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翌日。
萬字殿。
盈玥又喝了一回兒媳婦的敬茶,感覺還真是相當微妙呢。
且眼眼前這一對兒,俱穿著華美的大紅緙絲龍鳳喜服,這樣的衣裳穿在綿愨身上,倒也氣派喜慶,可穿在新進門的繼福晉谷沃賀身上……
瞧那小小的人兒,目測也就一米四幾,也就一初中生,嫩生生的小臉上滿是膠原蛋白,可愛得不像話。
這么幼齒,卻穿著一身鮮艷的新婚喜服——老娘我這是給兒子娶了童養媳吧?
作孽啊。
幸好,這小丫頭眉毛齊順,仍舊一臉純稚,可見昨晚是真的沒有圓房。
還好,我兒砸不是畜生。
盈玥終于松了一口氣。
瞧著那圓嘟嘟的蘋果臉,紅潤潤的小臉頰,盈玥不由地語氣更溫柔三分,省得嚇著這個貌似嬌軟的小蘿莉,“以后若是受了欺負,盡管來找本宮,本宮一定給你做主撐腰。”
谷沃賀利落地福了福,聲音脆爽:“多謝皇額娘關懷,只不過您放心,我不會輕易叫人欺負了去,縱然是受了欺負,我也必定能自己找回場子,輕易不會勞動您老人家的。”說著,她挺了挺那比飛機場還平坦的胸膛,一臉嚴肅凜然。
看樣子這丫頭,并不是個軟綿包子。
但素……我老人家?!
盈玥臉有點綠,我居然成老人家了!!
“咳咳!”綿愨趕忙咳嗽了兩聲。
然而,小蘿莉谷沃賀并沒有get到慧親王的暗示,她好奇眨了眨大眼睛:“王爺,您喉嚨不舒服嗎?”
綿愨:……
“我這里有薄荷糖,您要吃一塊嗎?”說著,谷沃賀從肥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只大大的荷包,荷包里裝滿了各色糖果:蘋果軟糖、菠蘿軟糖、花生牛軋糖……谷沃賀蔥嫩的小手飛快在大荷包里翻找著,果然從底下翻出一塊薄荷糖,連忙高舉著手,遞了上去。
綿愨:……
這一幕場景,怎么看都不像夫妻……反倒是像……父女?綿愨雖然身量頎長,但臉還嫩著,怎么看不像有這么大的女兒的樣子,瞧著更像是大哥哥領著小萌妹。
最終,綿愨還是接過了那塊薄荷糖,但并沒有吃下去,而是微微彎身:“皇額娘若沒有別的吩咐,兒子便帶福晉告退了。”
盈玥微微頷首,這個蘿莉看樣子還需要時間慢慢養成。
走出萬字殿,谷沃賀亦步亦趨跟在慧親王綿愨身后,綿愨的步伐雖然不算快,可他的腿長啊,一步邁出去,頂人家小蘿莉兩步。谷沃賀只得飛快擺動一雙小短腿,方才能不落下。
乍瞧上去,就像是身后多了個小尾巴。
走了約莫兩刻鐘,綿愨忽然想起要說點什么,便突然止住腳步:“對了……”
然而,綿愨眼睛朝著左右一掃,居然找不到谷沃賀的身影,他正納悶呢,便感覺到后腰被個什么東西給撞擊了一下。
回頭一瞧,可不正是他昨兒剛剛娶進門的小福晉么。
綿愨居高臨下瞄了一眼,可真有夠矮小的。
谷沃賀揉了揉鼻子,抬頭看了慧親王一眼,眼神有些憤憤:“您怎么突然停下了!”害得我撞得鼻子好疼。
綿愨:……合著還是本王的錯了?他挑了挑眉。
“你瞧著怎么這么矮?沒穿花盆底鞋嗎?”綿愨突然問道。
“我穿了!”谷沃賀還特意抬了抬她小腳,那赫然穿著一雙大紅色繡著鴛鴦的花盆底鞋,不過鞋底只有一寸高。
谷沃賀看著高大矗立眼前的慧親王,不禁有些后悔,“今兒不是要進園子敬茶么,我忖著要走不少路,所以才穿著這雙一寸高的。”
說著,她嘟囔道:“我真的不矮,我的身量與閨中那些年紀相若的姐妹都是差不多高的。是您太高了!”她那小臉蛋上分明透著不滿。
然而就是這份不滿,大大取悅了綿愨,“是嗎?是本王太高了嗎?”綿愨嘴角忍不住高高揚了起來。自從二十歲以后,他的身高便被二弟綿懋反超了!因此,綿愨對自己的身高一直相當不滿意!
可實際上,綿愨的身高近八尺,目測起碼在一米八以上。比十三歲的谷沃賀足足高了四十厘米。而綿愨有遺傳了父親的大長腿,光一雙腿估摸著就有一米二了,所以谷沃賀才會一鼻子撞在綿愨的后腰上。
谷沃賀的鼻梁略顯高挺,她揉著鼻梁骨,包子臉鼓鼓的,“王爺,您干嘛突然停下?”
綿愨一愣,是啊,本王想說什么來著……怎么想不起來了?
“咳咳!”綿愨掩飾性地咳嗽了兩聲,“就是瞧著左右都沒你的影兒,還以為丟了呢。所以停下來找找。”
谷沃賀露出不滿之色:“我一直在您身后跟著呢!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怎么可能會跟丟了?”
綿愨:你不是三歲小孩子,是十三歲小丫頭。
谷沃賀又甜甜笑著說:“如果您不放心,怕我跟丟了,您可以走慢一點嘛。”
綿愨一愣:“本王走得很快嗎?”
谷沃賀笑著道,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有一點點快,您再慢一點點就好了。”
綿愨:差點忘了,這小丫頭個字那么矮、腿那么短,走起路來肯定是慢吞吞的。
“知道了。”綿愨淡淡道,再度朝著西宮門方向而去,這下子還真的特意減慢了速度,谷沃賀著實松了一口氣。
回到慧親王府,已經快晌午了。
谷沃賀一回到后院正院兒,便立刻脫了花盆底鞋,叫人打了熱水泡腳,一雙極為小巧玲瓏的肉嘟嘟的腳丫子伸進了微燙的熱水中,谷沃賀舒坦地露出了笑容。
一個十四五歲的陪嫁小丫頭蹲在一旁,忙為她按摩著腳丫子。
陪嫁嬤嬤快步走了進來:“格……福晉,三位側福晉和六位格格前來請安了。”陪嫁嬤嬤本能地要稱呼格格,但話到嘴邊又立刻給改正了。
谷沃賀雙足仍然浸泡在溫熱的水中,絲毫沒有伸出來的架勢,她微微仰著下巴,傲嬌地道:“讓她們先等會兒。”
“是,福晉。”
秋日的晌午,既凍不壞也熱不壞,吳佳氏、蘇氏、博爾濟吉特氏三大側福晉外加六個侍妾格格,一堆美人兒就這么干等在正院堂外的月臺上。
很快,最先露出不滿的,不是三大側福晉,而是侍妾烏梁罕氏,烏梁罕氏粉面含怒:“繼福晉這是什么意思?給咱們下馬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