鴻溝,我們的想法不一致,怕是在難做一對和睦的師徒。夫子,等二叔回來后,您且就請離吧。二叔不會允許一個唾沫嬸嬸的夫子留在家中,而長安但凡還有一絲良知在,也不會容忍一個對我嬸嬸不敬的人留在府上。嬸嬸是你的雇主,且對你很是敬重,可你稍不順心便對我嬸嬸大罵……夫子切就這般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