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別讓人抓住把柄啊?雖然現在只是謠言,但據說飛龍衛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就算是有人陷害,但在當今心里勢必會生出一根刺,時時刻刻提醒他太子皇儲的身份,一個名正言順隨時會取而代之的身份,太子哪里還有個好?當今也不是只有他一個皇子。
何況太子未必是真被冤枉的,不然從毛家每年搜刮的大筆的錢財去了哪里?這也是大老爺沒有底氣的原因,也是他這次回來想要規勸二老爺低調的原因。
毛家,不能全軍覆沒,就算到了不得不被清算的那一天,犧牲毛鵬舉一人就足矣,哪怕現在當孫子,也得保證到時老家不被牽連。
只是,大老爺高估二老爺的操守了,這些年他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哪一樁哪一件都夠的上殺頭了。
不過,事在人為,只要從此刻起,不要太露鋒芒,不要招惹事端,事情未必就沒有轉機。
何況這只是大老爺留的一個后手,以防萬一而已,京城里太子不可能坐以待斃,一定會全力洗脫自己的嫌疑,這方面他相信太子的能力,一個在朝中積累了十多年人脈的皇儲,怎么會是軟腳蝦?會沒有后手?那些人脈,也是時候發揮其作用了。
思忖片刻,陳善德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輕咳了一聲,語調和緩的說“二老爺,大老爺的意思毛家目前風雨飄搖,日子不好過,要保持低調,韜光隱晦,不要成為某些人蓄意已久的靶子!”
毛家,或者說毛鵬翔,這些年太張狂了!想要毛家的證據一抓一大把,他還真以為衙門不敢動毛家不成?原先或許不敢,現在,可未必了!
可惜大老爺這些年投入的心血了,自己也是悔不當初,誰能想到好好地一把牌,硬是給打爛了呢?
毛鵬翔并不愚蠢,仔細想了一會兒,知道眼下不能蠻干,應該以大局為重,才滿臉不甘的說“也好,就先放過那個賤人,陳家、宿家我會親自去拜訪,給足他們的面子,至于人家是個什么態度,我就不管了,下面大哥都有啥安排,陳先生你盡管吩咐。”
陳善德贊嘆的點了點頭,臨來時他還有些擔心,怕毛鵬翔會固執己見,一味耍橫,現在看來毛鵬翔還是有些頭腦,這就好辦了,于是低聲如此這般的交待了一番。
“什么?!”毛鵬翔聽完,不亞于五雷轟頂,差一點兒從椅子上跌下去,好久才咬著后槽牙,抖動著腮幫子問,“陳先生,不至于吧?都都關了,咱們,以后,喝西北風啊?”
毛家這些年明面上的生意是遍布全國的豆腐坊以及各種各樣的鋪子和田莊,這些鋪子的收益也只是小頭而已,大頭的收益卻是暗地里的那些生意。
遍布各地的賭場、妓院、高利貸以及鹽鐵、軍械的買賣,依靠這些收益,毛家這些年給太子源源不斷的輸送了足有數百萬兩的銀錢。
這些生意他都安排了絕對心腹之人經營,就算是毛家人也不是誰都有資格知道這些內幕的。
后來太子見毛家是棵搖錢樹,要錢的次數就越來越頻繁,大有將毛家搜刮干凈的架勢,毛家挺不住了,這才有毛鵬翔針對傅家賣秘方的一系列舉動,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現在陳先生讓把那些地下生意都關了,這怎么行?這不要他的命嗎?
但大哥信里讓他聽陳先生的,自己剛才也表明了態度,現在陳先生卻給自己出了這么大的難題,毛鵬翔怎么可能接受?因此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雖然盡力壓抑著自己,不讓自己在陳善德面前失控,但毛鵬翔額頭上突出的青筋,還是暴露出了他內心真實的情緒。
陳善德哪里看不出毛鵬翔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只是,為了保住毛家的根基,這一步勢在必行!
高利貸還好說,那些軍械的買賣,那可是資助敵人,被人抓住就是抄家滅族的下場!
以前沒人理會毛家的這些破事兒,還可以睜只眼閉只眼接著干,但現在真要較起真兒來,太子又靠不住,憑著毛家,拿什么頂住來自方方面面的攻擊?
只是,毛鵬翔已經習慣了這些隱形行業帶給他的巨額利潤,習慣了享受在黑道上的叱咤風云,說一不二,習慣了高高在上,俾倪一切,怎么會甘心將財神爺拒之門外?
何況這么多年下來,各種關系盤根錯節,根深蒂固,早就掰扯不清了,不是你想撤出就撤出的,就算撤出,你也洗不清身上的污點了,還會被往日的盟友嫉恨,從而被推出來當那只替罪羊!
到那時,毛家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才真是到了絕路!
毛鵬翔想到的,毛鵬舉自然也早就想到了,他自然會有一番布置。
他也舍不得將利潤如此巨大的生意就此關閉,只是眼下暫時停止運作,不再頂風作案而已。
因此,充分領會了毛鵬舉意圖的陳善德語重心長的說“二老爺,大老爺的意思,眼下是非常時期,暫時停止一切非法的產業運轉,在康平鎮,毛家的產業盡量收縮,盡量不要和人起沖突,哪怕在人前受些委屈也要扮演好循規蹈矩的角色。”
毛鵬翔皺著眉頭聽著,一聽只是暫時停止,心里那股不甘這才稍稍消散了些,也凝神細聽著陳善德的謀劃。
“其他的產業該如何還如何,不要受到京城的影響,至于那些豆腐坊,咱們不要管陳家如何做,價錢方面比陳家一定要低一些,寧可眼下賠一些錢,也要留住往日的客戶。”陳善德見毛鵬翔不再倨傲,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也好,就聽陳先生的!”毛鵬翔想到自家現在還要看陳家的臉色行事,就一陣憋屈,忍不住罵道,“都是那個該死的婊子!若不是她將秘方賣給陳家,讓東泉盛有了依仗,老子何至于受這份窩囊氣!”
這一刻,他將薛一梅真的是恨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