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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八月十五,還真是忙碌,先是自己是生辰,又是中秋大節,哪怕皇帝太后都不在,這中秋夜宴,辦得也已然十分熱鬧隆重。
夜幕之下,滿月如輪。
蓬萊島上,絲竹裊裊。
宗室近支福晉、格格,以及這園中所以嬪妃、公主,這偌大的場面,比她的生辰宴不知要熱鬧了多少倍。
皇后身著明黃吉服、耳飾東珠,華貴無匹,往日里素減清雅的令貴妃魏氏也特特穿了金黃色的貴妃吉服,頭上一頂累絲點翠青鸞戲珠鈿子,鈿子上嵌著累累珍珠、寶石,大有與中宮比肩之勢。
盈玥匆匆趕來,忙上前請了中宮安好,少不得也得像令貴妃這位貴母妃請安。
令貴妃依舊是那張無比和藹的笑靨,比起皇后的端莊自持,令貴妃便要親和多了,她親自扶起了盈玥,她打量著盈玥身上這件斗篷,不由贊道:“這件月白色的斗篷雖然素凈了些,可穿在身上,如皓月照江,真真是清貴雍容。叫本宮不禁想起了從前的孝賢皇后。”
盈玥微微蹙眉,令貴妃又是將她比作皓月,又是比肩孝賢皇后,這般吹捧,要置如今的皇后輝發那拉氏于何地呢?明明特意換了這件素減些的斗篷,卻還是被令貴妃給夸出了花兒來!這素來可都是將皇后喻主明月……
“貴母妃謬贊了,這話我可當不起。”盈玥淡淡推開一步,與令貴妃拉開了距離。又忙瞄了皇后一眼,皇后之嘴角噙著淡漠的笑,倒是未曾有所芥蒂的樣子。盈玥不禁松了一口氣。
令貴妃也忙看向皇后,心下暗道,皇后如今愈發難以挑撥了,復又笑著對盈玥道:“今兒還是你的生辰呢,只可惜本宮要幫著皇后娘娘準備這中秋夜宴事宜,未能前去。”
盈玥畢竟是晚輩,她的生辰宴席,嬪妃去的本就不多,到場的也不過只有幾個位份不高的嬪妃罷了。令貴妃這樣的身份,本來就不需要親自去給晚輩賀壽的。
盈玥微笑著道:“貴母妃折煞了,我不過是小輩兒,又是小生日,哪里敢叨擾您。”說著,盈玥眼珠一轉,又笑著看著令貴妃身旁俏麗可愛的九公主豐克里宜爾哈,“我還特特給九妹留了席位呢,沒想到九妹未能前來。”
九公主畢竟還是個小女孩,臉蛋一漲,愣是不曉得該說什么好了,“十一嫂,我、我……”
令貴妃淡淡道:“豐克里要幫本宮打下手,故而無暇前去。”說著,令貴妃對九公主道:“還不快向你十一嫂賠罪。”
盈玥連忙笑著擺手:“什么賠罪不賠罪的,貴母妃言重了。九妹素來活潑愛熱鬧,沒想到如今也能耐下性子,幫貴母妃打理宮務了,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九公主忙道:“十一嫂過獎了。”
這時候,皇后幽幽飄過來一句:“小女孩兒家家,真是活潑愛玩的年紀。魏氏,你也別太拘著她了。”
令貴妃忙笑著說:“皇后有所不知,臣妾這個女兒有主意了,非要幫臣妾分憂,臣妾也是很無奈啊。”說著,令貴妃還嘆了口氣,一副又欣慰又惆悵的樣子。
令貴妃這幅模樣,著實把皇后給惡心到了,可中秋夜宴這樣內外命婦云集的場合,皇后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擺臉色的,哪怕心里再厭惡,也只得擺出一臉端莊的微笑,皇后別有深意地道:“九公主小小年紀,就能幫你打理宮務了,還真是能干啊!”
