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詢問女兒明日的安排,本打算后晌去尋王家二嬸問問這要注意的地方。
賈氏聽了笑到:“晴姐姐,這鄉下哪有這么多講究,走親戚就是快晌午過來坐坐,大伙嘮嘮家常,后晌吃個飯便回去了。桃兒是新媳婦,成親時都見過親戚,現在也就是正常走動罷了。”
藍怡想起成親那日黑壓壓的一屋子人,哪里認得過來。雖說成親第二日去周老爺子家認過本家,但并未見到周家嫁出去的女兒們。
在重男輕女的思想之下,女兒嫁出去便是別人家的媳婦,也只是在逢年過節的日子走動罷了,藍怡和周衛極帶著孩子成親第二日去拜見的僅僅是周家現有的人罷了,并沒有出嫁的女兒們。但是周衛極他們這一輩的幾個女兒的情況周衛極給他介紹過,她是清楚的。
“娘,瑤姨,衛極他們這一輩,周家一共四個女兒,三個已經嫁人,還有最小的周四叔家的周月蓮未嫁人,她與我同歲。”藍怡介紹道,“大姐周月梅乃是周長發大伯的女兒,聽說是許給了登州一戶姓楊的人家,我并沒有見過;二姐便是衛極的親姐姐周月娥了,她大衛極六歲,自婆婆去世后小小年紀便當起半個家,照料公公和衛極的生活。公公去世后才嫁到李家村,我帶著宇兒去李家村給他父母上墳時去過姐家。姐夫叫李建業,他是家中長子,父母健在,下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最小的弟弟還沒有成親,所以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沒有分家。月娥姐和姐夫有兩子兩女。長子叫李子齊今年十四歲,次子叫子齋十一歲,大女兒敏兒八歲,小女兒二敏四歲。雖說還未分家,但是姐夫和姐姐在李家村的官道旁開了個小分茶鋪子,也能賺幾個錢。子齊和李敏在鋪子里幫忙,子齋在縣學讀書。”
能開小鋪子。還有兒子在縣學讀書。說明女婿的這個親姐姐還是有些本事的,鄭氏滿意地點頭,“看來你這個姑姐也是個有本事好強的。分家后日子也不會差。那周家三姐呢?”
藍怡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賈氏,輕咳一聲,起身給鄭氏和賈氏倒上去暑的綠豆沙,“周家三姐周月鵲。我沒有見過。她嫁到了隔壁的周家村去,恰好與給咱們打家具的周木匠是鄰居。”
周木匠對賈氏有好感的事情。藍怡還記得,賈氏也應該感覺到了,不過是假做不知罷了。
鄭氏聽了笑道:“那還真是巧了!周家其他女兒也就罷了。桃兒,月娥乃是女婿的親姐。也就是他在世上最親的親人。娘聽你瑤姨說她為了你們的親事出了不少力。你可得跟她處好關系,備好見面禮,別失了禮數。”
藍怡正捧著綠豆沙喝得開心。聽了鄭氏的話點點頭:“恩。我給每個孩子準備了一角銀子的見面禮,畢竟咱們這邊還有宇兒和文軒。姐也得給見面禮的,咱準備的多了反而顯得不好,十文已經是能拿得出手了。”
聽女兒考慮的周到,鄭氏滿意地點頭,開始幫著收拾晌午的飯菜。此時周衛極正跟王承德父子在房后的山坡上帶著人忙碌著。作為父親,王承德總希望能幫女兒多干些活,這樣他走了之后也安心些。幾日下來,王承德是看出來了,女婿是真心疼愛女兒,女兒也是真心喜歡現在的日子,既然女兒喜歡,那就是好的。
王承德看看一臉興奮的兒子,暗暗嘆息一聲。自從答應了給他脫籍,王春榮整個人從內到外的活了過來,興奮著,努力著,他這個當爹的怎么會看不出來?
可是,梅縣王家啊,還有虎視眈眈的二爺王明禮在那盯著,無論如何,他也得撐住。現在梅縣王家大房僅幾個小管事撐著,他著實不放心,女兒這里安頓好后他們馬上就要趕回去。好在那邊還有張平育幫忙照看著,沒有不好的消息傳來已是最好了。只希望王明禮這次真的是安下心來考秀才才好。
不說藍怡他們這邊,周月娥對這次回娘家也是極在意的,她關了分茶鋪子的生意,回家換上新衣服帶好見面禮,全家人巳時便到了周衛極家門口。之所以選擇今日,也是因為縣學今日歇息,子齋在家,不必特意請假來走親戚。
藍怡正在院子里洗菜,聽得門前的牛車的聲音便忙迎了出去,扶著周月娥下了牛車,捏捏二敏肉乎乎的小胖臉,四個孩子都乖巧的叫著舅母。
“姐夫,姐,你們都來了,看這日頭把孩子們曬的,趕緊進來歇歇。”藍怡將兩扇大門大開,姐夫李建業滿臉笑意地將牛車趕進院中。雖說按著規矩,藍怡該稱呼周月娥為二姐的,但是她總覺得那樣生分許多,所以干脆跟著周衛極一起喊了姐。他的親姐,只這一個。
“鋪子收了咱們就往這趕,好在現在日頭長,也多些功夫在家里坐坐。”周月娥摘下斗笠擦擦汗,“子齊子齋跟你爹將車上的東西搬下來。”
藍怡笑道,“姐,你們過來就好,還帶什么東西,你也知道我和衛極剛成親,家里的東西都是齊全的。”
周月娥笑著搖搖頭,見賈氏和鄭氏滿臉笑意地從廚房快步迎過來,趕緊上前叫道:“兩位嬸子,本該早來拜訪的,家里雜事多沒抽出空來,你們可不能挑咱們的理!”
鄭氏大笑,“瞧瞧這張嘴,一句話就全乎了。桃兒,趕緊讓你姐夫姐姐還有孩子們到屋里去,這天怪熱的。”
幾人說說笑笑的進了堂屋,李建業父子三個每人拎著一個大布袋進來,放在門邊。藍怡算是第一次見李子齋,仔細端詳,他的五官竟與周衛極有幾分相似,看來外甥隨舅了。子齊的模樣更像父親,一看就是實誠性子。
藍怡給周月娥解釋道:“我爹、大哥和衛極他們在咱家房后的山坡上開荒,衛極說望著你們來了便趕回來,想來馬上就要進門了。”
聽到開荒,周月娥竟閃過幾分憂傷的神情,鄭氏和賈氏看了有些詫異,莫非這屋后的荒山還有什么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