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寡婦丫鬟

第二章 荒山托孤

“春桃,可有摔到哪里?都是我不好,從山上摔落下來,連累你也掉了下來。咳咳……”女子邊說著邊想起身,藍怡發現她嘴角的血絲正在擴大,鮮血已順著脖子流到身下的泥土里,看起來甚是恐怖。

“我沒事,你不要動,小心傷到內臟。”藍怡晃晃頭甩掉眩暈感,爬到那女子身邊,先去哄那哭的她心疼地嬰孩。“寶寶乖,不哭哦。”

藍怡伸衣袖給他擦掉滿臉的眼淚鼻涕,然后坐在地上將他抱在懷里輕搖著,左手輕拍他的背讓他順過氣來,動作很是熟練。

她的姐姐在H大當老師,家便住在校園旁邊的教師公寓內。藍怡上大一時姐姐家的寶寶出生,那時課不多的藍怡便當起了半個保姆,姐姐有課時幫忙照顧寶寶,大學四年上下來,照顧孩子她已算是很有經驗的。藍怡懷里的寶寶被她這樣拍了幾下便停止了哭泣,輕輕將小腦袋放在她的肩膀上,不斷地抽泣哽咽。

“咳咳……”古裝女子又咳嗽兩聲,嘴角的血絲不斷,她的身下那一片泥土已被鮮血染成濕潤的黑褐色。

“你這是傷到內臟和動脈血管吧,怎么辦,我不會急救啊。”藍怡十分焦急,這樣的流血速度,可能待會兒就會失血過多而有生命危險。她現在已顧不上自己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只想著怎樣將這女子的血止住,否則很快她便會失血而死。她單手抱著孩子,傾身問道:“你哪里覺得不舒服?”

“春桃……,我曉得自己是不行了。沒想到這么快就能去見夫君……,莫不是上天可憐我……”女子斷斷續續說著,伴著嬰兒低低的抽泣聲,場景讓藍怡覺得很是凄凄慘慘戚戚!

“什么上天可憐不可憐的,你去了這孩子怎么辦?你不知道沒娘的孩子最可憐么,怎么也得撐住,我這就去找草藥止血。”藍怡單手抱孩子就要起身,卻被那女子抬胳膊拉住。

女子慢慢借著藍怡的手臂坐了起來,伸出手拍著嬰兒的后背安撫著,眼中的愛意和不舍筆墨難描。

“春桃,你對我母子二人的救命之恩……,依柔來生為牛做馬難還。我是不中用了,你帶著文軒快逃,莫管我。”自稱依柔的女子此時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落了下來,合著嘴角的血絲和散亂的秀發,凄美異常,悲慘異常。

人生之悲莫過于這等生死離別,藍怡的眼眶也紅了,依柔這等臨終托孤的舉動讓她產生了不詳的預感。

“你別哭,我幫你包裹上傷口,定會沒事的。咱們一起走,”

“咳咳……春桃,你把我的外襟襯里撕開,里邊有王管家給我的假戶籍,你和軒兒以后就是母子,……”女子伸手撫上自己腹部的衣襟,“……不求軒兒以后多有出息,只盼他……平安長大,娶妻生子延續大爺的香火,不要,不要再為了這錢財奔波喪命,那等黑心肝的老天定不會饒他…….咳咳……”

依柔的女子劇烈咳嗽起來,吐出更多的鮮血,染紅前襟,她支撐不住身體又倒了下去,藍怡單手用力也支撐不住。

“哇……”懷里的嬰兒似是被藍怡的動作牽扯地不舒服,又似是感覺到母親生命的快速流逝,大聲哭泣起來,藍怡忙抬手輕拍他的背安撫著。此時的依柔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臉上的潮紅慢慢變作灰白,雙目含淚望著藍怡懷里的嬰兒,千言萬語怕是也沒機會再講與自己的孩子聽了。