九公主嘴甜地道:“皇額娘,豐克里還小,哪里能幫上額娘的忙,不過額娘慈心,想要教導豐克里一些事物罷了。”
盈玥冷眼看著這幅母慈女孝的場面,再看看與和嘉公主并作一席、沉郁寡言的七公主馥蘇里,還真是同人不同命。
皇后輕笑道:“本宮知道魏氏十分疼愛豐克里這個小女兒,這樣嘴甜討喜的孩子,誰不喜歡呢。相比之下,馥蘇里這孩子就太嫻靜了。”
這話看似實在稱贊令貴妃的女兒,實則是指摘她偏心。
令貴妃裝作一副渾然沒聽出話里話的樣子,笑柔柔道:“是啊,馥蘇里嫻靜乖巧,實在是讓臣妾省心不少呢。”
盈玥趁機已經去自己的席位上坐下,不去摻和皇后與令貴妃的唇槍舌劍、指桑罵槐。
這個中秋夜宴,還真是熱鬧啊。
坐在她上首位置的,正是六貝勒福晉吟容,六貝勒雖然出繼慎靖郡王一脈,但宮中大小宴席,必缺不了六福晉的位置。
盈玥笑著與吟容打著招呼,互相詢問近況,在觥籌交錯中,歡笑聊著,大有久別重逢之后的歡欣。
回到澄心館,夜色已經很深了。
永瑆嘿嘿笑著,攏著自己小福晉的腰肢,便要親香。
盈玥一把推開他那撅過來的嘴巴,肅色道:“我有正事要跟你說!”
永瑆摟得更緊了,一邊拿下巴蹭她臉頰,一邊嘿嘿道:“夫妻敦倫,本就是正事。”
盈玥滿臉黑云滾滾,這個精蟲上腦家伙!方才宴席上,明明挺正經的,這一關上門,臉皮便不要了!
盈玥二話不說,拉著永瑆便進了神珠小世界,陡然換了地方,永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盈玥趁機將他摁在沙發上坐下,飛快將袖中的信遞了過去,“你先看看這封信吧!”
瞄見新封上的“月娘妹妹親啟”字樣,“給你的信?”永瑆努嘴,一臉嫌棄:“這字兒寫得真難看!”
是你丫的標準太高了吧?順容的毛筆字,絕對秒殺后世九成以上的同齡人!!
抖出里頭的信,永瑆一臉挑剔地看著,嘖嘖搖頭道:“松松垮垮,毫無筋骨,丑得不堪入目啊!”
盈玥氣得鼻子半歪:“我讓你看內容!不是讓你品評書法的!”
永瑆笑嘻嘻看著幾欲炸毛的小福晉,“好好好,爺仔細看便是。看完了信,咱們……”永瑆瞄了一眼里頭的西式臥室,“嘿嘿,咱們就在這里敦倫了吧!”
敦倫你奶奶個嘴兒!盈玥磨牙道:“還不快看!”
“嗯嗯!”永瑆飛快迎著,一目十行掃著信,但很快他就不復那副精蟲上腦的色狼模樣,臉色愈發凝重了。
最后,永瑆一巴掌將信拍在玻璃茶幾上,“魏氏居然如此膽大包天!!”
盈玥忙問他:“這封信,你打算怎么處理?”
永瑆忍著怒意,深吸了一口氣,“只是一封信而已,哪怕再言之鑿鑿,也算不得鐵證!光憑這個東西,想搬到如日中天的令貴妃,簡直是癡人說夢!”
“是啊……”盈玥也唏噓了,一封信還遠遠不夠。
“只不過,這件事是不是該告訴愉妃娘娘?”盈玥心里著實有些同情這個喪子的老妃子。
永瑆搖頭,“五哥是愉妃娘娘的命根子,若是讓她知道五哥真正的死因……我怕她會按捺不住,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盈玥幽幽嘆了口氣,便將信收了起來,擱在了旁邊一個上鎖的抽屜中,“那就先擱在這兒吧,沒有比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愉妃娘娘,還是日后有了合適的時機,再告訴她吧。”
所謂的合適的時機,便是搬到令貴妃的時機。
永瑆點頭,“如今的確不是搬到魏氏的時機,若是魏氏倒臺,皇后……便會失去節制。”
別看盈玥如今是站在令貴妃的敵對面,可她卻不會輕易幫皇后搬到魏氏。
接下來,永瑆這廝,特么滴居然真的拉著她去里頭席夢思大床上敦倫了……
麻蛋,前一刻還嚴肅地商量的順容遺書里的巨大信息呢!一轉眼便給拋到腦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