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丸很苦,尋常人大概會猶豫幾秒,可是看著對方這幅模樣,林清晚的手指沒忍住輕輕曲動。
“你就不怕這不是解藥,而是我們為了殺人滅口毀尸滅跡所以特地準備的毒藥?”她故意詢問出聲,然后輕輕挑眉,目光落到宮女的身上。
誰知這小宮女并沒有因為林清晚的話而恐懼,反而是露出微笑,“就算是毒藥,奴婢也認了,與其生不如死的活著,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了。更何況……更何況我相信戰王妃,不會這樣草菅人命。”
林清晚對這句話起了興趣,她緩慢蹲下來,同眼前之人對視。
實在沒想到,一個小宮女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皇宮中還真是藏龍臥虎。
她輕輕歪頭,“哦?為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小宮女深吸口氣,似乎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戰王妃自從進宮以來,一直在不停的用醫術救人,素未謀面的趙王妃,位高權重的太后娘娘,還有聽說和戰王妃有些過節的敬妃娘娘,包括后宮中那些像是墻頭草一般的妃嬪,戰王妃全部一視同仁,不像別人有所差別。”
“所以……所以奴婢斗膽猜測,戰王妃是一個心慈仁厚,起碼在醫術上不會隨隨便便讓一個人失去性命的人。”
“戰王殿下既然能發現奴婢,那就證明奴婢的性命已經被握在了王爺和王妃的手上,奴婢現如今已經在皇上面前坦白,是再也回不去皇后娘娘的宮中了,所以……所以最后的出路只能是戰王妃。”
聽到這些話,林清晚倒是對眼前這個小宮女有些刮目相看了,不錯,頭腦很清醒,而且分析的頭頭是道,甚至還有自己的想法。
林清晚用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露出微笑,“很好。”
說完這兩個字,她雙手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給你的確實是解藥,并非是什么毒藥。”
過幾日她的醫館就要開張,確實缺幾個自己信任又能干的人,而且現如今自己的身邊,也只有春眠這一個婢女,到時候定然是忙活不過來的。
于是她露出一個微笑,“正如你所說,今日之事發生后,皇后還沒有緩過神來,倘若緩過神來后,很可能會把你叫過去興師問罪,到時候會發生什么就不一定了。”
“你為了自己能不痛苦的活著做出這樣的選擇,那就證明你并非是懦弱膽小之人,本王妃若是給你一個留在本王妃身邊的機會,你是否愿意一輩子忠誠于我?”
小宮女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瞳孔放大,其中閃過幾分不可置信,可是看著林清晚那副認真的表情,她突然意識到,這位身份同樣尊貴的女人并沒有開玩笑。
幾乎是剎那之間,她“咚”一聲跪了下來,直接朝著林清晚叩拜,“王妃的大恩大德,奴婢永生難忘,倘若有機會給王妃做事,就算是當牛做馬,奴婢也在所不惜。”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林清晚露出微笑,再次伸手將小宮女給扶了起來,“本王妃不需要那么多牛馬,只要你對我忠誠,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說完這話,她仔細將這宮女打量了一遍,樣貌還算是清秀,只是有些太瘦了。
手臂上除了被毒針扎過的痕跡,還有些其他的傷疤,大概也是十六皇子所為。
林清晚沒忍住在心中嘆氣,這宮女也是個可憐人,好不容易進宮做了宮女,還被分到了這樣一個主子下面。
“你叫什么名字?”她出聲詢問,盡量把語氣放的溫柔。
可是小宮女似乎很不愿意提起名字似的,她的腦海里回閃過自己被虐待打罵的場景,然后深吸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說道:“既然奴婢已經跟了王妃娘娘,那從前的名字是什么,已經不重要了,還請王妃娘娘為奴婢重新賞賜一個新名字。”
聽到這話,林清晚也沒有勉強她,只是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然后緩慢說道:“現如今已經是深秋,雖然樹葉都已經落下,但總有枯木逢春的一天,這樣,從今以后你就叫逢春,如何?”
逢春沒有讀過多少書,可是聽著林清晚的描述,也沒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后點頭。“逢春,多謝王妃賜名!”
“好了,快起來吧。”林清晚把人扶起來,“既然已經決定了,那你就同我們一起出宮,鷹兒身體太過虛弱,所以體內的毒不是用藥丸就能夠解除,要越快治療越好。”
說完這話,女人扭頭朝著旁側的玄千宸看去,目光認真,“這件事情,就麻煩王爺安排了,在離開皇宮之前,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會盡快趕過來的。”
說完這話,她直接抬腳朝著門外出去,頭也不回的離開。
長安跟在玄千宸的身后,等到女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朝著男人靠近說道:“王爺,屬下總覺得之前是我們誤會王妃了,其實……她人似乎也還不錯?”
聽到這話,男人眸光暗沉幾分,直接朝著長安掃視一眼。
意識到不對勁,長安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眨了眨眼睛,“我也只是……只是憑借自己的主觀感受,王爺別生氣。”
回想到剛才林清晚把十六皇子身邊的宮女變成她自己的人的樣子,玄千宸沒忍住吐出幾個字,“真是會拉攏人心。”
說完之后,又將目光轉移到了鷹兒身上,“養虎為患,本王看她能笑到幾時,總有一天她會后悔。”
雖然不知道玄千宸是不是在說林清晚,可是聽到男人這樣說后,逢春的拳頭收緊,下意識輕輕垂頭,然后在心底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