“依柔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軒兒,讓他平安長大。我摔傷了頭有些迷糊,你告訴我那個黑心肝的是誰?”藍怡柔聲問道,她總得搞清楚害的這一家子如此境地的罪魁禍首是誰,也好知道自己要帶著孩子躲開誰的追捕。

依柔轉目關心地看著藍怡,是全然的信任和憐惜,對春桃為何不自稱“奴婢”,不喚自己“夫人”也沒有在意,只斷斷續續地說:“王……田貴,不要告訴軒兒……不要讓他……”

依柔的手自寶寶身上劃落,沒有了呼吸,那望著藍怡和文軒的目光并未閉上,就這般直直的,失去焦距,失去生機。

藍怡第一次面對死人,卻不覺得害怕,只是一頭亂麻,她機械地輕拍寶寶的后背哄著,命令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現在的處境。

她知道自己穿越了,成了這個舍身救主、有情有意的小丫鬟春桃。至于這主仆二人怎么逃出來的,怎么摔到了這里,這里又是哪里她一無所知。

不過,也不難推測,“王田貴”為了“錢財”害死依柔的“夫君”后,還不放過這孤兒寡母。嗯,孩子是禍害,難免要被斬草除根,依柔年輕貌美,被謀色也有可能。不管如何,都迫使這對主仆帶著孩子出逃,不知如何逃到這山總,自山上摔落下來喪了性命。

“真是狗血的情節啊!”藍怡詛咒一聲,自己連春桃的記憶都沒有,該怎么辦?

“我自己呢,真就這么憋屈的磕死在黃山之上了?還是和春桃互換身體了?”

她機械地拿起一塊石頭便想敲在腦袋上好穿回去,可是知道這樣也是無法回去的,懷里柔軟入睡的嬰兒也讓她不忍,自己剛剛答應了依柔要照顧這嬰兒!

“這該死的穿越大神怎么會選上我!我有父母不是孤兒,沒有被人謀殺搶了男朋友老公,沒有遇到車禍,沒有體弱多病,沒有……”

一陣山風吹過,幾聲清脆的鳥鳴將藍怡從叨叨咕咕的狀態下驚醒,曉得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

這里該是群山山谷之內,四處高山林立,草木豐茂繁盛,藍怡發現三人摔落的地方并沒有多高,只是依柔為了護著孩子才被一塊尖出山石插到后背喪命。

“先將依柔的尸體掩埋,然后再帶著孩子逃命。”藍怡做出決定,雖說可能有追兵在,但是讓依柔曝尸荒野也是不成的,“入土為安吧,也算是自己替文軒寶寶盡一份為人子的孝道。”

藍怡看看懷里已經睡著的嬰兒,并不敢將孩子放到地上,萬一這里有狼之類的動物將孩子叼了去就麻煩大了,就憑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不可能有任何勝算。

藍怡左右看看,發現一個小小的土藍色包袱,她趕緊過去單手抱著孩子,將包袱打開來。把里邊的兩套女子素色換洗衣物和幾套嬰兒小衣拿出來放在地上,迅速地用包袱皮和一件外衫按著從網上視頻學的DIY嬰兒簡易背帶做法,做成簡便的嬰兒背帶,把孩子系在懷里。

藍怡對著依柔說了聲“安息”之后,伸手合上她的雙目,擦去臉上的血跡,用她的白角冠梳歸攏秀發。

扯開她所說的外衣襯里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白布袋子,藍依猶豫一下,又將依柔身上佩戴的項鏈、手鐲和戒指都取了下來。自己在這等不明的情況下帶著孩子逃難,這些金銀玉飾都可以換成錢,關鍵時候是能救命的。

