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養娃日常

251瑣事

那嬤嬤說的有意思,瑾娘聽得也有意思。

不過她只是當樂子一聽,對于這嬤嬤投靠的心思還真沒看出來。還是旁邊秦嬤嬤瞧瞧提點了她,瑾娘才發覺這嬤嬤原是想找她當新東家。

那這也未嘗不可。

不管這嬤嬤是真心投靠,或是得了誰的吩咐臥底來的,總歸他們初到河州,確實需要個熟知當地情況的嬤嬤做引路人。

這嬤嬤既然主動送上門來了,他們也斷然沒有不用的道理。只是用的時候謹慎些,小心點不被帶進溝里,不被坑了就好。

瑾娘心里有了決定,卻沒有當即就把這嬤嬤定下來。而是看了看天色后,就讓人把她送了出去。

那嬤嬤離去時面色遺憾不已,她也看不出這位夫人是不是想留她。但她想著,努力些總歸有可能,要是不努力,那是絕對沒有留下的可能的。所以臨離去前,又殷勤的說了好幾句,就道,“夫人剛來河州,很多風俗還不懂,河州官場上這些夫人們的忌諱,以及彼此間的親疏遠近,怕是也不清楚。老奴在河州幾十年,多少對這些有些了解。夫人您要是有興趣,明兒老奴再過來陪您說說可好?”

瑾娘欣然應下,“那就勞煩嬤嬤了。”

這嬤嬤頓時喜笑顏開,“不勞煩,不勞煩。夫人能用上咱是咱們的福分。那這樣,我就不耽擱夫人休息了。夫人,老奴這就先離去,明兒再來陪您說話。”

眼見著這嬤嬤走沒影了,瑾娘在丫鬟們的服侍下去了內室沐浴。

河州地處遼東,說冷是真冷。別看現在已經三月了,但是河州城外的積雪都還沒有融化,由此可見河州的天氣多么森寒。而河州的夜間比之白天更冷,別的且不說了,只說現在瑾娘身上穿著夾襖,可這也凍得她不成。

好在河州百姓世居在這里,已經找到度過冬天的辦法。這不,大多數人家家里都砌了炕,炕道底下燒著柴火,炕上就變得熱騰騰的。

當然,這樣的情景在同知府后院是絕對看不到的。最起碼在主子住的房間中,是絕對看不到的。

前邊那位嬤嬤也介紹了,前任同知夫人是江南人士。江南富貴人家冬天都是燒地龍的,所以這同知后院中沒有炕,但是因為燒了地龍的緣故,且因為這地龍從早起就開始燒的緣故,屋里也熱騰騰的。在這屋里沐浴一番,一點不覺得冷,簡直舒服極了。

瑾娘鉆到浴桶中,只覺得僵硬的身子骨都伸展開了。

她覺得這一路實在太不容易了,她能活著到河州,真是太太不容易了。

怪不得古人輕易不出門,這個折騰勁兒哦,這個要吃的苦頭哦。瑾娘這次算是吃夠趕路的苦了,她以后再也不想趕路了。

腦子里想些有的沒的,瑾娘在青禾的提醒下,泡了沒一會兒就起了身。

等她收拾好穿上衣衫,去了花廳,就見三個孩子也已經收拾妥當過來了。

榮哥兒坐在地毯上玩耍——因屋里燒著地龍的緣故,連地板上也熱乎乎的。再往上邊鋪一層厚厚的地毯,孩子坐在上邊玩耍別提多舒服。

至于小魚兒和長樂,兩個丫頭頭發濕漉漉的。長樂再給小魚兒擦頭發,而長樂的丫鬟在給長樂擦頭發。

瑾娘見到這一幕,不由朝天翻個白眼,小魚兒這個鬼精靈,就知道欺負她姐姐。

瑾娘就開口說,“長樂快歇歇,讓丫鬟給小魚兒擦頭發就行。”

又說小魚兒,“你就看你姐姐對你親,就可勁使喚她。你啊,長樂有你這個妹妹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瑾娘這話小魚兒就不喜歡聽了。

她這么機靈美貌聰慧可愛的小姑娘,給誰當妹妹不是那人的福氣?怎么到了親娘嘴里,她就這么討人嫌呢?

小魚兒不依了,跑到瑾娘跟前眨著大眼睛質問,“娘,我究竟是不是你親生的?”

