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原主的記憶,菊花嫂家日子過得應該不錯,怎么她這次回來,菊花嫂變化這么大?難道她家發生了什么事?不過,因為回來時間短,家里也是事情一大堆,她便將這些疑惑暫時放在了腦后。
薛一梅他們進了院子以后,王蘭花掏出一把鑰匙開了鎖,大家這才將筐子背進了屋子。
接下來大家就是一通忙碌。
大家將筐子里的衣服鞋襪等東西都歸置好,筆墨紙硯,則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北屋東炕上,因為沒有人住,正好放置這些貴重東西。
王蘭花、薛俊梅和薛一梅,快速的將已經熄滅的四個灶坑都重新點燃了。
雖然出門前聽從薛一梅的建議用土坯磚堵上了灶眼,但回來時灶坑還是都熄滅了。
然后三人將家里原來的單人舊褥子都并排著鋪在炕上做了炕褥子,鋪在了南北屋的東西炕上,褥子上面鋪上了新買的厚實大床單,新買的單人棉被也套上了被罩,褥子上鋪上了單人床單。
因為南屋西炕上只住著薛俊梅一人,舊褥子只有一床,薛一梅就把她帶來的兩床舊被子鋪上了,再在上面鋪上新買的炕單,這才勉強夠用。
雖然王蘭花一直嘀咕覺得太浪費了,但在薛一梅的堅持下還是沒有阻攔,但是薛家的舊棉被卻被王蘭花堅決的留下了,不能作為炕褥子鋪在炕上,說過幾天她就抓空拆洗,連同大家的棉衣,等天暖和了一脫下來都會做好。
不過,新棉衣誰也沒舍得穿,說天氣暖和了,已經不冷了。
薛一梅也沒堅持,畢竟薛家人早已經習慣了挨凍,天氣也確實一天比一天暖和,等到今年冬天再穿也行。
之后,大家一起忙活著做了晚飯。
因為白天在鎮里已經吃了一張煎餅,大家都不太餓,如果只有薛家人,晚飯肯定就不吃了。
不過,薛一梅夫妻帶著孩子成親后是第一次回家,還帶來那么多的東西,王蘭花決定晚上吃頓好的,招待小姑子一家。
薛一梅姐倆也跟著嫂子忙活,晚飯做的還很豐盛,燉了兩只山雞,兩條魚,做的高粱米飯,還放了一個白菜湯。
山雞里多擱了些水,野雞湯最美味,味道應該不錯。
吃飯之前,王蘭花看了看雞肉,想要說什么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薛一梅注意到了嫂子的神情,想了想問道:“嫂子,是不是想給菊花嫂家送些雞肉?”
王蘭花不好意思的說:“啊?·····嗯哪,我尋思著給安安,哦,就是菊花嫂的小兒子,送些雞肉去,這孩子太可憐了,呵呵······要不,就算了,咱們也是剛吃上肉不是?”
薛一梅看了眼巴巴看著肉盆子的孩子們,想到安安那瘦雞似的樣子,眼里閃過一絲憐憫,點點頭說:“嫂子你做主就行,我沒意見。”
王蘭花一聽,立即拿了一個碗夾了六七塊雞肉,又舀了兩勺雞湯,盛了滿滿的一大碗,遞給了薛俊梅說:“送過去吧!”
薛俊梅高興的答應著,小心地端著碗很快走了出去。
王蘭花看著小姑子的背影,暗暗嘆了口氣。
雖然薛一梅他們這次拿了不少豬肉,昨天也沒吃多少,還剩下很多,她還是舍不得給菊花嫂家,畢竟自家也好幾年沒吃過肉了,孩子們也饞的很。
薛一梅心里本來就有了疑問,見嫂子似乎知道些什么,忍不住問道:“嫂子,我記得她家好像日子應該不錯吧?那個菊花嫂的丈夫劉十九不是木匠嗎?怎么日子會這么艱難?”
她已經從菊花嫂的穿著和蒼老上看出,這些年她家的日子肯定很艱難,不然不會蒼老的那么快。
王蘭花還沒開口,屋里的薛春山突然罵了一句:“別提那個混蛋!他早就離開家走了,去鎮上跟一個寡婦過日子去了,哪里會管孩子老婆的死活?”
啊?怎么會?!
薛一梅大吃一驚,她記得好像菊花嫂和丈夫劉十九還是從小的青梅竹馬,都是薛家溝子人,劉十九怎么會做出這種事來?
王蘭花苦笑道:“他大姑也沒想到吧?這男人啊,說狠心那是真狠心,那寡婦還耀武揚威來家里示威來著,讓菊花嫂給罵走了。”
薛一梅問:“現在呢?菊花嫂和孩子們一起過呢嗎?她家好像四個孩子吧,這日子可咋過?”
王蘭花滿臉同情的說:“可不是咋地,三個兒子一個姑娘,四個孩子呢,最大的十六,最小的才五歲,唉,大兒子富貴跟他爹學的木匠,也沒在家,出去找活去了。”
“據說前段時間托人給家里送一筆錢來,也不多,也就三四十文,菊花嫂也舍不得花,給孩子攢著呢,說留著給孩子將來娶媳婦。”
“你說這富貴今年都十六了,一個媒人也沒有,把菊花嫂愁的沒辦法。”
“家里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姑娘,菊花嫂帶著孩子們除了上山找山貨、挖野菜、拾柴火,其他時候就帶著她姑娘,母女倆給繡莊做繡活賣幾個錢,后來菊花嫂因為連哭帶累的眼睛看不清了,現在這繡活都是才十二歲的小雪做,唉,可憐的孩子!”
薛一梅沒再說什么,心里卻暗自決定,等明天去鎮里和宿致遠商量一下,看是否在柳河鎮再開一間布偶鋪子,如果宿家同意合作,薛家就可以拉撥菊花嫂一把,家里有了進項,日子也就能好過多了。
只是,她也沒把握宿家是否同意,也怕毛家背后使壞,因此不敢把話說滿。
等到俊梅回來,大家圍坐在炕上,熱熱鬧鬧的吃了晚飯。
因為晚飯吃得早,飯后還不太晚,天還亮著,大家就聚集在北屋薛春山夫妻屋里,傅松和薛一梅針對白天的事情,給薛家人解釋了一番,也給家人個警示。
當聽傅松和薛一梅兩人說完和毛家結怨的經過之后,薛家人全都沉默了,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薛家畢竟只是最底層的百姓,在他們的潛意識里,對那些高高在上的富商巨賈還是心存畏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