藍怡站起身尋找合適的葬身之處。現挖是來不及了,最好有坑洞之類的地方直接利用才好。

不遠處有幾棵高大粗壯的松樹,樹間恰好有個半米深的下陷縫隙,雖不大,但也能讓依柔躺平下葬。松柏乃常青延年,自古以來墳墓周圍種植的首選樹木,這縫隙也算個能安身之地。

粗粗將縫隙里的斷枝松針等雜物粗略清理一番,藍依將依柔拖到縫隙之中放好,用土石掩埋上,又將地上的血跡用石片鏟下扔入縫隙中,撒上那一堆干枯的松針枯葉盡量掩去痕跡。她站起身牢記這周圍的地形,看看懷里熟睡的孩子,嘆息一聲:“依柔,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你且在此安息吧。”

藍怡曉得自己耽擱不少時間,好在并無人追來,她也不敢怠慢,將熟睡的文軒放在地上脫下自己身上染血的衫裙,套上包袱里的那身素色衣衫,正好合身,她將地上的所有東西用脫下的裙子裹了系好,她將換上的草綠色的粗布外裙撩起別在腰間,好在里邊穿著長及腳踝的襯褲,雖看起來不雅但行動便利很多。

抱著孩子沿著出谷的方向快步疾走,約半個小時才藍怡才走出山谷,尋到一條自山間流下的清溪。她沿著溪流又走了一段,尋到一處大的巖石可遮擋身形,便將懷里的孩子解開衣服之上,又用衣服蓋好。

她用涼涼的溪水洗去手上殘存的血跡和泥土,對水自照。水中倒影是一個十三四歲女孩子的模樣,單看五官與她還有幾分相似,或者說與她上初高中時相似。

只是這頭上的雙環垂髻,稚嫩的鵝蛋臉,大大的眼睛湊在一起,哪里是一個已婚婦人該有的樣子?

她打散頭上濃密的長發,照著依柔的發型,梳作簡單的婦人高髻。不要懷疑,藍怡素愛古代文學,曾專門研究過古代女子的發式,在學校時還用宿舍老四的長發試驗過幾番,也算梳得有模有樣,那時她哪里想到自己有一日會給自己梳上。這高髻是將頭發盤旋堆集于頭頂,彎曲盤桓,似層層疊云,這種發髻在唐宋年間比較流行,當然她梳得要簡單一些。

這副樣子再照起來,倒是顯得大了一些,畢竟這個身體里現在住著的是一個二十三歲的靈魂,看起來氣質自然顯得要成熟一些,若說有十五六歲也是可信的。看到不遠處正在開花的地黃,藍怡覺得自己可以用它來把面色染黃些為好。地黃在藍怡的家鄉非常常見,因為它開花后花心有甜甜的味道,所以家里人都把它稱作酒花,藍怡小時候也沒少將這酒花摘下來嘗嘗。地黃的根偏黃色,小藍怡常用它做顏料來畫畫,地黃根的顏色染在手上和衣服上很難洗掉,為此藍怡沒少被媽媽埋怨。現在她是在逃難,還帶個孩子這么明顯的標的物,很容易被發現的。藍怡便想把自己染做黃臉婆。這年代沒有照相機,找人基本山靠的是畫像或描述,若自己變作黃臉婆被人出來的幾率就小了很多。“而且,依柔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端莊柔弱,貌美異常,想來追拿的人也不會把她和黃臉婆聯系在一起才對。”藍怡把地黃根的汁液混上一些泥土涂抹在自己的面部、耳朵、脖頸以及手上,再觀察水中的自己,果真“土黃”了不少,看起來不算特別假,藍怡覺得如此甚好。她彎腰喝下幾口清涼的溪水,這才感覺到身上的不適,似乎肩背腰上也有磕傷,覺得隱隱作痛,倒是還能忍受。

藍怡現在覺得最難受的是腳。她現在腳上穿的是一雙粉色線鞋,這線鞋雖輕妙,但不適合遠足,這種線鞋在唐代的繪畫上經常見到,是侍女常穿的。想來自己現在所處的年代應于唐朝相近,作為一個古文學愛好者,藍怡期盼著能見到李白,杜甫,白居易,亦或歐陽修、蘇軾等萬古名家,也不算白來這古代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