“那誰知道。反正我生完就睡熟了,誰知道中途有人過來換孩子沒。”

小魚兒:本來想噎娘親一下的,結果被娘親的話噎住了。娘親壞人,就會欺負她。

瑾娘招呼長樂過來,“坐下歇歇,以后可別管那小魔頭了,她就是個順桿往上爬的,你對她越好,她在你跟前越囂張。”

長樂笑著說,“才不會。嬸嬸小魚兒很好的,你別總欺負她。”

瑾娘:得得得。她這邊為長樂出氣,長樂還不領情了。感情鬧到最后,她成里外不是人了。行吧行吧,你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以后不管了還不行么。

這時候徐二郎也從外院過來了,他見了留在外院的管事,簡單了解了情況,看天色不早了,就回來用膳。

瑾娘問青禾一聲,青禾道“晚膳都準備好了,只是因為時間倉促,今天準備的飯菜清淡簡單。”

瑾娘點頭,清淡簡單就好,說實話這趕了快一個月的路,腸胃虛弱,也著實吃不了油膩的。那今天這頓就吃簡單的,大家都順順腸胃。

幾人都餓了,很快就吃起來。

飯后三個小家伙困倦的直揉眼睛,瑾娘就讓他們各自的嬤嬤將他們抱去廂房休息。

這同知府是很大,院子也很多,但幾個孩子都還小,瑾娘不放心他們在陌生地方一個人居住。第二個方面,那些地方說是被打掃過了,但是不經過自己手下人的清理,瑾娘總覺得不干凈,心里會膈應。所以今天且讓三個小家伙在廂房住下,至于別的,明天有空了再安排。

飯后徐二郎去沐浴,瑾娘則讓丫鬟裁了紙張,提起狼毫給家中寫信。

他們到了河州,是該給家里邊說一聲,讓他們別再憂心。也不止是要給京城去信,就是平陽林家,也要去一封。畢竟早先青兒已經告知了林父和姨母,徐二郎要去河州任同知的喜訊,那現在不給他們去一封信報平安,兩老怕是會時時提著心,擔心他們的安危。

瑾娘提筆才寫了兩行,就覺得身邊有陰影落下。徐二郎的聲音在此時響起,“在寫信?”

他已經沐浴好了,如今穿著一身白色的寢衣,衣襟沒有攏嚴實,露出半邊覆蓋著薄薄肌肉的胸膛。

瑾娘直勾勾的看著,好久一會兒后才回神說了句,“是啊。”

徐二郎輕笑著捏了捏她的面頰,“看什么?”

“看你。”

徐二郎:“……”

徐二郎丟開手中的毛巾,頭發還滴滴答答往下滴著水。瑾娘急著說,“唉,你把頭發絞干了啊。屋里雖然暖和,但是頭發濕著多難受。”關鍵是為了保持空氣暢通,屋里有半扇窗戶是開著的,那冷風徐徐吹進來,要是之后頭疼或是吹病了怎么辦?

瑾娘趕緊放開手中的狼毫,撿起毛巾去給他絞頭發。

徐二郎顧忌著她懷孕,就皺著眉頭說,“讓丫鬟來,你繼續寫信。”

“還是我來吧。”她很小心眼兒的,自己的男人當然自己服侍。雖然知道青禾幾個沒攀高的心思,但是自己的男人讓別的女人挨那么近,即便這些女人只是名義上的丫鬟,她也是會吃醋的。

徐二郎似乎看出了她這點小心思,就瞅著她笑。瑾娘佯作沒看見,和他絮叨起“河州這天真冷,都三月了還沒解凍,這就沒辦法春耕,等春耕時估計都四月了,忙忙碌碌了,一年總共也只能收一茬莊稼。”

在如今這個社會,那真是民以田為生。遼東田地不少,土地也肥沃,但是因為氣候的原因,每年只能收一茬,這哪夠一家人溫飽?更何況還要交田稅賦稅,還有其他苛捐雜稅,這真是逼的百姓去死。

更何況河州乃邊境,時不時會有韃子從北方打過來,戰爭說爆發就爆發。如此境況下,為了活命,也是被逼無奈,很多百姓流離失所,很多良田變成荒地。這就使得河州的人口銳減,如今的人口還沒早先的五分之一多。這個問題……真是想想就讓人背后生滿寒意。

