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薛氏,陳氏,恩師和蘇永珅,藍怡忍不住又發起呆來。也不知道那個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刀無鋒在忙些什么,也不見周衛極和蘇永珅提起他,似乎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刀無鋒有時在家,會給蘇永珅做頓不錯的山珍,叫了藍怡一家子過去吃飯,他的手藝居然還不錯。藍怡推測他可能是進山打獵去了,弄了這些吃的出來。
然后,他又消失幾日,不知去了哪里,藍怡知道以他的功夫在這北溝村時沒什么危險的,但是身邊住著這樣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藍怡也有些無奈。想起周月娥說的李二瘸子從天而降落在自家大門上的神來之筆,也就刀無鋒干的出來!
他的性子到底是怎樣的,說他冷,不夠,對了的時候他會哈哈大笑,暢快不已;說他不冷,但是那臉上的傷疤,無法收斂的一身滄桑和寒意,又吐露著他的滄桑和過去。藍怡覺得,他現在似乎生活的還不錯,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呵呵。”藍怡傻笑起來,想起恩師身邊的于伯。他聽周衛極說過,若論內家功夫,于伯當在刀無鋒之上,也在他之上。所以周衛極想著把藍怡帶過來的太極拳給于伯見見,請他指導一番。只是現在周衛極自己還沒有練習熟練,時機未成熟罷了。
于伯有功夫藍怡早就知道一二,能在恩師身邊多年如此,也不會是個一般般的老書童了。只是他高到什么程度藍依不知道,卻是知道他暈船的。
有一次,藍怡曾笑著問于伯,恩師與她回北溝村時一路行船,于伯明明暈船的厲害無法保護恩師,為什么還不肯上岸沿途保護。
她本不指望于伯回答的,沒想到于伯卻想了想,笑著答道:“因為他已安排好了人手沿途護送,所以也就放心的在船上暈著。”于伯還說暈船的滋味不錯。是另一番享受,聽得藍怡云里霧里,只知道他手下還有這樣值得托付的高手,當時相當羨慕的。
要是她自己跟于伯說說。跟他學幾天內家拳,是不是也可以沿岸跟上飛速行駛的商船?藍怡遙想起來,呆呆地托腮,雙目遙望遠方,若是讓鄭氏見了定是要跳腳的。
鄭氏不在。叫醒她的是周衛極從縣衙歸來的馬蹄聲。藍怡眨眨眼,他今天似乎回來的早了一些,還不到宇兒后晌放學的時間。
想來是衙內無事,他回來整理荒坡?藍怡從中院梧桐的躺椅上起身,到中院門口迎接自己的歸家的丈夫。周衛極每次歸家都是走中門的,然后放下東西才會將黑子牽進西院的驢棚子里。就如同蘇永珅每次回家若是一人,便走他自己的東大門一般。這才是他們的正門。畢竟中院是周衛極的家,西院是藍怡的陪嫁,東院是蘇永珅的家門。
這樣分著,也好。
周衛極進來。見著含笑的妻子,竟滿臉嚴肅,“藍怡,你收拾一下,馬上跟我進程一趟。”
藍怡一怔,抬頭看看天色,現在已快到酉時,為何要入城?
“清安寺的主持浮生大師,忽然派了廟里的小師父到衙門尋我,請你今日去見他。”周衛極緊張地拉著黑子。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緊張的心情。
“浮生大師?”藍怡凝重起來,清安寺的浮生大師不是一二般的人物,不是誰見就能見的,他這樣主動的邀請自己。可是有什么事情?
“衛極,他沒說什么什么事情?”
周衛極僵硬地搖頭,一臉堅定又一臉憂色,“咱們馬上去,別怕,萬事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你現在是我媳婦兒!”
藍怡點頭,“我騎著小毛驢去?”
“太慢了,你與我共騎黑子去!”周衛極很著急。
藍怡點頭,快速回屋換了得體的衣衫,隨著周衛極快速趕往清安寺,也才不到酉時。
清安寺似乎與往日沒什么不同,但是卻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息,似乎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了。
周衛極夫妻到了清安寺,直接到后山門浮生大師的居所。那個一臉傲嬌卻故作深沉的小師父這時顧不得裝,臉上的悲傷無法遮掩。
藍怡心里“咯噔”一聲,想到上次見浮生大師時他的樣子,莫不是浮生大師要坐化了?
她望望院中樹葉扶疏的古木,快速隨著小師父經過“默影”小涼亭,停在只有兩株寒梅的小院中。此時不過七夕,梅樹與一般樹木無二,看不出什么寒梅之骨,梅雨之色。周衛極夫妻被小師父攔在梅書下,他慌張地推門而入,片刻功夫,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僧從內走出來,一臉安詳,似乎沒有看見周衛極二人一般從另一株梅書下穿過。藍怡看老僧的面相穿著,認出他乃清安寺的主持大師。
“藍施主,請進。”小師父站在門邊請藍怡進去,周衛極自然跟在身旁,卻被小師父攔住。
周衛極的臉色頓時黑了,藍怡趕緊回身,“相信我,衛極,大師要單獨見我必是有話要與我說,你且在外邊稍等。”
“媳婦兒,我……你……”周衛極言語竟有些打顫,這那里還是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藍怡不忍他如此,笑顏如花,“衛極,我是你的媳婦兒,永遠是,等我片刻,好不好?”
周衛極默默點頭。
藍怡轉身深吸一口氣,走進房內。小師父關上房門,藍怡面前便是盤腿面向外而坐的浮生大師。
藍怡跪坐在他面前不遠的蒲團上,打量大師一眼,等他開口。
浮生此時似乎與上次見時并沒有不同。他轉動著手里的佛珠,抬起薄如紙的眼皮看看藍怡。
藍怡微笑點頭,她并不覺得浮生這樣子有什么可怕的,肉身佛她在現代時在各種媒體上都見過,也就是這個樣子。這是禪修的至高境界,浮生大師能如此,在他們看來,乃是造化把。
只是不知他為何尋自己過來?
浮生看了一眼藍怡,又把眼皮閉上,“本不該如此倉促叫施主前來的,但浮生已等不得明日,也只得如此了。藍施主莫怪才是。”(