這話題太凝重了,瑾娘說了兩句就打住。她如今不過一個婦道人家,又懷了身孕,還是別想這些太過沉重的事情了。

這些浮于表面的問題,她能看出來,徐二郎肯定能看出來,那些在河州任職幾年的官員更是能看出來。既然大家至今沒有解決的辦法,興許是措施實施的難度太大也未可知。

總之,她如今且顧好自己吧,旁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想也罷。

瑾娘嘀嘀咕咕的,徐二郎也不打斷她。等她說的不愿意說了,徐二郎遞上一杯溫水,瑾娘就就著他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半盞。

此時徐二郎的頭發也差不多絞干了,瑾娘有些手酸,就不想寫信了,她支使徐二郎說,“你去寫,我手疼。”

徐二郎就笑,“都說了讓丫鬟來,你偏不依,現在吃苦頭了吧?”

瑾娘嘚瑟,“吃苦頭我也樂意。”

“你啊。”

最后徐二郎還是把瑾娘牽到書案前,兩人一起寫信。他尋得理由也挺好,最起碼讓瑾娘無法拒絕。因為徐二郎還要寫一封奏折送入京城,這就需要斟詞酌句,指不定得半晚上時間。另外還有師長和宿遷、李和輝那里,他也要有書信過去。若是連帶著徐府和林府的書信一道寫了,他怕是得寫到明天了。

瑾娘聞言就有些心疼他,理所當然被抓了壯丁,和他站在一起寫信。

好在給林父和徐府的信不用怎么斟酌,用閑話家常的語氣寫來就成。瑾娘胸有腹稿,不過片刻功夫就寫完了,而此時徐二郎才剛潤完筆,打開嶄新的奏折開始寫。

瑾娘見狀也不打擾他,就把寫好的信放在信封里,信封放在自己立的書案正中,保證徐二郎一眼就能看見。

做完這些,她準備功成身退。徐二郎卻在此時敏銳的看過來,“寫完了?”

“對啊,我先回去休息,不耽擱你寫奏折了,你慢慢寫,我先走了啊。”

“去吧,不用等我,你先睡。”

瑾娘想說,我就是有心等你,但我這孕期反應有點大,嗜睡的一塌糊涂,想等你也等不了啊。

瑾娘有些心累,最后啥也沒說,沖徐二郎揮揮手就回去睡了。

果然,她又是一挨枕頭就睡著了。睡前一秒她還想,這一秒入睡的技能也是沒誰了。

原本在京城時,她還擔心換了新地方晚上會認床睡不著覺。可如今……她再也沒有這個煩惱了,她的睡技簡直和豬有的一拼。

瑾娘睡得熟,徐二郎回來也沒吵醒她。不過她隱隱約約似有感覺,便自覺地往里挪了挪,好似還咕噥了句什么,然后往徐二郎寬厚的胸膛里一鉆,又秒睡過去。

翌日瑾娘又睡得太陽曬屁股才起,此時小魚兒和長樂早就用過早膳,“忙碌”了一個時辰了。

見到錦囊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室內走出,小魚兒沉重的嘆了口氣。

她此時也猜到娘親懷孕了,畢竟早先娘親懷榮哥兒時就是這個模樣。每天都睡不醒,還又懶又饞……唉,雖然這么說自己親娘有些不大好,但是小魚兒是誠實的小魚兒,她不會說謊啊。

不過誰讓娘親懷弟弟了呢,那么不管她怎么嗜睡,怎么懶怎么饞,都是可以原諒的。不僅要原諒,她還要寬慰娘親,讓她不要多想……聽說孕婦最喜歡多想了,她可不能讓娘親自怨自艾,想七想八。

這么想著,小魚兒就道,“娘你快吃早飯,吃完早飯咱們還有大事兒要忙。”

瑾娘心想,我確實有大事,因為我要安排丫鬟把府里打掃安置妥當,還要了解河州風俗,以及那些官員女眷各個的來歷和關系,另外還要準備寫請帖,邀人家上門做客。我這確實挺忙的,一時半會兒且脫不開身,但你個豆丁大的小孩兒,你忙個啥?

小魚兒一臉這你就不懂的表情,很鄭重的說,“我要去選院子啊。之后幾年咱們都得在河州住了,若是我爹官途不順,指不定咱們要在河州住個十年八年,那我肯定要選一個好的院子,這樣以后我大了也不用再折騰了。”

瑾娘捂額,小魚兒啊小魚兒!你這么咒你爹!你爹知道的會打的你屁股開花的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